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什么?”
  “记住阿砚嘴巴像裹了蜜一样,很甜。”
  她伸手挽着他的肩头,定睛看着他那颜色偏淡的唇瓣。
  颜色是浅浅的粉,因着刚才喝了水,偏里处,颜色又更艳些。
  倒真像是在里面裹了蜜一样。
  她下意识就探出头,卷上了那片唇。
  像是品尝味道似的,亲吻过后,她砸了砸嘴。
  林初月笑道:“确实是裹了蜜,好甜啊。”
  她只简单的说了句事实,却没注意到面前的人脸色已然有些不对。
  他声音低哑:“还想尝尝吗?”
  林初月瞠目,讶异于他的话。
  但看清邵砚山眸底的深沉,以及那翻涌着的诸多情绪后。
  她好像又明白了点什么。
  她这是又招他了?
  犹豫了会儿,林初月还是决定遵从本心。
  她庄重地点头:“想!”
  阿砚的眼睛好看,唇也好看,鼻子也好看,哪里都好看,看着她都馋了。
  几乎在她回答的瞬间,邵砚山起身,利落自然的搂住她的腰,挽着她的腿,将她抱起。
  明显是要去里面了。
  林初月抬头看向窗外,她想,这个时候再过不久就要用午饭了吧。
  “阿砚,会不会不太好,毕竟这可是白日宣……”
  他压着她的唇,堵上了那个字。
  “不会。”
  林初月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刚被他放在那鸳鸯褥子上就急忙开口。
  “可马上就要用饭了。”
  “我会快些。”
  林初月皱眉,这要怎么快一些?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浮浮沉沉间,她把那交颈鸳鸯枕巾抓皱的不成样子。
  她想,以后还是少招阿砚一些。
  这后果,她有点不好消受。
  *
  这最后一日的假期很快结束。
  邵砚山这日便要去翰林继续修注会典。
  他起得很早,动作却也轻,他想让林初月再睡一会儿,却不想林初月在他漱口净面的时候,就已经睁开了双眼。
  林初月不是个浅眠的人,她睡着要真是累了,别人是很难把她吵醒的。
  可现在是她不想睡了。
  这是婚后阿砚第一日去翰林,她想起早一些,帮他换衣,看看穿着常服的阿砚是如何模样。
  她这会儿才起来,身上随便披了件外袍,邵砚山却已经差不多要走了。
  他看见林初月这样,下意识便皱了眉,马上让她伸手,帮她理了理衣服穿好。
  “早间也凉,你这样容易受寒,衣服一定要穿好。”
  林初月闷闷说了句知道了。
  她原本还想帮阿砚换衣服呢,帮她穿衣服呢,可却起得晚了一大截,眼下这场景,反倒是和她想象中的对调了。
  “阿砚要去用早饭了?”
  “恩。”
  可自己还未漱口净面呢,肯定不能与他一道了。
  林初月叹了口气,只想着明天再早起些吧。
  这会儿,却又被身穿官服的邵砚山吸引了目光。
  他头发竖起戴着乌纱方冠,一袭深青色的交领宽袖,胸背处饰以鸂鶒补子,腰间束着青色素带边缘以绿色点缀,踏着一双绿绦缘青色素履。
  这般颜色的服制,衬得邵砚山气质更加冷肃,但偏偏对上林初月,他眉目间的柔意又显而易见。
  “那阿砚去用早饭吧,别耽误了时辰。”
  他点头,随即又叮嘱:“好好照顾自己。”
  “知道了。”
  她都这样大了,怎的还操心她不能照顾好自己呢。
  送别邵砚山,林初月又回去补了个觉,瞧着日头差不多,才让李儿和朱儿伺候她起来。
  自从享受了一次别人伺候起床的滋味,林初月再也改不掉这恶习。
  既然改不掉,就只能默默享受了。
  因着成亲事宜,她已经许久没有关注京杭码头那大铺子的情况。
  前几日听闻那临时安排的掌柜说,有一位江宁府的素罗商人,想与他们合作,给他们供料。
  既然有考虑做成衣铺子的生意,林初月当然也有与其他商人买过这些布料。
  但说实话,绝大部分都是他们这边当地的纺织商,少有外地的。
  江宁府,那可是绫罗绸缎最为盛名的地方,更是名绣苏绣的发源地。
  那她临时安排的掌柜,也有拿几匹素罗纱罗与妆花罗给她看,就那般纺织工艺,林初月瞅着也觉得新鲜。
  不仅纺织工艺好,手感也是上流,那底纹选的漂亮极了,与那颜色搭配妥当,真不愧是江宁府的出产的东西。
  林初月观察过了,有些罗素织出来的布匹颜色,是其他锦缎全然比不上的。
  就譬如那黑金纱罗织,金线银线与罗素交织,看起来光彩粼粼,在日光照映下,像是有多种颜色变换。再譬如那山茶花纹方柳绿色的,林初月也见过其他品种的绿,但是此种纱罗织做的绿,格外好看,艳而雅致。
  能将这两种元素杂揉在一起,却还这般和谐,实在难得。
  她这回过去,就是要再看看其他种类的布料,若觉得不错,便可与他定下协议。
  她这边采买一批,再替于安城那边采买一批,先试着做些绣品或是成衣,后面再根据销量决定采买纱罗织的品种数量。
  他们铺子,总是要越做越好才是。
  用过饭后,林初月让人牵着马车送她去了京杭码头那边。
  林初月到的时候,那江宁府的商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
  她有些不好意思,虽说也不过比原本约定的时间晚到了一刻钟,但想着原因是在自己,还是因为自己贪睡误了时辰。心里便有几分愧疚。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林初月下意识去看那商人面前的茶,被口处一缕烟都没有,似乎已经有些凉了。
  想到这里就招手,让人又去泡了一壶茶过来。因着心中那几分愧疚,林初月特地让人取那品绣大会皇后娘娘赏赐的君山银针。
  此茶产自君山,因为形状酷似针,所以才得名君山银针。
  这是每年洞庭湖那边都会进献给京城的贡茶,产量不多,要不是因为品绣大会上林初月出色的表现,这茶,是绝对不会赐给她的。
  但林初月也不知道这些,只觉得味道还行,用来待客极好,前些日子她还和那国舅一同品过这茶。
  与那商人详细谈了绫罗的品种颜色,林初月对自己要定的货,心理大致有了计量。
  不多时,茶已泡好。
  旁边的伙计随即帮忙斟茶。
  那绫罗商人随即拿起彩绘瓷杯,轻啜一口。
  他眸色一亮:“此茶可是君山银针?”
  “回味甘甜清爽,茶香茶色与龙井相似。”
  他掀开瓷杯杯盖,看到那淡黄色的茶水,和酷似莲心的茶叶,心中答案已经了然。
  林初月笑了笑:“到底是江宁府那边出来的商人,果然是见多识广。”
  绫罗商人面上有几分羞愧:“倒不是因为我见多识广,只是曾经和那君山茶商同为皇商,有几分交情才识得罢了,现在……”
  说着,他叹了口气:“现在不提也罢。”
  同为皇商?
  林初月倒对他这话来了兴趣。
  若是曾经是皇商,怎么会沦落到来她这里推销产品的地步?皇商名气那样大,按理来说,应该是坐等其他想合作的人上门才是。
  况且,这绫罗商人出身江宁府,若是皇商,那他的绫罗应该专供江宁织造,那江宁织造可是为皇宫内廷供应织品绸缎的,通常情况来讲,一般选了为皇商后,是不会轻易更换的。
  即便要换,那也得是江宁府的提督织造太监做主吧。而且,这提督织造太监,在江宁苏杭只设一名,乃是皇宫内廷司礼监的外派差事。
  虽然一般情况来讲,确实是不会随意更换皇商,但若是其中有利可图,那就说不准了。
  提督织造太监权力极高,江宁织造可算得上是提督织造太监的一言堂,他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底下的皇商若没点背景关系,还不是轻易想换就换。
  但,真的是换了供应商吗?
  想到这里,倒是让林初月记起了原书上的一段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