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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松后悔自己没有早一步回到江南,明明已经谈好了关于海船与商家的利益怎么分配,要去江南召集想要第一批下海的商人了,何必又在京城中留着两天,无端被卷入了这事情中。当年是他妹妹选秀的年纪,本来有意要配给郇旪,但是一知道他那个胆大包天的性子,马上他们就改了主意。先皇也是在御书房中被气到了才说了那句话,说的就是郇昰冷冰冰的谁也不理,好歹也有了儿子,不管他了。
  但是郇旪却是当场发出狂言,你有本事把女人送到他府里没关系,至于她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他就不能保证了。言下之意是有人要是不在乎他们女儿、妹妹的性命,六王府也是能多养一口人的,可不是他没有事先招呼过,府里面的生死不是他能控制的。六王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听说六王爷喜欢养毒蛇,你们都懂了吧!
  “微臣当年,确实听到过先皇有此一说。”牛松却是掐头去尾地赞同了郇旪的话,然后半退一步,作壁上观了。
  郇旪向郇昰耸耸肩,这个不雅观的动作让郇昰瞪了他一眼,不过说的话却是极其维护郇旪的,“行了!你们也听到了,当初父皇早就有过金口御言。朕的事情,父皇总是比你们清楚,要不要再纳人的问题上,当初父皇就说过,有了一个血脉足矣。至于六弟那头,朕看你们还是好好管管自己家中的一亩三分田,不要以为儿子多就能够胡来,有的时候,家业都是败在子孙手里。所以说,有一个好的儿子比有一群糟糕的儿子们,要重要的多!”
  皇上您这绝对是在含沙射影吧,知道您有一个聪明儿子,也不带这样炫耀的,就不怕当年先皇与义忠亲王的事情再次发生?
  诸位大臣有点被郇昰与郇旪的组合给打懵了,他们想着找找可以站出来声援的人,义忠亲王与忠顺王爷,也就是废太子与二王爷都称病没有上朝。郇昶被派到了江南,他先牛松一步,与林海商量起海贸的事情去了。七王爷一如既往的不吭声。至于八王爷那是个被惠太妃宠着的人,就是郇旪暗指的,父亲去了连三年也守不住的不孝子,这位也是算了。
  八公中现在爵位最高的镇国公站在了郇昰那一边,北静王也不在朝上,其他的老臣像是贾政代表的贾家,才被落了面子。
  转了一圈发现好像他们还真的没有帮手了。
  郇昰懒得离这群人,都是闲的发慌,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有点很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贾政,刚才郇昰的话,还是都戳中了贾家。
  想到了贾家,还有最近这帮人闹腾的事情,郇昰想起了后宫中的那个女人,似乎她最近有点不安分,那个心上人调任到京城来了。也不知道她在深宫之中,为何还能拼命知道外面的事情。这还被在宫里练习着侦查与反侦查的薛蟠与郇旻给发现了。
  97第九十七章
  “父皇……”郇旻有些不知道怎么把话说下去,他本就一个不喜欢说花言巧语的人,而事情涉及到了自己的母亲,虽然那个人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过亲生的孩子,但是子不言母过,这件事情是有些尴尬的。
  事情要从几天前,薛蟠教授郇旻练习飞檐走壁的功夫那里说起。郇旻学习的进度很快,他本身也十分勤奋,再用一句江湖中人常说的话,那就是骨骼清奇是个习武的奇才,这几年已经到了可以高来高去的程度了。
  郇昰也将手下的一部分暗卫,交给了郇旻,要他培养起自己的势力,一来可以保护他的安全,二来有了自己的势力才能真正地听清看清局势的变化。
  郇旻接手了这些人,首先整改的就是大内,这个地方被郇昰过滤了一次,也是肃清了许多的眼线,但是并非没有残留下来的人。郇旻也是到了能承担起许多事情的年纪,郇昰将当年有人谋害了宸贵妃与先皇的事例,细细地与他讲了,这个世界上,特别是深宫之中,没有永远效忠于你的人,不背叛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高,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轻易地去放任一种信任,这可能会让你付出接受不了的代价。
  郇昰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个人,先皇还在的时候,东边还住着太妃们,一位早于先皇去了,另外两位在先皇过世后,分别跟了郇昶与八王爷回了王府,东边也是彻底的空了出来。大批的宫人被清了出宫,人员结构比先皇一朝的时候,简单了很多。
  原来郇旻把一些暗卫派到皇后身边去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他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却也是能过着两不相干的生活,却没有想到不派人没有事情,一派人却发现了郇昰没有能知道的一些事。
  皇后这些年都像是一个摆设,从皇子府邸到大内深宫,几乎没有人关心过她的生死。没错,郇昰对于她采取的就是漠视的态度,也不苛待于她,但是却断绝了她与外界一切的联系。皇后的母族并不显赫,先皇也正是看中了母族不显这一点才将她指给了郇昰,为的就是日后他能够不受皇后母族的制约。
  江南吴家五代书香,湖州人士,可惜早在前朝末年的时候没落了,到了大庆朝先皇当政的时候,也只有出过一个按察使,可惜命不长,不惑之年未到就死亡了。吴氏嫁给郇昰的时候,许多人认为先皇是极不看好这个儿子,才会将一个没落书香家的女儿指给了自己的儿子,却没有想过知子莫若父,先皇早就知道郇昰的性子寡淡,不会对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生情,而他要的就是郇昰的淡情。在这一方面,先皇是算准了。
  可是,凡事总不能尽在掌控之中,机关算尽也算不透情爱一字。吴氏在嫁给郇昰之前,竟然对一个年岁相当的才子动了心。那个才子也是湖州人士,他们祖上有故,偏生才子他家也是家道中落,到了他那一代,也只有他一人了。志向高远的才子,只待寒窗苦读,有朝一日可以平步青云。两人算不上青梅竹马,但也是有了落难之中相互扶持过的感情,却被这一道圣旨,永远地分割再了红墙的两端。
  “说吧,你发现了皇后的什么事情。”郇昰面对这支支吾吾的郇旻,倒是显得十分的平静,就像在说着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郇旻瞄了一眼郇昰,还有在一边更加尴尬的被留下听着这些深宫内闻的薛蟠,平稳了一下气息说到,“儿臣查到了母后她买通了一个嬷嬷,在打探着贾家的消息,说的是荣国府的贾赦设计买了一把古扇,而那里头还有一个叫做贾化的人在推波助澜。”
  “然后呢?”郇昰喝了一口茶示意郇旻继续。
  “儿臣觉得有点奇怪,母后与贾家人素无来往,为什么会关心起来贾家的事情。要说京城里面嘴上不把门的,昨天夜里主家吃了什么外面也能打听到的,也只有贾家了。宫里的嬷嬷知道这事情,也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是,母后为什么心血来潮关注了贾家,里面是不是被谁撺掇的,儿臣为了周全起见,还是去查了一下。”郇旻说道这里皱起了眉头,他怎么也想不到父皇瞒着自己的事情,竟然是母亲与外男有过一段私情,这也就算了,那已经是陈年旧事不值再提,但是如果母亲还是执迷不悟就是另外的说法了。
  “儿臣查到了这些年来,母后一直没有停下向外打探消息,从头到尾她做的虽然隐晦,例如她问过林海大人家姑娘的事情,还有贾家宝玉请的先生的事情。但是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会出现同一个人,就是贾化贾雨村。贾化也是湖州人士,老宅与江南吴家十分接近,母亲被指婚的那一年,吴家搬离了湖州,全家到了京城,同年贾化的老父过世,他去了苏州的葫芦庙中,卖起了字画。
  后来得到甄士隐的资助,贾化才能够上京赶考,高中之后,仕途顺遂,不过几年就是一方知府了。然而,他与上官之间许是发生了龌龊之事,用了虽然才干优长,未免有些贪酷之弊,而割去了他的职位。贾化之后便云游四海,六年前他到了扬州后与林海结识,还做过一段时间林家姑娘的启蒙先生。四年前他到了京城后,也是教过贾宝玉一段时间,其后经过了贾政的保举,又谋了一个副职的候缺。现在在京城中,与贾府的人走的很近。”
  薛蟠在一边听得有些目瞪口呆的趋势,皇后与贾雨村这也未免太过于……,好吧,他也找不到形容词了。就是难以置信就对了。
  “你们很吃惊吗。”郇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他看着还是不愿意相信的儿子,与一脸做梦没有醒来的薛蟠,叹了口气,“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世间的缘与孽有怎么能够真的掌握在人自己的手中呢?”
  “旻儿,你母妃的事情,你还是注意着吧,你查到的都是真的。为父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但是你也一定知道,朕与你母妃之间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说的难听一点,吴家已经没有能人了,她连利益都带给不了朕,同时还也给不了你。这些年朕愿意好吃好喝地供着她,那是因为她生了你,哪怕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不能面对的错误,但是血脉之缘却是已经定下来的,只要她安分守己,朕会让她安度余生。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以为为什么吴氏可以获得宫外的消息,这宫中没有永远的秘密,我们能查到的事情,其他有心人一眼可以查到,虽然许多的线索被朕给抹去了,但是两个大活人却还是活着。虽然他们从没有相互联络过,但是架不住有心人在其中的作祟。贾化留着还有用,你也是看牢一点长春宫吧。”
  郇昰让需要时间好好消化这个秘闻的郇旻先回去了,转而看向了薛蟠,“蟠儿也很惊讶?”
  薛蟠一直知道郇昰与皇后之间有问题,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大问题,谁都受不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心中竟然装的是另外一个人,还是一装就是十几年,“五哥,这事情,你也不容易。”
  看着薛蟠那副不知道该不该可怜他的表情,郇昰只是释然地笑了,“我很早就想开了,从她将旻儿视作陌生人的那一天,我就知道吴氏对于我们父子而言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谁会为了陌生人而难过或者气愤呢。做人要公平一点,既然我对于她根本没有爱也没有恨,那么要求她太多有什么意义呢。这辈子我与她,名义上是夫妻,也是改不了。父皇后来知道的时候,想要处死她,但是吴氏真的有错吗?从头到尾,她不过皇权中的牺牲品,嫁给我不是我的意愿,也不是她的。况且如果她死了,旻儿必然要有一个后妈,就让她占着这个位子,哪怕是老死宫中,也是她必须承担起来的事情。”
  薛蟠不知道其中有没有自己的原因,时间上算来,自己与郇昰相遇的时候,正是郇旻出生的时候,那个时候郇昰发现了吴氏的异常,他们之间有了不可能弥补的裂痕。郇昰遭遇了生死之险,自己救起了本应死去的他,一啄一定之间,许多的事情都变了。而郇昰留着吴氏一命,也要她坐着皇后的位置,除了为了郇旻,也是为了不再想听到那些苍蝇们嗡嗡地叫着要纳妃的事情。
  薛蟠想到这里,也真的觉得郇昰这人用心良苦,他冷漠的外表下,其实存着一颗从未被腐蚀的心。但是这么做未免没有风险,“五哥,可是宫里那些探子防不胜防,贾雨村毕竟还活着,现在也久居在京城。”
  “我知道你在顾虑一些什么。”郇昰抱住了身边的薛蟠,他的心中何尝没有忧虑,“还记得追杀苏鹏的杀手吗?还有让史家三房死去的杀手,真的是山贼吗?郇旪告诉过我,京城中还有一支势力,在假银案发生之后,企图与南安郡王联系,黔州靠近广西,我们推断过白家背后的那只看不见的手,也许就是出自南安郡王的势力中,京中他们的帮手又是谁?那些谜题至今未解,他们布局已久,怎么可能放过吴氏,或者说早晚有一天会与贾化联系上。为今之计,只有全力准备,安静蛰伏。”
  薛蟠听着郇昰心中的疑问,也是升起了一丝忧虑,大庆现在看起来天下太平,暗影始终都在,他们在明敌在暗,不过早晚狐狸会露出尾巴来的。薛蟠摸了摸郇昰的头,把他揽入了怀中,坚强如郇昰也是会累的,“五哥,不管怎么样,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的。”
  98第九十八章
  贾家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闹得所有人都在围着这件事情乱忙。有人问了,到底是谁升官发财了,还是贾侧妃又添新丁了,这些猜的都不准。将宁国府与荣国府搅得翻天覆地而几乎全员出动的,不过是宁国府的草字辈的媳妇秦可卿死了而已。
  秦可卿是谁,她是营缮司郎中秦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女儿,这养女的生母与生父皆是无人所知,等她长大后,有了一副袅娜纤巧的身姿,温柔和平的性格,。不知是假托何人,荣国府的贾蓉与秦可卿就结了亲。可是秦氏在贾家的地位,端是有些微妙,她深得贾母的欢心,所住之处也是极尽奢华。都说贾珍这个公公对这个儿媳妇比自己儿子都好,而宁国府应该是掌家的贾敬常年在道观万事不管,让宁国府里头的关系变得乱七八糟,外人看了也是摇头叹息。
  照理说秦可卿的年岁并不大,也就是二十左右,又怎么会一夜亡故呢?这里面的隐晦怕是根本不能对人言,偏偏贾府就是能把恶心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了。这头贾珍没有老父贾敬压着,根本就是随心所欲,要按照他的意愿,恣意奢华地想去弄一套潢海铁网山上的樯木,那樯木做成的棺材可以万年不腐,是绝世的珍宝,只有皇家中地位崇高的人方能使用。
  “哥,你说那个贾珍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敢想用樯木做棺材!”薛蝌三年前也上了京城,如今薛家的生意大本营迁到了京城来,他满肚子气地找上了薛蟠,为的就是贾府那几个招摇过市的人。“也不用脑子想想,棺木这个东西是能够随便用的吗?!什么人用什么品级的棺木都是有讲究的,还说他们是高门大户呢,我看更像是哥哥曾经说过的暴发户,连这样的基本常识都不懂。贾珍也不知道打哪听来了我们店里还有这样一副木头,那是多年前义忠亲王备下的,不过今时今日他也已经用不得了。”
  薛蟠还是第一次听说山海阁中有这样一件东西,不过既然是多年前废太子备下的东西,也就不稀奇了,那位就喜欢稀罕的物品,山海阁也是对外做生意的,没有不接他单子的道理。而薛蟠关注的一点却有些偏了,“你说那个木材是樯木?”
  “是啊,听说是潢海铁网山上弄来的,极为珍贵,要说先皇出殡的时候,也没有用到呢。”薛蝌回答着,却看薛蟠的脸色有些奇怪,不知哪里出了问题。“哥,这樯木有问题?”
  薛蟠迎上了薛蝌疑问的眼神,只是微微摇摇头。薛蟠自问对于名贵的木材掌握的七七八八,当初慈禧可是一个好享受的人,还有什么奢侈的东西没有见过,可是这个潢海铁网山的樯木却是一个例外。“不知潢海铁网山所在何处啊?”
  薛蝌一愣也是被问住了,“额,弟弟也没有听说过,那东西是四十多年前留下的,其实也就是义忠亲王当时那么一说,祖父当初正好找到了这样东西,就给备下了。”
  “带我去看看,”薛蟠听到了这是祖父备下的东西,就坐不住了。这大庆的山川分布,不说十成十,起码有九成他都是清楚的,真的没有听过潢海铁网山。即便知道这里曹公笔下那个石头记的故事,但是却与他所知的那些地理风貌大致吻合,唯一不同的地方,也许就是他那个便宜道士师傅所展现出来的冰山一角,这是个子不语鬼力乱神却真的存在神仙的世界。
  薛蟠与薛蝌到了铺子的库房中,这一大块的樯木木料哪怕是在库房中,也显得它有些与众不同的样子,‘纹若梹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叮当如金玉’,真的是符合了这样的描述。薛蟠轻轻一扣,它发出的声音,与所观得出的质感,有点像是名贵的金丝楠木。此刻,薛蟠也是心中不能肯定了,“这东西无论如何不能卖出去,贾家要是再来闹,就把话给他说清楚了。我们与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亲戚的面子,懂了吧。”
  薛蝌连忙点头,有薛蟠的这句话就好了,他早就不想与贾珍扯皮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贾珍又上门了,还带着一个面阔口方、剑眉星眼的男子,“我说薛家兄弟,你就把那块木头卖给我吧。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秦氏算起来你也可以算你沾亲带故的侄儿媳妇了吧,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