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红楼之珠玉 > 红楼之珠玉_17
  水溶答:“五殿下吹得一手好笛,技艺高超、无人能及,只是惯常在这般场合不屑展现罢了。”
  五皇子对曰:“世子何出此言?如何是不屑展现?只是当了高人之面,本王不欲当众丢人罢了。”
  随后众人又闲谈几句,便也都各自起身离了座,前往别处散淡。其间五皇子则与柳菥对弈,孝华从旁观看。五皇子只道是:“文清你此番对弈可能独自一人应对本王,而不从旁借助子卿之力?”柳菥则答:“有何不可,在下奉陪。”水溶则与钦思下楼在畅吟春榭之前的校场处比试射箭,慕梅则从旁伺候。剩下的贾珠则陪同煦玉到畅吟春榭跟前临水处垂钓。众人只随意消遣待到晚饭布置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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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回 名士聚会王公饮宴(五)
  ?  待家人在暖阁之中将晚饭布置好,水溶便招呼楼下诸人回到暖阁,只见留在楼上对弈的两人正杀得难舍难分。众人便先行围在一旁观看,待二人散了局,方才一并坐回桌上。此番开宴,水溶仍是安排了戏班前来开唱助兴。只见之前在北静王府见过的颜慕梅的师父匆匆躬身进来回禀水溶道曰“戏班已准备妥当”。随后水溶便命家人将大厅的正门打开,如此正好可以目见对面楼中的戏台。因他们现下所待的畅吟春榭的大厅空间略小,只得将戏台搭在对面楼上,此番北静王府中请来的正是颜慕梅所在的联锦班的戏子。待将柳菥挪到避风处坐定,水溶便招呼开戏。因了联锦班花王尚在这边厅里陪酒,本属颜慕梅的代表曲目《惊梦》、《寻梦》便也没有开演,而是另外改唱了《西厢》里的《听琴》,《长生殿》里的《密誓》以及《桃花扇》的《访翠》。众人倒皆是看得津津有味,惟有贾珠对于戏曲无甚兴味的,看了片晌便也神游天外。心下只道是看众人对这唱戏的是情有独钟的模样,宛若现代酒店中的驻唱歌手、乐队之类的。今后若是他投资开办酒楼饭馆之类的,大可寻了戏班的签约驻唱,如此酒楼生意定能更加红火。
  待这几出戏唱罢,桌上便也惟剩下冷炙残酒,遂水溶便命人扯去残席,重新布上点心水果茶水。随后便听钦思开口提议道:“如此这般老是望着对面楼里的戏也是无趣,我们这里守着一位大家何必不利用起来?总归了那《寻梦》是小旦唱独脚,月蔺便在此即兴唱上一段可好?亦无需穿戴装扮之类的……”
  不料慕梅闻言却是不悦反问道:“干嘛此番非要我唱,你不也常常上场扮生扮旦的,较我又哪点不好,你作何不露上一手?”
  钦思闻言啐了一口对曰:“我又不是你家相公,我干嘛争着露这手?!”
  五皇子听罢则道:“谁又拿你作相公了?你登台亦非一次两次之事了,此番怎的如此忸怩?让你唱不过是瞧了你生得秀美风流,若不登台倒还埋汰了。”
  钦思则苦笑着对曰:“殿下这不是存心拿了小弟取笑吗?若我都能称为‘秀美风流’,那在座的文清不装扮登台便也如丽娘那般绝美无双了……”
  钦思说这话之时一旁的柳菥正在饮茶,刚含了一口在口中,听罢这话对着身侧的钦思便兜头喷了他一脸的茶水,一面斥道:“你说谁像丽娘?!”
  水溶见状忙地打圆场,命家人取来软巾为钦思擦脸。钦思无奈,默默将脸拭净了,自知此番将话说得过分了,只见一旁柳菥尚且气咻咻的模样,平素便最为不喜谁拿他的容貌调笑。便忙地赔礼:“文清大人大量,原谅了小弟这回,小弟一时情急便也脱口而出,在此小弟给你赔不是了……”
  随后水溶便又说道:“此番不若这样,钦思月蔺一道唱上一出,亦省得令你二人再单独唱了。”
  慕梅闻罢水溶这话遂道:“如此便唱《婚走》那出,我扮丽娘,钦思扮梦梅如何,便是这一出尚还有趣些许。”
  这一提议众人皆是赞许,钦思慕梅二人对了片刻关目腔调,又唤了慕梅的师父前来为二人打手锣,随后二人便也开唱。却说二人功力俱是颇佳,将那出《婚走》唱得是悲苦幽咽、如泣如诉,席上诸人莫不投入,专注聆听。惟有贾珠听了这句“情根一点是无生债”,心下暗道这唱词怕是太过悲苦了,真乃不祥之兆。
  待此戏唱罢,二人便下座来歇息。此番水溶又命家人换了茶水添了果蔬,席上诸人吃了一回,随意闲聊着。期间只见五皇子转向孝华问道:“当初便想问你来着,却一直忘却了……数年前你参加的那次宏词试,两场考试具体各考的是什么内容?记得那年恰逢南蛮叛乱,本王领兵出征,两年方还,那年所开宏词科便也知之不详,待回京之时,便闻见你高中魁首。”
  一旁柳菥听罢则先于孝华答道:“取试宏词科需为人举荐方能参加,二哥是老太爷举荐的。我惟记得二哥下场那年全国各地共举荐了二百余人参加,最终录取不过十五人,致使全国士子大失所望。”
  水溶笑道:“宏词本属特例,本朝惟开科两次,子卿就是下场占名额的,本身就是科考状元出身,士子大抵都恨透了他。”
  此番煦玉亦问道:“那当年考的是何内容?据闻当年取试录取极严。”
  孝华方才慢条斯理地答曰:“第一场考诗、赋、论,分别是《五六天地之中合赋》,以‘教授民时,圣人所先’为韵;《山鸡舞镜》,‘得山子’七言排律十二韵;最后是《黄钟为万事根本论》。第二场试经解、史、论、策各一篇,考的是《五经条解》、《五代南北朝年号考》、《正本清源论》、《吏治策》。”
  贾珠闻言则暗自咋舌,这都是些什么变态题目,随后又转头瞥了身侧煦玉一眼,心下只道是:“你确定你去取试宏词真的能通过?这题目根本就不是人做的!”只见身旁煦玉撇撇嘴,只怕是自个儿正心下不服气呢。
  一旁五皇子与水溶则同声赞道:“不愧是京师第一才子,果真厉害。”
  孝华则对曰:“俱是过往之事了,不提也罢。”
  随后众人便又转而谈起别事,水溶便道:“这般坐着亦无甚趣味,此番这处才子甚多,莫若诸位便来清谈一番。”
  孝华则问:“却是谈个何事为好?”
  水溶遂道:“子卿你乃宏词试冠首,博古通今,此番我且请教你关于五殿下名讳之事,看你能否解我之惑……”随后又转向五皇子问道,“殿下不介意吧?”
  五皇子答:“请便。”
  一旁贾珠听罢这话方才忆起这五皇子名讳不是“麟”吗?遂自顾自地低声道句:“我只知麒麟乃上古四灵之一,地位仅次于龙。据闻此物形态庄重,威而不猛、泰而不骄、贵而不俗、灵而不钝,乃仁厚可亲、吉祥和谐的象征。”
  水溶亦接着这话说道:“不仅如此,圣人云‘麟者仁兽’也。”
  贾珠闻罢遂了悟难怪这五皇子稌麟表字麒仁,便是取自那“麒麟乃仁兽”之意。
  随后又听水溶说道:“如此诸位可知何谓‘麟者仁兽’?”
  此番是煦玉开口答道:“东汉何邵公在《春秋公羊解诂》中曾道曰‘一角而戴肉,设武备而不为害,所以为仁兽也’。另郑公《诗笺》云‘麟角之末有肉,示有武而不用’。有武而无害,遂谓之‘仁’也。”
  之后柳菥亦道:“仁乃麟之性,除此以外还有祥瑞一说,晋杜元凯于《春秋经传集解》中曾详述‘麟者仁兽,圣王之嘉瑞。……仲尼伤周道之不兴,感嘉瑞之无应,故因鲁春秋而修中兴之教,绝笔于获麟之一句,所感而作,故所以为终也。’由此可见,麟亦象征了文王之道,此乃祥瑞之兆,若无此兆,王道不兴。”
  水溶听罢柳菥这话忙地拊掌和道:“小弟此番正要提此问,不料先为文清说到了,《春秋》中所提之‘出而遇获’,可知麟乃四灵之一,传闻狩猎中所获之物便当真存在于世间?子卿你此番可能解此惑?”
  此番未待孝华回答煦玉便先行开口说道:“这‘西狩获麟’一事《春秋》三传俱有记载,圣人亦亲口提及此事,子不语怪、力、乱、神,此事当是作不得假。其中《春秋》记载最为简洁,曰‘十有四年春,西狩获麟’;其次《左传?哀公十四年》载‘春,西狩於大野,叔孙氏之车子鉏商获麟,以为不祥,以赐虞人。仲尼观之曰‘麟也’,然后取之’;其次《公羊传?哀公十四年》亦载‘春,西狩获麟。何以书?记异也’;此外《谷梁传?十四年春》亦解释了该事……可知此事并非子虚乌有。”
  贾珠一面托腮聆听煦玉于一旁掉书袋,一面暗自感叹曰:“这真是长见识了啊,麒麟这玩意儿难不成还真存在?这小子怎的脑子里就能塞进那么多文字?他真是与自己吃同种口粮长大的吗?”
  终于对面京师第一才子开口了,只听其道:“方才珣玉所列记载并非是麟最早的记载,在商代卜辞‘小臣墙刻辞’中便有‘又(侑)白麐于大乙’,此乃麒麟最早的记载,其中‘白麐’便是麒麟,那大乙指帝乙,卜辞是云将这白麐作为祭祀之物祭奠帝乙。之后便是珣玉所举的《公羊传》中所云麟乃‘有麕而角者’;《说文》中释‘麟,大牝鹿也,从鹿粦声’;又释‘麐,牝麟也,从鹿吝声’;‘麒,仁兽也,麋身牛尾一角,从鹿其声’;又释‘麋,从鹿米声,麋冬至解其角’。此外《尔雅?释兽》亦有类似解释云‘麐,麕身,牛尾,一角’。西汉京君明《易传》释之甚详曰‘麟,麕身牛尾,狼额马蹄,有五彩,腹下黄,高二丈’……”
  一旁诸人早已听得目瞪口呆、心悦诚服,贾珠只道是闻说这被荐了宏词科的都是学术宅,人的衣食住行通通可以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从前闻说之时尚还不大相信;素日见了煦玉掉书袋已是难以置信,如今一见方才知晓他们这等人果真乃非人类也。
  之后只听钦思说道:“今日子卿开了书橱了。”
  水溶笑道:“弟这小小一问引来子卿多少墨水?文清,平素子卿与你一道之时亦是如此这般开讲?”
  柳菥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孝华怀里,懒洋洋地道句:“平素二哥亦是很少说这般多,所以今日你们便让他说个尽兴,大抵还能编成一本《麒麟异兽考据编》。”
  随后又听一旁五皇子问道:“传闻中麟乃独角獐身牛尾鹿属,然可知现今所存麋鹿之类惟雄鹿有角,且是双角,何来独角母鹿?可知按史所传之物为虚。”
  只听孝华答道:“古史之中对于西狩获麟中有关麟的描述并不详细,后人大抵根据史传私下杜撰了不少,然反倒是史传之中语焉不详之处尚有真实可信的地方。譬如那‘麕身牛尾马蹄’之类,我以为是大抵可信的,如此形象正如《说文》中所道的‘麋’。可知这所获之麟便是形似麋鹿的一种。然诸位皆知那母麋无角,惟公糜生双角,至于那‘一角母鹿’的麟,大抵是那变异的母麋,由此生了一角。遂《公羊传》将此稀有罕见之变异物种称为‘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兽也’。只如今麋这一物已难得一见,数量稀少,古时尚可见到的麋中特异物种如今已是不得见了。”
  孝华怀中的柳菥闻罢这话又道:“此物如今少有所见,春秋之时西狩获麟之处便真的存在此物?”
  此番是对面煦玉答道:“《左传》载‘十四年春,西狩于大野’,杜元凯注‘大野,在高平巨野东北,大泽是也’,又如《集解》服虔曰‘大野,薮名,鲁田圃之常处,该今巨野是也’,可知这大野正是如今的山东巨野县。另有《正义?括地志》云‘获麟堆在巨野县城东十二里’,以及《国都城记》曰‘巨野故城东十里泽中有土台,广轮四五十步,俗云获麟堆’,均道那处便是西狩获麟之旧址。至于《水经?济水注》曰‘巨野,湖泽广大,南通洙、泗,北连清、济’,可知该处林木广茂、水源丰盛,亦适宜麋麐之类居住……”
  孝华闻罢煦玉之言亦点头首肯:“不错,此乃正是我欲道之言。”
  座上诸人皆赞煦玉肚里是装了一厨的古史地理志。
  一旁贾珠闻言亦拿了膜拜的眼神望向煦玉,心道今日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细节考据帝了,不知所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是否便是此种模样。随后暗自端了手中茶盏与煦玉的碰了一下,低声笑着道句:“贺你一杯。”说罢作势饮了一口。
  煦玉见状侧身过来戏谑回道:“要贺就端酒来贺,茶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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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回 名士聚会王公饮宴(六)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这里俺先将话说在前面,全篇行令高能~~~这里俺花了这么多字写行了十二个令,一是想忠实展现聚会会出现的真实状况,行令算是文人们会有的一种游戏方式;而最为关键的是俺想通过这些令辞并结合下章的人物诗对人物个性、特点并命运进行一种预示或者是间接表现,虽说不见得能十分完满准确,但俺尽力了~~~不喜欢看诗词的亲大可一扫而过看看期间众人搀科打诨、搞笑卖萌以及剧情走向就行;喜欢看诗词的亲可以看看这些令,俺有对各人行令的评价与排名,亲们可以看看符不符合自己心里的标准~~~
  这里感叹一句:
  俺为了编这些令写了整整一天,数字数都数了两遍,应该没错~~~~
  其中侯二哥与玉哥的令是俺花时间最多的,就怕不是很贴合,那不是掉才子的档次吗~~特别是二哥那绝对,凑了好久;玉哥那个《寄生草》到了这次发上来之前俺还在改~~~~(gt_lt)~~~~ 而玉哥那个四字唐诗大家不要怀疑,是真有,俺查了《全唐诗》找到了~~~
  至于珠哥儿你找枪手不要那么明显的啊喂~总之就是诗词歌赋啥的玉哥儿就是珠哥儿的最强外挂哇咔咔~~~
  再晃眼瞥一下,这一桌除了钦思乱入,一共坐了多少对情侣啊喂~~~
  文中对行令的规则讲得很简单,俺补充说明一下:带月字的唐诗与带花字的宋词都好解释,然后是西厢曲牌,跟宋词词牌名是差不多的东西,关键是那个飞觞。所谓飞觞就是数到谁谁喝酒的意思。规则是先抽花笺,抽到什么花就说一句带这种花的《牡丹亭》曲文,比如抽到牡丹,那么就说一句带牡丹的曲文,从这句曲文第一个字开始数,数到里面的牡丹那个词,这两个字那个位置的两个人就喝一杯,牡丹的第二个字“丹”字那个人就接下去行令;抽到一个字的就喝酒行令都是他;抽到比如桃花这种的,就是两个人喝酒,“桃”字就接令。这里说一句,古人那酒杯很小,一杯差不多就一口,那种一大海的才是大杯的~
  数是按座次数,逆时针方向,这里附一张当晚的座次表并行令顺序,供大家参考:
  一旁水溶听罢煦玉这话,便提议道:“说到酒,不若我们便依座次行个酒令罢。反正疑惑已解,清谈亦清谈了这许久了。”
  五皇子闻言问道:“行个何令为好?若是通常行的那些司空见惯的亦无甚新意……”
  此番孝华则提议道:“在下尝在四殿下府里行过一令,名《花月时》,第一句用唐诗,需带‘月’字;第二句用带‘花’字的宋词,第三句用《西厢》曲牌,最后抽取花笺飞觞一句,需用带花笺上那字的《牡丹亭》曲文,以花笺上那字的位数按座顺数喝酒。不合要求者,罚三杯;高妙者,合席贺一杯。”
  此言一出,水溶便道:“这令好是好,然若想凑得浑融,便要费些脑筋了。”随后便命家人依言将花笺筒取来。
  五皇子则道:“到底现下吃饱喝足,费力寻思一番亦无甚关系,权当打发时间。”
  而一旁钦思闻言率先反对:“子卿大言不惭的,座上诸人中王爷世子俱是文采出众,更勿论你和珣玉,两人一道便是将整筒花笺对上一遍都使得!这分明便是为了令小弟出丑,多罚小弟喝酒,明知小弟胸无点墨,这唐诗宋词记不得几句,更勿论《西厢》、《牡丹》的曲文,更是记不得!”
  对面慕梅亦道:“除了戏文曲目我还记得几句,这唐诗宋词我也不很在行。”
  孝华闻言不过冷哼一声,道句:“这有何难的,花月的诗句比比皆是,若是不合对,不过罚酒便是,你是海量,还怕饮酒?”如此说着便从家人手中接过笺筒,从中随意抽出一支笺,只见其上写的是芭蕉,随后不过略略寻思片晌便欣然行出一令,|道曰:“人间四月芳菲尽,落花风雨更伤春,《醉春风》,芭蕉叶上雨难留,芍药梢头风欲收。芭蕉二字即菥儿钦思饮酒,蕉字位钦思接令!”
  此令一出,满座叫好,便是连煦玉亦拍手称赞。
  水溶率先说道:“此令甚好,不愧是京师第一才子,对仗工整,内容浑融,全然无拼凑的痕迹,风雨二字更是上下对应,难为子卿想得到,诸位俱贺三杯!”
  此番因了柳菥体弱,他手边的自斟壶俱是拿水温着,每次饮酒不过泯上一口全个礼数罢了。而这一次钦思便一连饮了四杯,忿忿地饮毕,随后便止不住碎叨:“怎的这般快便轮到我了?!子卿一定是故意的!我还指望着座上才子多,此番便全轮到子卿珣玉对去,放过我才好。”一边说着一边战战兢兢地抽出一笺,只见正是芙蓉,随后便于一旁苦思。
  一旁众人见状,五皇子则道:“这芙蓉还好,《牡丹亭》中芙蓉的句子倒有不少,看钦思此番选哪一句飞觞了。”
  此番过了许久,待众人俱是催了几回,钦思总算开口说道:“嘿嘿这回是月蔺与世子喝酒,世子接令:月明欲素愁不眠,断魂重唱苹花怨,《粉蝶儿》,恨匆匆,萍踪浪影,风剪了玉芙蓉。”
  五皇子听罢评道:“还好,这令内容俱是符合的。如此看来钦思你也不是胸无点墨嘛,这令不是行的好好的?”
  钦思闻言便也甚是得意。
  之后待慕梅与水溶饮罢,水溶从笺筒中抽出一笺,一看正是映山红。随后径自道句:“这映山红有些少见,怕是不好飞觞。”
  煦玉闻言对曰:“《牡丹亭》中映山红倒是有的,曲文还很工整,世子可好生想想。”
  水溶听罢寻思片晌,遂豁然开朗道:“此番多亏了珣玉提醒,我已有了:霞窗明月满,花市灯如昼,《集贤宾》,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钦思与殿下饮酒,殿下接令。”
  五皇子闻罢饮了一杯,则道:“世子此令倒是颇为应景,这映山红做映山紫讲亦是行得通的。此番轮到本王了。”说着接过笺筒抽出一笺,正是桂花。五皇子见罢沉吟片刻,喝了几口茶,道句:“若说行令之事本王倒也不及子卿珣玉那般急才,此番有倒是有了,只不太浑融。”
  孝华闻言说道:“殿下说来听听。”
  五皇子随后便也将令行出:“八月江南阴复晴,今年花胜去年红,《天下乐》,偏好桂花时节,天香随马,箫鼓鸣清昼。月蔺世子饮酒,月蔺接令。”
  水溶则道:“不愧是王爷之令,意象推陈出新,倒也很有走马观花、意气风发之感。”
  五皇子对曰:“此番不过勉强凑成一句,不及你等之令文采斐然,意象浑融。”
  之后慕梅与水溶各饮一杯,慕梅接过笺筒从中抽出一笺,正是梅。众人见罢皆啧啧称奇:“这也真是奇了,你名字中有‘梅’字,此番竟又抽了一支梅笺,可知此事真乃天意!”
  水溶又对慕梅说道:“这梅字在《牡丹亭》中亦有不少,你对戏文熟悉,选一句合适的凑成句子便成,想来亦是难不住你的。”
  慕梅闻言沉思片晌,便问道:“我记得有一句‘画作梅花影’是诗还是词?”
  身旁水溶回答:“是朱子的《青玉案》。”
  随后慕梅又沉吟半晌,方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此番勉强凑出一令,亦不知合不合规矩:将心托明月,化作梅花影,《落梅风》,待打并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的个梅恨相见。”
  水溶听罢率先评道:“很是合适,将个梅字用作了十成十,大体上是连贯的。”
  之后众人算了一番,这次单独该孝华饮酒接令。待饮了一杯,孝华又抽出一笺,此番是兰。然这一回孝华却是沉吟了片晌,座上诸人皆云此番是不知状元郎要行出何令,怕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方才需得思索。而一旁煦玉则见行令总轮不到自己,致使自己无法施展,遂便有些郁郁不乐。而贾珠则是默默祈祷轮了谁都别轮到他,他一个现代人最是不擅长这行令一事。
  随后只见孝华淡笑着开口,胸有成竹地说道:“此番菥儿饮酒接令:抱月飘烟一尺腰,御仙花带瑞虹绕,《步步娇》,你说西子怎娇娆,向西湖上笑倚着兰桡。”
  诸人闻罢皆是拍手称赞:“好个香艳的令,难得子卿竟能想到这两句,竟是句句押韵,诗词与之后的戏文全然相和,首尾贯通,文辞雅丽!此番定要皆贺三杯!”
  五皇子又道:“子卿这家伙,无论是清新雅丽还是绮靡秾艳,皆难不到他。这兰字在《牡丹亭》中本不多见,不过仍是被他对成绝对,还让他人如何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