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奇忽而满目悲痛,在身侧同僚迷惑的注视下,伏案痛哭。
二月十八,荣安公主出嫁当日,皇后急病吐血昏迷。
于公主出嫁后三日,薨逝于凤鸾宫。
后从尤奇口中得知,皇后娘娘身体早已不似往日,早已是是药石罔效之态,时日已是不多。
皇后娘娘服用强劲补药,以形补形其实消耗的是最后的生命,所为的便是在这最后的时光痛痛快快的,安安稳稳的目送着她的荣安出嫁。
前脚才办了荣安公主的大喜。
转眼那城墙上红绸便被扯下换上了素白麻布。
皇上大悲之下呕血痛哭,守在皇后灵前三天三夜不准出殡不准下葬。
春雨捧着一纸书信奉于皇上面前,跪在灵前哽咽道:“皇上,娘娘已无所求,亦无所留,求皇上,让娘娘安心走吧。”
而后,皇后娘娘身边的春雨自缢于当夜,殉主随皇后娘娘去了。
她一生忠于皇后,不婚不嫁守了皇后一辈子,如今至死也守着她。
靳闫容终于是出来了,准了皇后下葬,葬入皇陵。
……
“这就是从如贵妃宫中搜出来的东西吗?”明灭不定的昏黄烛火下,靳闫容面容苍白憔悴,满面胡茬,双目之中满是血丝侵染,在他的面前海庆举着一个托盘,那托盘上放着的东西不是其他,赫然便是顾妗姒放过的孔明灯。
那孔明灯上写着两个字‘楚延’叫靳闫容眸色震颤,抬手捂住了心口处,那眸中痛苦不明之色再难遮掩。
靳闫容浑身颤抖的端坐于龙椅之上,抓着扶手压低语气道:“如贵妃,赐死,不得以后妃身份入妃陵,随便找个地方,葬了吧。”
昭纯宫内,如贵妃看着海庆端着的毒酒,跌坐在地哭的声嘶力竭。
“皇上,你好狠的心!”
“臣妾没有做,臣妾……没有啊!”她哽咽痛哭,对皇后的死同样悲伤不已,她生了谋害皇后的心思不假,可数十年的情谊让她终是不忍下手,暗中叫人换走了有毒的香,不忍下手谋害顾妗姒。
“哈哈哈……为什么,为什么……”如贵妃又是哭又是笑,她恨自己的愚笨又仿佛恨自己的犹豫,更恨的是皇上对自己根本没有心。
她求的,她想的,她所祈愿的都成了那泡沫虚影。
一杯毒酒,了却了她内心凄苦的一生。
皇后薨逝两年后,皇上在皇后娘娘牌位前忽心梗发作,抱着皇后的排位驾崩了。
同年四月,太子靳殷初继位登基。
追封顾妗姒为圣仁皇太后以表思母孝心。
而远嫁临沂国的荣安长公主,也是在皇上驾崩后,方才得知皇后的死讯,整整两年来,大朝国上下皆奉皇后遗诏,欺瞒了荣安长公主皇后的死讯。
靳闫容在位期间,除去玉妃尊皇后之意送往尼姑庵出家为尼后。
宫中凡妃位皆殉葬皇陵。
夜火点点,宗至乾立于宫门前举着火把,看着那穿着麻布衣裳从小门走出来的几位女子,赫然便是淑妃华妃几人,她们早已褪去了华服长衫化作了普通妇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