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琛注意到小女友的神情,立刻放下茶杯,拿起筷子,表示自已正准备吃。
“给你拿碗粥吧。”孟星辰低声,马茹兰估计是将就她的口味,一桌子素菜很多都是煎炸型的,好吃归好吃,但厉寒琛不吃啊,她吃独食又有什么乐趣。
说着,孟星辰抬起手,让服务员端一碗白粥过来,叮嘱要是有小菜也拿些小菜过来。
三姑见状,关怀:“寒琛,你的胃还没好啊。”
七姑立刻接话:“你说给他吃药的人有没有良心啊,竟然用药丸包裹腐蚀性……”
“咳咳。”厉寒琛握拳抬手挡在唇前,示意七姑不要再说了。
不过七姑说话语速向来飞快,就算他已经第一时间想要阻止,但也让七姑说了好多。
马茹兰沉默吃东西,她知道厉寒琛向来最忌讳谈论这些东西,尤其是在孟星辰面前谈论,没想到七姑速度这么快,一下子给抖了出来。
七姑收到厉寒琛的警示,再看看坐在他身边一脸茫然的孟星辰,后知后觉,敢情厉寒琛是疼惜女朋友呢,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
七姑知道自已说错话了,呵呵的打囫囵:“吃东西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低下脑袋,不敢看厉寒琛的表情。
孟星辰捕捉到令她震撼的一丝细节,刚才七姑说,给他吃药,然后药丸包裹着腐蚀性……
意思是,有人给厉寒琛吃包裹着腐蚀性东西的药丸,他的胃才变得这么差?
天啦!
这,这是谋杀吧!
这跟直接喂有砒霜有什么差别!
幸好厉寒琛正值壮年,要是老弱病残吃下这颗药丸,估计早就翘辫子了!
孟星辰被深深震撼。
他,他这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竟然连对他狠下毒手的人都有,难怪他吃得少,难怪他一定要吃清淡的,试问,被腐蚀性东西伤害过的胃,能好到哪里去呢。
这一刻,孟星辰全都懂了。
她握着筷子,震撼在心底一圈又一圈扩大,让她倍感难受,一时间无法好好的反应过来。
服务员把白粥端了上来。
厉寒琛知道孟星辰这么聪明,一定是根据七姑的只言片语猜到他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他就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事,故意问:“你要不要喝点粥?”
“不要。”孟星辰脱口而出:“你吃,你多吃点。”
多吃点,把身体养起来,她男朋友好可怜哦,竟然被坏人如此对待,真希望那些伤害过他的人,都不得好死。
孟星辰拿起放在碗边的勺子塞到他手里:“吃嘛,趁热,冷了对胃不好的。”
她该死,她以前竟然还因为他吃得少而骂他,以为是他把自已的胃生生折腾成这样,但其实不是的,他也是受害者,他也不想吃那么少,过得跟神仙一样,只是他的胃不允许。
因为他的胃被坏人害成这样。
孟星辰真的不敢想像,到底是多蛇蝎心肠的人,才会用如此恶毒的方式去害一个人。
厉寒琛见孟星辰突然变得如此紧张,在意,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他一直不想告诉她关于他身体的真相,就是怕她会变成这样,忧心忡忡。
她应该自在自在,无忧无虑,天天快快乐乐的,不要去为一些事情发愁。
“女朋友。”厉寒琛握住孟星辰的手,拿过她手中的勺子,放在碗里,改为双手好好握着,是一种无声的安慰:“我没事,知道吗,我没事。”
厉寒琛着重那三个字。
孟星辰看着他的眼睛,低声嘟哝:“我都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你。”
他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可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相互扶持的吗,根本不是一个只管付出一个只管收获。
厉寒琛将她的手递到唇边亲了亲:“你不相信我还能相信谁?”
马茹兰见状,充当和事佬:“哎哟,两人真是腻歪啊,还让不让我活呀。”
七姑知道事情是因自已而起,现在见有补救的机会,立刻开口:“就是,瞧他们,比我年轻的时候腻歪多了。”
三姑道:“看不出来寒琛这么会疼女朋友,我真替我家的小辈感到惋惜咯,因为她们这辈子都没机会和寒琛在一起。”
孟星辰听到这些调侃,不好意思极了,她将自已的手从厉寒琛的手掌里抽回来:“好啦,喝粥吧,凉了。”
厉寒琛拿起勺子,听话喝粥。
为了不让孟星辰担心,他甚至吃了大半碗,哪怕胃里早已有些不舒服,但为了让小女友放心,委屈自已一次,没什么大不了。
孟星辰虽然一直在吃东西,但余光却频频往厉寒琛身上瞥,暗中打量,见他碗里的粥消了大半碗,心里微微宽心。能吃东西就好,要是连喝白粥都难受,那才证明他的状态很严重。
一顿斋菜过后,外面的天色彻底暗了,马茹兰去结账,顺便等人打包一些素菜过来,她要带回去,明天吃。
厉寒琛抬腕看表,八点钟。
“你这手表是什么牌子?”孟星辰觉得他的手表很好看哦,款式很简约,就是有时间和日期,不像别的手表复杂,一块手表有三四个表盘,连气压计什么的都有,太繁琐了。
厉寒琛说了一个耳熟能详的牌子名。
“是吗?”孟星辰看着不像啊,抓着他的手腕研究:“那个牌子不是这样的吧。”
“这是它旗下一个系列的,所以直接把系列名刻在表盘上,反正懂的人自然懂。”厉寒琛揉着小女友的脑袋,她不耻下问的样子好好玩哦,就像一个勤奋好学的女高中生。
“哼!”孟星辰从他这一句话里读到贫富悬殊的差异,他说得没错,名牌这种东西,懂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科普也不懂。
所以真正的奢侈品牌才不会土到时刻把logo写在最显眼的地方,因为它们的顾客是那些懂它们的人。
“我猜猜这个表多少钱。”孟星辰还没看见马茹兰回来,闲得无聊,玩起猜价格的游戏:“要一百万吗?”
虽然她知道能单独用系列名命名的手表,一定价格不菲,但她总是觉得,一块手表而已,肯定用不了百万,她只是故意往高了猜,不想猜低了,让厉寒琛觉得她小家子气。
“嗯……”厉寒琛在想要怎么说呢,她猜低了,低很多。
孟星辰读懂他的思索,立刻甩开他的手:“啧啧,你不用告诉我了,我省得听着心疼。”什么人啊,地主了不起啊,戴块表都要几百万。
厉寒琛笑,被她甩开的手重新回到她的肩膀上,轻轻撑着,同时手掌在她脸蛋上轻轻的捏。
不一会,孟星辰看见厉蓓儿跟着马茹兰一块回来,因为厉蓓儿吃饱了要拉臭臭,马茹兰顺便要去洗手间,所以两人一起去。马茹兰手里还拿着两袋子饭盒,估计是吩咐厨房做的菜已经做好了。
马茹兰回来,一脸嫌弃状:“儿子,你真要教蓓儿多吃青菜,臭死我了。”老是吃肉,又少吃青菜,肠胃能好到哪里去。
厉蓓儿被奶奶笑得不好意思,双脚一沾地立刻拔腿跑到星辰阿姨跟前,将脸蛋埋在她的腿里。
“呀,宝贝害羞啦。”孟星辰将沉甸甸的厉蓓儿抱起来,虽然蓓儿骨头密度硬,沉手,但她还是一看见蓓儿就很想抱在怀里,这样她会很有安全感。
厉蓓儿笑得两只眼睛成了月牙形。是呀,她害羞了,谁让奶奶当着星辰阿姨的面说她粑粑臭。
马茹兰挥手:“走吧。”
孟星辰抱着蓓儿往外走,被夜色覆盖的寺庙十分宁静,与白天的寺庙截然不同,白天是庄严宏伟的话,那么晚上,就是肃穆,宁静,充满神秘感。
孟星辰抬头眺望远方隐藏在夜色中的寺庙,影视城与真正的古建筑是无法比拟的,现代人仿真弄起来的建筑,只有形状像,但是那股子味道,只有真正的古建筑才会散发出来。
大概是仗着自已在影视城呆久了,孟星辰竟然班门弄斧对建筑进行评价。
“我来抱吧。”厉寒琛从孟星辰怀里接过厉蓓儿,因为要下一千级台阶了,由于这里面积大,即使现场有左中右三排灯,但能见度仍不是很高。
孟星辰这么大咧咧,厉寒琛真怕她会摔跤,伤了自已。
“好吧,你来抱。”孟星辰也怕自已会把厉蓓儿摔着,见马茹兰下楼梯有些慢,看来是膝盖方面的问题,突然明白,一个人无论看起来多年轻也好,但年纪渐长,始终有些地方是与真正的年轻人无法比拟的。
孟星辰蹦跶到马茹兰身边,接过她手中的袋子,然后自然而然搀扶她的手:“伯母,我跟你一块走吧。”
马茹兰内心欣慰,孟星辰还真是孝顺啊,都说了有女儿就是好,女儿能看见儿子看不见的东西:“哎哟,人老啦,比不上。”
“谁说的,你明明很年轻啊,要是有区花评选,你一定是咱们区的第一名。”孟星辰讨巧卖乖道。
马茹兰笑得合不拢嘴:“虽然知道是安慰话,但我还是很高兴,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响彻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