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是扆薇爱等了许久,都没有任何人出现,看刘凝碧满脸怒容,没有半点气消的意思,只好不尴不尬地继续抓着她的双手,免得挨揍。
不过扆薇爱更担心刘凝碧会使用点穴功来对付她,一想起之前被她点了笑穴和哭穴时“惨不忍睹”的情景,扆薇爱就觉得浑身难受。
“不行!宝宝要自救!怎么能想着依赖别人呢?别人或许能帮得了我一次两次的,但怎么可能每次都帮得了我呢?求人不如求己嘛!宝宝才不会真把自己当成小说里的玛丽苏女主呢!”
扆薇爱大脑极速运转,分析权衡利弊之后,索性心一横,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咄咄逼人地说道:“我怎么了?捍卫自己的尊严有错吗?如果是我有错在先,你打我可以,甚至上次你打我耳光我也忍了,但如果是无缘无故的,你凭什么打我?谁都知道打人不打脸的道理,为什么你一个堂堂郡主反而连这都不懂呢?”
扆薇爱一直抓着刘凝碧的手不放,稍微停顿了一下,佯装调整了情绪,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你要是真的有气需要发泄,可以采用其他的方法,为什么非要打人呢?你好好想一想,如果你不是郡主的话,有谁会任你打?就你这样的脾气,若是成了普通的平民百姓,又有谁愿意跟你当朋友?再说得严重一点,要是你生活在一个管制不严,相对混乱的地方,说不定早就被人打死了,你知道吗!”
“我……”刘凝碧面色微沉,虽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语塞在喉,心道:原来在他眼中我是这样的人……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只会仗着郡主身份为所欲为,高高在上,不知民间疾苦,刁蛮任性的坏女人吗?不!他不了解我,根本就不了解我!我不是那样的人,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
“都听你的。”
“凝碧大姐大一定要罩着我啊!”
“果然还是凝碧你对我最好了,么么哒!”
……
曾经的一幕幕霎那间在刘凝碧的脑海中闪过,而回响的那一句句都是“扆微风”的“甜言蜜语”。
“骗人的,都是骗人的!他一直在哄我,只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哄而已啊!我还以为……”刘凝碧心中顿时悲恸异常。
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如此“恶意”的,让人心伤的欺骗。
她对“扆微风”的信任,她自认为的“扆微风”对她的信任,以及“扆微风”的“仰仗”带给她的自豪感……所有的所有,在这一瞬间通通崩塌了!
“呜哇哇!”刘凝碧不管不顾地大哭起来,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般连连滚落,一双满含泪水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扆微风”。
扆薇爱顿时被吓懵了,手上的力道一松,刘凝碧便挣脱了她,丝毫不再顾及形象地来了个“亚洲蹲”,抱头痛哭。
“啊啊啊!完了完了!宝宝不过是想讲点大道理震慑她一下,这小辣椒怎么就哭了啊?我扆薇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熟人哭啊!宝宝又不会安慰人,咋办啊?”扆薇爱真的慌了。
其实如果不是熟人哭了的话,扆薇爱是不会慌的,反正那些不熟的人又不需要她安慰,哭就让他们哭吧,有什么关系呢?可一旦是关系比较好的人当着她的面哭了,如果不想办法安慰,就算她觉得不是自己的错,也一样会感觉过意不去。
“凝碧,刚刚是我错了,别哭了好不好?”扆薇爱蹲了下来,眼巴巴地瞅着刘凝碧,尽管她知道刘凝碧压根看不到她“忏悔”的眼神。
“呜哇哇……”刘凝碧哭得更凶了,哭声无比响亮。
“啊~啊~”
屋顶上落着的小乌鸦都被震得扑棱着黑翅膀全飞了。
三只漆黑的“大乌鸦”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匍匐在屋脊边上,贴耳聆听,其中一只浓眉大眼的小声问道:“怎么回事?少夫人怎么哭了?”
“还能怎么哭了?你没听出主人刚刚说的话有多过分吗?”另一只痞里痞气地小声回答。
“可我觉得少夫人也挺过分的,咱们不应该去调解一下吗?”千尺浪眉头紧锁。
“主人这做丈夫的难道不应该让着妻子一点吗?一点也不大度。”万竿竹噬之以鼻。
“唉~”最边上的二月花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摇头晃脑地说道:“清官难断家务事啊!”
“说的也是,要相信主人自己可以解决,咱们不用管这么多。”千尺浪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嘴角勾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意。
殊不知,他们这三个“傻大个”已经不知不觉被扆薇爱彻底带坏,才会一致决定选择明哲保身,谁也不帮,继续当做啥都不知道,安安静静地“听戏”
“你看你把妆都哭花了,多难看,别哭了好吗?”扆薇爱学起了“经典爱情剧”中哄小女孩的套路,尽可能温柔地说道。
“哇……我今天根本没化妆,你又在骗我……哇哇!”刘凝碧抬头剜了“扆微风”一眼,继续埋头啜泣。
“怎么会这么卡哇伊呢?我扆薇爱怎么会想伤害这么软萌的小女孩呢?简直就是禽兽啊!”
这原本应该是简直要把扆薇爱千刀万剐的凶狠眼神,可刘凝碧一双大眼睛红彤彤的,跟小白兔一样,软萌软萌的,不旦没让扆薇爱觉得吓人,反而觉得萌萌哒,心里更加过意不去了。
“这只是善意的谎言嘛!”扆薇爱连忙解释。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实质都是一样的!嘤嘤……”刘凝碧头也不抬地回答。
“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嘤嘤嘤……”扆薇爱嘤嘤哭泣起来。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明明就是在装哭,休想哄我……呜呜……”刘凝碧偷瞄了一眼,看“扆微风”半滴眼泪都没有,纯粹是干嚎,知道她是在装哭,心中愈加愤然。
“唉……这回真的是‘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了……”扆薇爱哭了两下,见刘凝碧无动于衷,就放弃了。
“以前我哭的时候,小雅都是怎么安慰我的呢?”扆薇爱将她的记忆仔细搜索了一番。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哭的次数本就不多,其中有人安慰她的更是少数。很小的时候,她已经不记得了,但高中以来,安慰过她的人,只有她的好闺蜜邓雅。而原本最亲的人――她的爸妈,只会讲大道理来“怼”她而已。
想起邓雅曾经安慰她的情景,扆薇爱决定依样画葫芦,尽量将心比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
于是,她索性紧挨着刘凝碧一屁股坐下来,伸手将她拉进了怀中,轻声细语地安慰道:“我知道这次是我说话太过分了,没有考虑你的感受,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虽然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孩子,但性子确实太冲了,发起脾气来又这么暴力,要是没有郡主的身份罩着,谁会娶你啊?你这样以后会嫁不出去的知道吗?”
刘凝碧顿时一懵,浑身僵硬,待反应过来,只觉得周身环绕着抚慰人心的暖意,耳中听到的是无比温柔的声音。
“这混蛋竟然又敢轻薄本郡主!可是……为什么会感觉很让人安心呢?”刘凝碧疑惑不已,身体却是很“诚实”地瘫软下去,顺从地依偎在“扆微风”的怀抱当中,佯嗔道:“我嫁不嫁得出去要你管吗?我就是一辈子不嫁又关你什么事呢?”
“当然关我的事了,我作为你的‘现任夫君’,要是不及时提醒你,以后你要是真嫁不掉了,还不是要怪我?”扆薇爱微笑着调侃道。
“我们又不是真的夫妻……”刘凝碧撅了撅嘴,没等她继续说完,扆薇爱将怀中的“小人儿”又搂得紧了一些,莞尔一笑道:“是啊,我们不是真的夫妻,但我们是好朋友啊,作为你的益友,及时提醒你也是应该的嘛!”
刘凝碧不禁轻颤了一下,随即仍无所顾忌地半躺在“扆微风”身上,思忖良久,才道:“微风,那以后如果我们和离了,还能像现在这样做好朋友吗?”
“当然可以啊!”扆薇爱毫不犹豫地回答,笑得十分灿烂,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仿佛绽放了一树绚烂花朵。
然,只眨眼间,这一树彩霞似的繁花便凋零了。
扆薇爱苦笑着继续说道:“不过只怕你到时候会被你爹禁足,没办法跑出来找我,而我又进不去你家……”
“不会的,爹爹那么宠我,才不会忍心把我关起来呢!”刘凝碧轻轻地掐了“扆微风”的胳膊一把,巧笑嫣然。
扆薇爱没有计较她的小淘气,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但愿如此。”
“说什么丧气话呢?什么叫但愿如此?是肯定不会才对!”刘凝碧一把推开“扆微风”的胳膊,跳了起来,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看“扆微风”一副“丧气样”,刘凝碧还泛着丝丝红晕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立即笑眯眯地说道:“倒是你说不定真的会被禁足,到时候还是等着我来找你玩吧!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话音刚落,刘凝碧伸出了小拇指,示意“扆微风”拉勾。
“嗯嗯。”扆薇爱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来,与刘凝碧拉了拉勾,微笑道:“一言为定,如果到时候真是我出不去的话,一定会等你来找我的。”心道:如果到那时我还活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