这世上很多事情,总有它不能被人知道的理由。但这些事情,总归还是会让人知道的。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秦镜桦在恨着方枫溪的同时,也在恨着胡清。可…她却意外地知道了胡清的事情。
她在和方枫溪的云雨时总是那么的麻木。方枫溪上了瘾,可秦镜桦,却木讷着。
两个人…就像都中毒了一般。
一个人疯狂,而另一个人麻痹。这,就是事情的两面,炙热与冷漠,疯狂与麻木,激情与冷淡…
可这样的两种极端,相处下来,却又意外地和谐。
也可能…这就是一种互补,一种…另类的…般配模式。
方枫溪可不管这么多,她得到她想要的了,这就够了。她知道秦镜桦在骗她,但她不拆穿她,也不后悔。
就像养着一匹狼。因为深爱着这匹狼,而尝试把狼的牙拔掉,爪子剪光,并让这匹狼永远不要接触森林。这样的圈养不是自欺欺人,而是真的,可以将其的锐气磨光。
也许,它永远不可能成为狗,但它…也不再是狼了…它心里也许有气、有怨,并不心甘情愿,但它始终是被留下了,它不会离开了…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希望它忠诚?!希望,但不奢望了…
希望它心里只有身边的人?!这也是狗的特有的品质,狼可并没有那么容易改变的。
秦镜桦…。她是狼,她不是狗。
方枫溪尝试很多种方式将她圈在自己身边,她…算是成功了。
秦镜桦在她身边,虽然不甘心,但她也没离开。
她没有自欺欺人得认为可以留着秦镜桦,因为她真的做到了。但她…还是自欺欺人了,她以为秦镜桦所有的小想法,自己都能抑制,除非有意外。她以为,自己可以避免一切意外的发生。
可…意外终究是发生了。
胡清病重,命不久矣。尽管胡清拼命封锁消息,可最终…还是让秦镜桦给知道了。
胡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将自己的资产分成了叁份。
一份捐到了他和秦镜桦曾经就读的学校,以秦镜桦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桦清”基金。这个基金有一些要求,能到达要求的学子们,可以提交申请,申请一笔奖学金。“桦清”除了优秀奖学金,还对想要出国的学子们提供了出国扶持的优惠政策。
一份给了他现在的妻子,让他名义上所谓的妻子自己处理。
还有一份,基本上就是一些公司的股权和不动产了,还有一小部分现金。这部分财产,胡清无偿转回给了方枫溪,并和她达成协议。方枫溪会替胡清打理公司,并会让秦镜桦担任法人。毕竟这家公司,本来就是胡清和秦镜桦的。方枫溪答应了胡清的要求,并和胡清说好,他离世之前,自己绝对不会和秦镜桦说的。
只是…秦镜桦知道,也仅仅只是早晚的事。
胡清,也是有些自私的。
他虽然知道,秦镜桦早晚都要知道,但他活着的时候,他就不希望秦镜桦会跟着他受苦,也不会因为他的病而伤心。尽管他还是伤了她的心,但他…不希望她见证他的离世。
所以…胡清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做法。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不…这样不好。
胡清…方枫溪…宋颂…都在骗秦镜桦。他们都在以他们认为对的方式…对待她。
对吗?!这样做…
这样做…只是毁了她而已…
而…秦镜桦…却并没有完全的被摧毁。
她凭借心中最后一些阳光…支撑着自己,不倒下来。
她的阳光,就是宋颂…
胡清和方枫溪以爱之名给她规划好了他们眼中最好的未来蓝图,而这蓝图里唯独没有的…是当事人秦镜桦的意愿。
她像个牵线木偶一般,被方枫溪和胡清牵着鼻子走。
她过得很好吗?!是,外人都觉得她过得很好,可她自己,始终却不快乐。
她有钱,有房,有工作。不愁吃,不愁穿,可她却活得很痛苦。
知道吗?!哀莫大于心死。秦镜桦的心,早就死得差不多了。
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事实,可秦镜桦,就是被这些蒙蔽着她的所谓现实而困住了,她越陷越深,越来越痛苦地活着。
但她…只要每当想起宋颂,她就会又有了坚持微笑的理由。
宋颂…是秦镜桦的心,没死透的唯一理由。
而宋颂呢?!
她就是方枫溪和胡清的计划中唯一的意外。
她花了一些时间想通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不是虚无缥缈的金钱,也不是所谓看不见摸不着的地位,而是一颗就算被世界摧毁的一点不剩,也最终愿意为你重燃一丝希望的真诚的心。
那颗心…是属于秦镜桦的。
秦镜桦将自己那颗破败不堪的心递到了宋颂的手中,那份仅存的温热动摇了宋颂。
于是…宋颂准备和秦镜桦坦白。
她不求秦镜桦原谅自己,她也不求秦镜桦一定会和自己走,她只希望…秦镜桦不要再被蒙在鼓里了。
她希望秦镜桦可以…自己为自己决定一次接下来的活法。
这…就是宋颂的爱。
哪怕自私过…哪怕伤害过…却最终被那个人的微笑打败了。
她要用自己的方式替秦镜桦找回所有的阳光,她希望秦镜桦可以真真正正地为自己而活。
于是…宋颂写了一封电子邮件用未知域名和未知发件人给秦镜桦发了过去。
邮件主题写着:“我们…都不应该被饶恕,但我们…都应该找到自己的救赎。”
这样的标题很含蓄,但这却是宋颂最真实的心情。她相信,只要秦镜桦冷静地看完了整封邮件,她会懂得自己的。只是…能不能原谅自己…那就真的另当别论了。
宋颂写完了那封邮件,简单地看了一下,勾选了“打开回执”和“重要文件”两个选项后,忐忑地点下了发送键。
看着电脑上出现了“已发送”的提示后,宋颂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瘫软地倒进了沙发里。
似乎她的这封邮件,卸去了她所有警觉…
她很无力地瘫在沙发里,内心七上八下的,她抑制不住自己紧张的情绪,但她始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关了电脑后,昏死在了沙发里。
她…在秦镜桦看信前…都不想醒过来…
虽然现在…她只是因为卸去了伪装而释然地进入了梦境而已。
比以往…都要更深更难醒的梦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