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场公开赛是国家队历年来参加的重点比赛之一,一个原因是因为地处中东奖金丰厚,另一个则是因为中国队的海外对手们也来得勤,两场比赛与世锦赛时间挨的近,一般都会当做赛前练兵。
这一次,光中国队方面就有蔚橙、赵韵涵、王璎、孙钰晴和柯稚言五位主力以及几个小将参赛,另外还有新加坡的董容,日本队的白川伊苍……总之哪一个都不是善茬。
蔚橙在第一阶段直通赛后依旧未能好好跟柯稚言交流,这段时间她们都太忙,比赛和训练加在身上连气都不能好好喘一口,等到了能抽出时间来时已经是封闭训练的末尾,蔚橙不敢在巴黎世乒赛之前打扰柯稚言,她怕出事,更怕因为一个什么时候都能有的谈话而打扰到对方。
她只能把谈话放在世乒赛之后,在此之前就好好备战比赛。
然后她在半决赛被王璎淘汰掉之后后知后觉地发现,柯稚言已经很久都没怎么跟她有过互动了。
蔚橙觉得柯稚言现在好像又回到了她刚到国家队的那段日子去,除了噩梦之外,其余外在表现都跟那时候一模一样,状态反常到连王璎都察觉到了点情况。
王璎最终在第一场公开赛的决赛中输给柯稚言,现在已经是第二场公开赛的颁奖典礼,柯稚言一个人拿了双冠军,奇迹般地从教练组手里拿到出战巴黎世乒赛的第三张门票。
反观王璎和孙钰晴倒一点都不急,反倒是在看台上勾着蔚橙的肩八卦:“我说你俩,这是吵架了?”
蔚橙动一下肩膀,把王璎的手拍下去:“你怎么这么闲?”
王璎讪讪收掉手,脸上还是笑嘻嘻的模样,“这位小姐姐近日气色不佳,再看那位小妹妹,啧啧啧那么黑的一张脸。”
孙钰晴自旁边探出头来,“你俩真的吵架了?”
“怎么可能。”蔚橙抓狂,“我说你俩怎么都说得像是我在欺负她一样。”
“那还用问?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谁欺负谁好不好?”王璎饶有兴趣:“所以你真的欺负我家乖巧可爱的小言子了?”
蔚橙:“……我们没有聊天的必要了,再见!”
看台上的几位国乒大佬笑闹着,站在领奖台上的柯稚言却若有所感地看向看台那边,她当然什么都看不见,现在全场的灯光都在她这里,只有别人能看见她的份。
柯稚言盯着看台看了几秒钟,这一次她没有与蔚橙提前沟通,她不知道蔚橙的位置,就只能按照以往一样,对着最前方的看台扯了扯嘴角权当笑意。
她不知道蔚橙能不能看见,她的理智告诉她最好看不见,省得她现在的疏远在这个细微的笑之下前功尽弃,可心底却又有一个声音暗暗希望着蔚橙能看得见她特意为了对方所展露出的笑容。
她这段时间的故意疏离是真,想要看着蔚橙对蔚橙好的心也是真,这些心态全都夹在一起让柯稚言觉得自己就像个欲擒故纵的无耻混蛋,可夜深人静时她握着右腕,却又不自觉地想到蔚橙的一颦一笑。
直到夜晚结束,太阳升起时,她便只能再次戴上疏离的面具,小心翼翼地克制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在伦敦时跟乔安娜说她已经放过蔚橙了。
她说到做到。
Chapter.51
是黑暗,一片黑暗。
往日吵吵闹闹的球馆内出奇地安静,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外边天色昏沉,太阳刚刚落下,星子在深蓝色的天上若隐若现,天还没彻底黑下去。
楼道内隔着窗户有昏暗的光线透进来,与楼道只有一门之隔的球馆内却是一片黑暗。
球馆内没亮灯,也没有窗户,唯一的外界光线只有从开着的门那儿透出来的一点。
柯稚言站在门口,用还没适应黑暗的眼睛扫一眼训练馆内。一片黑暗,毫无人声,她连球桌和挡板的轮廓都看不清。
黑暗无声地注视着她,柯稚言的心跳加快,仿佛是已经看见了隐于黑暗中的怪兽正张着血盆大口守株待兔等她一步一步走进去,慢慢靠近牙齿,然后一口,把她囫囵吞下去。
柯稚言在原地踌躇几下,脚尖不由自主地捻着地。球馆内的开关离门口有很大一截距离,往常有光时到不觉得远,可今天的柯稚言看着开关的方向,却觉得她与开关之间仿佛隔了一整个英吉利海峡那般远。
今天是休息日,整个球馆都放假,再加上前几天刚刚在队内举行了一场选拔赛,大家都体力都被这场比赛消耗殆尽掉,连注意力都涣散地厉害。她们本来就还算是业余的俱乐部选手,还未拥有专业运动员该有的素质,因此教练就顺势给放了假,假期要到明天才结束。
柯稚言自比赛过后就连着两天都没动过球拍,她一路从小组赛闯入决赛,对手都是自己平日的队友们,大家一起训练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对彼此的球都熟悉地很。
她废了一番功夫才能进入决赛。
然而决赛又让她掉了一口气半天咽不回去。
决赛的对手是她最好的朋友伦娜。从柯稚言第一天拿起球拍时,比她大两岁的伦娜就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她们一起训练一起玩,就连学校都是同一所,柯稚言性格孤僻些,打起球来只看输赢,对手是谁都不给面子,久而久之就得罪了不少人,周围的人都不想跟这个怪胎一起玩。柯稚言倒是不介意,手下败将而已,球场上输了球就只会在球场外搞小动作,她也懒得跟那些人一起玩,浪费智商。
伦娜是唯一一个输给她还愿意同她一起玩的人。她对乒乓球天赋很高,算得上是这支球队中U18以下的顶尖主力,有时候连打成人赛的选手也会输给她,可是她却会被柯稚言挥拍打倒。
柯稚言挺好奇,从她的经历来说,这种人输给她肯定也会像别的那些手下败将一样把她看做怪胎,然后孤立她、诋毁她,就像是柯律言讽刺的那样:小孩子怎么可能懂得收敛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