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陆瑜生母俱都早逝,却只有母亲是宫女出身的陆砚被太后抱养,嫡子长子都占了,谁说这不是一种运气?
可惜陆砚犯蠢,看不清今天的一切到底是谁带给他的。陆瑜跟着笑了起来,说不出的清隽风、流。
“母后还不知道你?怕是得了渡厄大师的消息才急急赶回来的吧。”
安嬷嬷便是在这时领着渡厄到的,附赠一个大家看不见的苏懿。
见礼过后,陆瑜果然迫不及待拉着渡厄论起佛法来,传闻中的渡厄大师竟然如此年轻,陆瑜也免不了惊叹一番。
要知渡厄这个法号小有名声时已是三十多年前,而对方看起来至多也不到三十。
苏懿对佛法没有半点兴趣,但他对渡厄论佛法感兴趣,兴致还挺高。
因为渡厄那句“不信佛”的话,他认定了对方就是个假和尚,这会儿男人提出论佛法,又是在太后面前,渡厄肯定不会拒绝。
他倒要看看这和尚怎么蒙混过关。
半个时辰过后......
苏懿:唔,和尚能有现在的名声,在用佛法唬人上肯定有两把刷子,是他大意了。
“好了,大师一来就被你拉着说了半天,也不让人歇歇,”太后适时插话,“大师,喝杯清茶润润喉,这茶是瑜儿从南边带回来的,你尝尝合不合口,若是喜欢就带些回去。”
渡厄谢过推辞了,“太后有话不妨直说。”
太后叹了口气,她一生无子,画灵儿到底是与她血缘关系最近的后辈,怎能不疼?
“灵儿如今这般模样,大师可有办法?”
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苏懿可是清楚的。闻言盯紧了渡厄。
只见他淡淡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贫僧不过一届凡人,不敢与天争命。”
苏懿:听你吹。
太后目光顿时暗淡了两分,听见皇上驾到,这才撑起笑脸,“皇上下朝了?”
“今天事情不少,下朝下得晚了些,幸好还能赶上陪母后用膳。”陆砚掩下疲态道。
养子的贴心让太后好受了点,“瑜儿好不容易从南方回来,你们兄弟俩也许久未见了。”
“皇兄,我找到几本鹿野道人的孤本,待会一起品鉴如何?”陆瑜对外一直便是醉心佛、道的样子,会说这话也不意外。
陆砚点点头。
好一副兄友弟恭的画面。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准备开宴,因为是专门为渡厄所设,所以全是素斋。
苏懿静静观察陆砚,对方掩饰得很好,但他依然能看出那双眼睛深处的疲惫。
这两天陆砚恐怕被噩梦困扰得不胜其烦吧?这才仅是开始,等过些时日,他就会觉得四肢无力,然后躺在床上再也无法动弹。
死了多便宜他,陆砚不是喜欢权势吗,苏懿偏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一点点蚕食,直到寿终正寝。
他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好人。
渡厄不动声色将人拉进怀里,捂住那双不安分的眼睛,轻声道,“别惹我生气。”
被迫趴在男人大腿的苏懿:???我告诉你,这个姿势我才是要生气。
“放手!”边说边去扒那只手。
“不放。”
太后年纪大了,吃得不多,停箸就见渡厄大师似乎说了什么,“大师?”
渡厄摇头,置于桌下的手摸了摸苏懿眼皮。
只有他一人听见苏懿怒道,“信不信我咬死你!”
午膳后渡厄便出了皇宫,太后有意将他送回普济寺,渡厄却道,此间事了,他该继续云游去了。
是以送行的马车仅驶到宫门,马车上下来一人一鬼,以及丰厚的盘缠。
苏懿百无聊赖的走在渡厄撑起的纸伞下,“和尚,你不是说完成执念便可去投胎了吗?”
“是。”
“那我怎么还在这。”唯二能看见他的,女鬼去投胎了,这男人又是个和尚,当鬼还有什么意思。
“这得问你。”
问我?苏懿踢了颗石子,脚径直穿透过去。他的执念不就是报仇吗?
不对,那是原本的苏懿,现在的他又多了一个执念。
唉。深深叹息,他上哪找女鬼脱单?
“我们去哪?”
不知不觉两人已出了皇城走到郊外,四下无人,渡厄收了伞握住苏懿的手腕,他道,“渡厄。”
苏懿正抬头望天,此时太阳正烈,照在他身上却一点感觉也无。原来鬼并不怕太阳啊。
那渡厄打伞做甚?
听见渡厄说他自己的名字,苏懿还没反应过来,渡厄却已经往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便直接从皇城外跨到了千里之外的彭泽州。
苏懿:!!!卧槽!缩地成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