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蓝顿时就知道,自己还是草率了,不应该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开口的,她是尊贵的大长公主,这些脏污事,她不应该主动的揽上身的,现在要是一个不好,父皇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楚天蓝的脸色变来变去,但还是很快下了决心,站起来,对着上座的昭元帝行礼,眼里的泪水,说来就来了,瞬间眼睛就红红的:“父皇,都是儿臣不好,言辞不当,当柳大人竟然产生了这样的误会,让柳大人这样误解父皇,儿臣请求父皇狠狠的责罚儿臣。”
谁能想到,楚天蓝一个公主,不仅脑子活,而且还对自己也是能下得去狠手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下自己的面子,而且她也很清楚,这次她肯定受到的责罚还比较重,要不然,被柳七七给父皇冠上了不体恤下臣的罪名,到时候她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
柳七七顿时心里白眼都不知道翻了多少个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心眼倒是不少,既然别人觉得是她在咄咄逼人,又给自己在朝臣和皇帝的面前树立了一个知错能改的影响,试问,谁不喜欢这样的君王呢?
这分明就是踩在她柳七七的身上给楚天蓝今后的地位刷名声呢,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卖惨,谁不会似的。
柳七七噗通一下,直接双膝跪下,这可是比楚天蓝那半礼要真诚得多了:“皇上,都怪微臣有罪,微臣年纪小,从小跟母亲生活困顿,颠沛流离,受尽世人的白眼,连带着书院的夫子们,都对微臣十分的嫌弃,
母亲为了大业,从未跟微臣言明自己的任务,就怕微臣年纪小,守不住秘密,微臣小时候对母亲十分的不理解,明明可以跟那些曾经跟我母亲齐名的花魁一样,从良嫁一个富商,
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吃不完的山海海味,您不知道,小时候,微臣最渴望的事情,就是学院的夫子和同窗们能平等的对待微臣,能过年的时候,吃上一顿大餐,可惜,这些都是奢望。
因为母亲心中有自己的使命,有天朝的大业,就算是所有人都以为月家的人都死了,母亲独木难支,也找不到可以联络的人,但她还是在用自己的办法,想要完成自己作为月家人的使命。
我们母子过得十分辛苦,就算是微臣聪明至极,母亲也是压着微臣,从不让微臣出半点的风头,别人背一篇文章,要三天,五天,而微臣只要读一遍就记下了,别人练武十年八年都不成气候,微臣只要看一遍就会了。
母亲说,在我没有得到家族的认可的时候,就不许我露出半点的天分,就怕被有心人查到什么,甚至母亲告诉过微臣,若是家族一辈子都不会把微臣给接回去,那么微臣就要一辈子跟她在北悦州那个地方碌碌无为一辈子,就是为了稳妥。
天朝的大业,绝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就算是要一生都在候命,也绝无半点的二心。
微臣听到大公主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实在是心中悲愤不已,微臣作为当事人之一,其实日子也已经算好的了,怎么说微臣也算是有一个身份,但那么多年的委屈,心里要是没有一点的难受,那肯定是假的。
其余比微臣境遇不如的人,大有所在,甚至有跟微臣一样天赋的人,更是多不胜数,微臣命好,等到了可以大展宏图的一天,可当年那些潜伏的人,有多少,是真的默默无闻的,对于一个有天分的人来说,扼杀他的天分,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
微臣真的是感同身受,所以才对大公主的话,有多激动,并没有恶意曲解大公主的意思,还望皇上明鉴。”
柳七七一气呵成的长篇大论,似乎是要把自己多年的委屈全部都说出来,说完了,还深深的磕了一个头,样子看起来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不少了解内情的人,顿时心里头,有一万匹马跑过,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敢情这说故事呢,还把自己说得那么惨,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柳七七,难不成是他们眼花了不成。
可是现在的话题明显是有些严肃的,谁都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参与进来了,没看到大公主都被架起来了来,至于唐国公,更是气得都喘不过气的样子了。
楚天蓝听到柳七七的‘自我申述’,身子似乎都有些稳不住了,真是大意了,没想到,竟然遇到了对手了,眼珠往柳七七的方向瞟了一下,脑子却在快速的思考,应该怎么化解这个危机,
今天是开国大典的第一天,她作为天朝最有希望成为皇太女的皇女,绝不能在今天身上沾上任何的污点。
柳七七如今的身份,已经是正二品的大员了,都能如此的豁得出去,在所有人的面前提起那段被人厌弃的往事,可见真的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一个能力强,还不要脸的人,才是最难对付的人啊。
思来想去,楚天蓝发现她还真的没有办法在今天的事情上得到什么好,她是皇太女的最大得利者,她必须要矜贵,绝不能像柳七七一样跟个妇人一样哭诉,更不能当着那么多朝臣的面,跪在地上自我反省,否则将来她就算是登上了皇太女的位置,这一天的遭遇,也终将是她完美的一生中的污点。
昭元帝此刻,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很严肃,熟知昭元帝的人,都知道,昭元帝这是真的生气了,皇后的儿子,是嫡长子,但却比大公子小了三天,生生变成了第二子,早就看大公主不顺眼了,如今当然乐得看笑话。
大公主的生母乐妃娘娘,则是快要气疯了,她的大公主,是多么完美,如今竟然被那个腌臜的柳七七给逼到这个地步,尽管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根本就是唐国公和皇帝搞出来的,但她可不敢去责怪皇帝和唐国公,最弱的柳七七,可不就成了乐妃娘娘怒火相对的对象了。
可乐妃娘娘很清楚,在这样的场合,她一个妃子,是没有资格插嘴的,所以示意了一下楚国公那边的人,站出来给大公主解围。
楚国公乐培在接到自家女儿的示意后,顿时就站了出来,大公主是他们乐家要效忠的人,绝不能因为柳七七这个小疯子沾染上任何的污点。
“柳大人,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不能因为你小时候过得不如意,就觉得自己有资格代替其他的潜伏人员说话,毕竟你也是刚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久不是吗?严格来说,你根本算不上是潜伏的人员,
说难听一点,本官都怀疑你生母当初就是故意不告诉你,就是想要给你一个完普通人的生活,早就有了叛变之心,否则,为何到了现在,你母亲都没有出现,怕不是心虚吧,
你之前的话,分明都是狡辩,大公主从小接受的都是皇室正统的教养,讲究的是以大局为重,而不是去把个别人的感受,凌驾于整个天朝之上,
若是本官没有记错的话,之前明明讨论的是你飞扬跋扈,在我天朝的圣都大开杀戒,这跟你是不是月家的后人,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觉得可以凭借你的功劳,就算是犯下了滔天大祸,都能得到宽恕?
你口口声声的说大公主不体恤你,那你可曾知道一句话,那就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被你杀害的南山一族,也曾经为我天朝立下过汗马功劳,大公主,作为天朝的皇室之后,质问你的所作所为,有何过错?”
乐妃娘娘听到父亲的话,之前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顿时就放了下去,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要到看看,柳七七还有什么话可以狡辩的。
大公主听到外公的话,顿时也放下了心,对,她学的是以大局为重,天下大公,而不是只体恤某一些人。
昭元帝眼神中的狠厉,也在楚国公的这番质问之下,渐渐的散去了,今日之事,说到底,就是一场博弈,他还就不信了,他还真的拿柳七七这个坏了他好事的小子没办法。
柳七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妈的,真的是失算了,没想到这些老头子,一个个都厉害得紧,不过她也不是软柿子,这些人想要弄死她,还不够格呢。
本来之前山鬼还在热热闹闹的看戏,但此刻也开始为柳七七捏一把汗了,没想到外面的这些人,一个个都那么坏,之前他还觉得他们凡人谷的斗争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外面更是。
“少使,你说这丫头有没有办法脱身啊。”
少使看着山鬼眼里的担忧是真的,心里也微微叹了一口气,别人说姑娘养不熟,早晚是别人家的,他们家倒好,都几十岁的老家伙了,也一样的养不熟,以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要是有人敢伤他,就要了谁的命。
现在那个当初差点要了他的死丫头,这老家伙,还护上了,突然就觉得这些年的敬重,都是喂了狗了,一点都不值得了。
“她要是没办法脱身,也不会那么嚣张的干出这样的事情了,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咱们这次来圣都,可不仅仅只是来看看,走个过场,之后恐怕还是要跟那些隐世家族打交道,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小命就丢了呢。”
尽管是伤透了心,但少使还是硬邦邦的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和对山鬼的关心。
可惜山鬼半点都没有察觉到自己一手护着长大的孩子的伤心,反而饶有兴趣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那丫头,要是没有点本事,还真的活不到现在。”
大丽质子那边,除了跟柳七七有过交集的人没有担心之外,还是有不少的人都忧心忡忡的,生怕柳七七把自己给作死了,要是柳七七死了的话,他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啊。
不少跟柳七七有过节的人,此刻都恨不得拍手称快了,真是太好了,柳七七这个小疯子,终于要栽了。
可惜他们忘记了一句话,那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柳七七这个在他们心里的小疯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下线呢。
谢易寒和无禅,面前都没有什么表情,好像跟柳七七根本就没有交集一样,谢易寒是相信柳七七,毕竟一个能让他信任,并且把自己手里的暗卫送出去的人,要是没点本事,他是不相信的,就算是他现在忘记了不少关于柳七七的事情,但不代表他不相信曾经的自己的眼光。
无禅则是觉得,他跟柳七七,真的只是交情一般般而已,平时帮帮小忙,他还是不会吝啬的,但要是要为柳七七扛下什么大祸之类的,还是算了吧,大不了等柳七七真的被弄死了的时候,他帮柳七七做一场举世最盛大的法事,让柳七七以后能投胎好一点,做个公主什么的。
奉天圣使,眼看事情闹得越发的不像话,好好的开国大典,弄成这样,真的成了一场笑话了,天朝都还没有站稳脚跟呢,就开始想要卸磨杀驴了,还真是不怕柳七七这个小疯子发疯呢。
楚奉天还隐晦的看了一眼谢易寒和无禅的方向,别看这两人现在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之前这两人可是一直站在柳七七身后的,他可是清楚得很,要是真的把柳七七给弄死了,到时候这两人,绝对是立马翻脸的。
柳七七听完楚国公的话,刚准备要反驳的时候,楚奉天直接站起来,冷哼了一声,直接表明了自己的不满:“你们还有完没完,今天是开国大典,是庆贺咱们天朝复辟的的日子,不是你们问罪和辩解的场合,
刑部和大理寺的人,是吃白饭的吗?这点事情,还要让皇上和满朝的权贵文武百官来申?那还要你们干什么?真当这俸禄是白拿的。”
柳七七顿时把嘴巴闭上了,她倒是还有狡辩,哦,不,是解释的话,但她作为奉天圣使的手下,怎么能不给楚奉天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