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路行至不远,沈若愚便出声出声提醒苏晓玥,苏冥澋的事情尚未解决,苏晓玥这才从苏落音病伤的紧张中回过神来。沉吟之间,双喜便道她在郊外有一座养病的宅子,他们可以先到那里去。苏晓玥立刻应允,让后面跟着的其中两个驾着马车将苏落音送去安置,其他两个人则与她和沈若愚一道,将那件事情的尾给收了。苏晓玥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苏冥澋给关进牢里去的,所以,这种时候,未免官官相护,她也只能选择一个办法了。
却说苏冥澋在看到苏晓玥离去之后,没有心力相追,他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也只能等这次事件过后再说。然而,待他静下心暗想时,却又无意识地将苏晓玥的出现与自己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事情怎么会如此之巧?她出现,他便出事了?而且她还是那样一副死毫不意外的神情,那青城公子的目光中分明还带着几分冷冷的嘲讽和洞悉。
虽然心头这么想着,但是总归是没有任何的证据,苏冥澋也只能将它抛掷一边,努力想着解决的对策。如今那许家小姐虽说没有事,但是她一纸诉状将他告了,而且还有人在城中大肆宣传这件事,更为重要的是均是对他不利的信息,他如今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这要翻盘谈何容易?如今他还能站在苏府,全赖自己皇商的身份,要抓他,还得在官节上作文章,若有那胆子大些地,只怕他现在早已成了阶下囚。为今之计,也只能去求皇宫里的人做主了。
这么想着,他便也将想法与苏泰沅说了一通,然而,苏泰沅却是对他摇头,“只怕是行不通。”
“为何?”苏冥澋皱眉,“难道这皇宫里还没有一个人能帮到我们苏家?”
苏泰沅脸色深沉,“你也知道我们是站在三皇子一边的,而如今,太子才是最得势的,此刻我们若有动作,只怕会引人猜想,如此一来,只怕会……”
苏泰沅没有往下说,因为苏冥澋也已明白,心底顿时懊恼,对着那三皇子心里也有几分恨。这背后的故事也是再简单不过的。这苏家原是不想加入这皇位之争,只是无意中一次生意的失误让三皇子抓住了把柄,他们倒是不想任他拿捏,只是那三皇子虽不是皇位的最热人选,却仍是皇子,若他想毁了一个小小的商贾,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如此一来,他们苏家也只得妥协,同意战队了。现如今,他们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也只能是苏府损,现在这个时候跑到三皇子那里去,只怕会被人当成是他们的这些作为都是与三皇子有关,这样的误会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三皇子会弃卒保军,牺牲掉他们苏家。
“难道我就这般坐以待毙?”苏冥澋顿时恼怒地咬牙道。
苏泰沅沉默片刻,“会有办法的!”
然而,即便他们如何自我安慰,也没能改变结局。因为,就在他们想着该如何解决时,官兵已经到了苏家,到了他们的面前。
“苏冥澋,跟我们走一趟吧!”领头的年轻官兵面对着苏冥澋的时候,目光竟是不加掩饰的不鄙夷和不屑。
被人这般对待,苏冥澋的脸色自然不会好,他看着那官兵冷冷一笑,道:“你们得了谁的命令,居然还来我苏府抓本公子?”
苏冥澋的这话听在那些官兵的耳里只觉得他是在做临死前的挣扎,当然,虽然他最后一定不会死,但是想着他做的事,他们便觉得他的挣扎无比得可笑。
“苏少爷既然敢犯下那样的事,便要做好准备才是,”官兵看着他冷笑,“到如今来质问,不觉得太迟么?”
苏冥澋何曾被一个小小的官兵这样对待过,面上已是一脸的阴沉,目光狠辣得倒像是要将眼前的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那与他对上的官兵初识微愣,旋即便是不屑地冷笑,“看来苏大少爷果真是很不服,却不知若我现在讲情况报与太子殿下,他会是何反应。”
苏冥澋和苏泰沅闻言便是一愣,互相对视一眼,眼底铺上了疑惑——太子为何会来管这一桩事?虽说苏府帮着三皇子做了不少事,可并没有一次是直接对上太子的,也算得是相安无事,为何他要在此时打破这平衡?
“是太子殿下下的令?”苏冥澋拧着眉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官兵,想要再确认一下。
那官兵闻言便是冷哼一声,“苏大少爷以为呢?若是苏大少爷不跟我们走,那我们也只好如实地将情况回复给太子殿下了。“说着,便是要转身。
苏泰沅此时显得比苏冥澋要紧张许多,他忙是将那官兵喊住:“稍等!”
官兵转过头,冷笑着看向他们:“怎么?要改变主意了?”
苏泰沅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看回到那官兵的身上,这才道:“既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我苏家又岂有不遵的道理?犬子立刻跟你离开!”
苏冥澋哪里想到父亲竟会这样坚决地道出这样的话来,顿时一愣,而后转头看向苏泰沅:“父亲,我……”
“老夫相信,太子殿下一定会还儿一个公道!”苏泰沅的声音坚定无比,这话是对那官兵说,也是对苏冥澋说,既然太子已经插手了,那么依照太子的行事风格,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苏冥澋听到这话,也不再多说:“好,我跟你们走!”
那官兵看着他们,冷冷一笑,也不说话,便命人将苏冥澋往外带出去。很快,他便到了那个他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进的地方——牢房!一路走过去,那牢房中的人都是如看动物一般看着他,有些人已然认出他是谁,便开始了对他和苏家的咒骂;也有些人大唱高歌,仿佛他进来是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苏冥澋只当作没看到,没听到,很快便进了自己的单人牢房。牢房简陋无比,只有简单的枯草铺着,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摆着,桌上还配有笔墨。他进去之后,便盘着腿坐了下来,闭上眼便思索开来。
只是,他便是再思索也没有用,当晚,他的事便升堂审理了。太子殿下莅临旁观,并不时地说上那么几句话,不时地给提供些证据、证人、证物,且都是苏冥澋之前从未听过的,如此一来,真真是将他杀了个措手不及。再者,堂外许多人已是对他义愤填膺,于是也就落得他孤单无助,欲辩无言,最终,在太子殿下一个慵懒的笑中,这桩事情便以苏家大少爷苏冥澋被判吃半年的牢饭作结。有了太子的一锤定音,苏冥澋便是想不从也难。
末了,苏冥澋也放弃了,从这件事情发生开始,也才这么短短的不到两天的时间,虽然他仍有不解,但这样的手笔,他终究是心生敬佩的,故而也未有更多不服,只是太子那里,他却还是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草民有一问,还请殿下能为草民解答。”待要得带下去之时,苏冥澋便对着太子说道。
太子,也就是封文琰,轻笑一声,便好心情地说道:“你可以问,本太子却不一定会答。”
苏冥澋也知会是如此,可他还是开口了:“还请殿下告之草民,究竟是谁请殿下来的?”
看着他那明显有着疑惑的眼神,封文琰笑了笑,却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稍稍地沉默,像是要看看苏冥澋的耐心如何,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想不到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苏冥澋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眼前的太子殿下是在讽刺自己是得罪了他人,才会如此。他面上顿时有几分尴尬,但也只是那么几秒钟,他便又对着封文琰道:“还请太子殿下不吝告之。”
“你知道了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封文琰却不是那么容易给人答案的主。
苏冥澋咬咬牙,“草民自己做了什么自然自己清楚得很,那人能让太子殿下这般,草民自然得知道……”
“知道了,然后再去报复她?”封文琰顿时冷冷地勾起唇角,眼神一阵肃杀。
苏冥澋立刻感觉到他的目光带着几分杀意,顿时是一愣,隐约中他似乎有些明白,那人于太子而言却是极为有分量的,而他竟然在他的面前说要进行报复,他当真是将自己的命送到他的手上去了。
“草民只求知晓那人是谁,绝不敢对那人如何。”苏冥澋忙是变通地说道,退而求其次这种事情他也是做得极为得心应手的。
封文琰却是看着他的眼更是冷笑几分,“你最好是不敢有那样的心思!”
苏冥澋皱起了眉,心底更是疑惑难解,究竟是谁,能让堂堂的太子殿下这般在意,究竟是谁,能让他苏冥澋栽得这样惨?
苏冥澋问话之时,苏泰沅亦在一旁,可他却深知这位心思极深的太子与人不同,他自然也不敢上前说什么,更不会像自己这个傻儿子一样紧追不舍,他只满心担心太子殿下会不会因着对儿子更生杀意,方才他也并没有错过儿子在说道那幕后之人时,太子眼底的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