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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清点过,然后把它们全烧掉了。”夏尔眨眨眼,“就和你收到的那个小礼物一个下场。”
  维克托总算松了口气。
  还算米歇尔识相!若是现在不主动交出来,等到后面他逼着交的时候,一定会让米歇尔生不如死!就算为了逃避责难、米歇尔都已经率先出发去美国,但也没留下什么新的麻烦嘛!
  “所以这事就算解决了?”他轻松道。
  当然,他没力气去美国追杀米歇尔什么的;只要对方从此之后都从他视野里消失,他就觉得很圆满了。而且,想象一下米歇尔要去的地方吧——没有夏尔的支持,那能发大财的通常都伴随着枪声炮火,哈!
  “没完,”夏尔放下雪茄,一手按在桌案上,“当然没完。”
  “……怎么?”维克托发现自己好像高兴得太早了。
  “不止这件事,对不对?”夏尔沉声问。“我觉得你最好把另外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免得被我以后发现;那就是两回事了。”
  “不,你看,你已经忙到你最喜欢的挣钱事业都要交给别人了……”维克托试图讨价还价,但换来了夏尔一个瞪眼,只得改口:“好吧,只是一点点小事而已。”
  夏尔眉梢眼角的弧度都充分地表示了他不信。
  “真的只是一点……事情还没定下来呢!”维克托道。“如果调令顺利,德卡兹公爵马上就要接任内政大臣了。”
  内政大臣正是他们之前誓要拿下的一个内阁职位。按理来说,德卡兹公爵从部长会议主席的位置上被迫下台之后,政治生涯基本已经等于全毁;而现在,他们成功地将这样的人重新扶植了上去!
  虽说现在内阁的权力还远不及后世,但所占席位的多少无疑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两派的实力对比。而如果一边显著压倒另一边,就连国王也不得不考虑调整自己的决定了。还有就是,现在正面临着君主交替的时机;这时候上台的内阁总体倾向,毫无疑问地昭示着接下来的君主风格!
  “这是件好事。”夏尔做了个精准概述。“但这个位置逼近部长会议主席……我们亲爱的无任所大臣知道了吗?他又对此怎么想?”
  无任所大臣维莱尔伯爵,正是阿图瓦伯爵的忠实拥趸。如果保王派那头胜出,那内阁部长会议主席的职位一定落到维莱尔伯爵身上。
  “恐怕这由不得他怎么想,又或者他怎么想都已经无法影响到大局。”维克托肯定道,“我们有国王、英国、美国、俄国;但他拥有什么,教皇吗?”
  这无疑是对势力日渐衰微的教廷的讽刺。
  但夏尔抓住了另一个关注点。“‘我们有国王’?”他敏锐地反问,几乎能确定了:“是不是我们能组织起大多数内阁,陛下就下诏确认换王位继承人?”
  “这么说也没错。”维克托赞许地,“但实际上,我想陛下已经草拟完毕了……”
  夏尔又喜又惊。喜的是他们做了这么多事、现在总算看到了曙光;惊的则是,这岂不是在变相地暗示,暴风雨已经近在咫尺?
  第134章
  但不管如何,巴黎城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该如何还是要如何。尤其在夏尔知道最后一刻即将到来后,他特意认真检查了他随身携带的小巧手枪。这玩意儿他还没用在人上,也不想用在人上;但在别人举刀对着他时,这当然是个反击的有力武器。
  摸着枪,夏尔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他和维克托刚认识的时候。不管有没有把他压在墙上,维克托的态度从来不客气;但事实上,维克托那时候的想法八成是在死之前找最后一个乐子——一个把身家性命都压上去的豪赌!
  简直没人比这家伙更会拉仇恨值了,尤其是在本来意图并不是那样的时候。
  但事实证明,维克托放手一搏,赌对了。他押对了宝,无论是在事业还是情场。高风险伴随着高收益,现在的情形很好地印证了这句话。
  想到维克托在美国时都能一脚踩上河谷里钻石的狗屎运,夏尔嘴角翘了翘,自己都没察觉。若不是这些都属于维克托不欲张扬的范围,恐怕巴黎人就能往拉菲特这个姓氏的神机妙算上再添一重神秘面纱了吧?
  但无论是空白汇票还是钻石河谷,都已经过去。现在面临着第三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危险,他们两人一起。如若成功,就是用三年奋斗换得至少二十年的精彩;如若失败……不,没有失败,只有成功!
  夏尔掂着手里因为上满了膛而颇有些重量的枪,郑重其事地重新别回腰里。就连亚当斯都已经替他考虑到了性命问题,他当然更不可能怠慢。虽说他们胜券在握,但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更不能掉以轻心!
  和夏尔、维克托等人的稳步推进策略相比,现在的保王派可谓是热锅上的蚂蚁。鲸吞蚕食,当然是前者更容易察觉;共和派的风格向来是前者,如今却变做后者。这太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以至于注意到时,已成燎原之势。
  “这样下去,我们就都要完了。”
  阿图瓦伯爵这么说的时候,是在自家宅邸的客厅里。在场的人没几个,但维莱尔伯爵、孔代亲王这样的老面孔都在,可见会议性质。
  “陛下在内阁有大动作。”维莱尔伯爵道,眉头紧锁,“您也知道,那个夏尔·葛朗台成了财政大臣。若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他还顺利地解决了美国那一票子事情;更别提早前不列颠了。这一定会让陛下感觉,他们比我们更值得倚靠。”
  这个更值得倚靠,意义很明显——不会推翻国王的统治,同时还保证舒舒服服地养着国王;就算部分权力下放,也在国王的忍受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