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王氏回到朱府后,很快找来儿子,将今天在凌府的事交代说明,凌家有个庶子两天后会送来给他,让他准备一下收入房中,以后就当一家人来对待。
朱英身为家中独子,早就习惯母亲无条件地溺爱他,对他做的任何事都赞成,对他的性关係也很开明。不论对象是男是女,母亲知道后只会说一句好好相处,相逢就是有缘。他有时也会对母亲的天真大度感到心惊,虽不意外母亲给他送男宠,但仍然微微诧异,母亲竟然将自己好友家的孩子送给自己当房中人。
他记得母亲与凌家夫人的关係很好,凌府也是京城有数的富裕人家,突然会将凌府的庶子送给他,或许对方有什么要求。跟母亲问了几句,知道这庶子体弱多病,找不到好人家结亲,才因此送给朱府,就当结个亲家,不用给什么名分也没关係,只是让这个庶子有个归宿,这样还能让凌夫人有个好名声。
知道原由后,朱英心中冷笑,将庶子送给他还能有什么好名声,母亲八成是被凌夫人忽悠了,凌夫人只是不想为庶子办亲事,将人打发出来罢了。不过考量到凌家的商路实力,朱英不介意多收个人,跟凌家关係更紧密,将凌家拉入阵营也能对二皇子的大业提供更多助力,且以后不需要经由母亲跟凌府接触,自己直接跟凌家当家交流,对他办事也更方便。想通之后,朱英欣喜地答应母亲,会好好跟凌家三子相处,把他当自己家人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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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章氏确定凌思的去处后,等凌震傍晚回到凌府,就对他说出已经决定将凌思送给户部尚书之子的事情。凌震长久以来从不曾在意这个被忽略在角落的儿子,但一听到消息就是自己的儿子要送人当男宠,还是感觉不太舒服。即使如此,对能与户部尚书府关係更近一事也是乐见其成,因此并不反对妻子的决定,只是对这个儿子更多了一层厌恶。
凌思回到凌府后,过了两天平静的日子,今日坐在窗边看着桌上的水杯思考着,拿到的慰问金可能无法在这城市创业,是否该早日想办法离开,自己去找个乡下地方过日子,但人生地不熟的,离开也不一定能顺利存活。
正兀自烦恼的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位衣着华丽,头戴金釵,脖子上掛着一串珍珠项鍊,左右手还各掛了一个玉鐲,容貌姣好但已徐娘半老的中年贵妇慢慢踱步进来。
凌思穿越道凌府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下人以外的凌府家人,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道来者何人,有何贵干,忙起身行礼,等对方先说明来意。
凌夫人一看凌思站在一旁木訥不语的表现,心中一阵不喜,不过一想到很快就不用见到这个人,就压下心中的不痛快,简要道出来意。
「三儿近日身体已无大碍了吧,母亲也很久没来看你,今日见你如此健康,心中甚是安慰。如今你年纪也到该成亲的时候,母亲帮你找了一户好人家,过两天就送你过去,等一下会有嬤嬤来教你规矩,这两天准备准备,将来待在户部尚书府好好伺候朱公子,朱公子一家都是宽宏大度的人,不会亏待你的。」凌夫人说完风风火火地转身就走,也不想多听凌思的意见。
凌思被这一堆话劈头砸下来,心中无限恐慌,急忙想开口阻止,对方却转身就走,随即两位老嫗出现在身前,说要教自己伺候人的规矩。
凌思害怕得浑身发抖,什么伺候人,别以为我是外星人就什么都不知道,刚刚那老女人说的是朱公子吧,是个男的吧,伺候男人还能怎么伺候,我也是男人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思现在急得想哭。
不管凌思心中多么凌乱,司空清已从暗卫手中得知凌章氏与朱王氏在萍兰院的对话。朱府与凌府的紧密联系原来主要来自两位夫人,那就难怪凌府敢将凌思这么个傻子送给朱英,也不担心联盟出现裂隙了。
可凌思马上要被送走,如今再直接跟凌府要人已经晚了一步,必须想其他办法阻止。司空清焦躁地在房内踱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凌思落入朱英手中。
两天后,凌思脸色惨白,睁着两隻青黑无神的眼睛,被五花大绑放在床上,这两天凌思被逼着学那些勾栏院、小倌馆的技巧,但他完全不能接受,什么也没学,激烈反抗的结果就是,被叫来家丁提着棍棒狠打一顿,凌思痛得匍匐在地,哭到喘不过气,两个教养嬤嬤见状也不敢再打,怕把人打死了没法送过去,之后每天一餐绑在房内,怕人逃跑。今天就是送到朱府的日子,凌思万念俱灰,养一个多月才刚好的身子,没两天又被折腾得只剩半条命。
玫时城门铃声一响,凌思就被四个家丁拿布条塞住嘴,套进麻袋抬出房间,丢到早已备好的轿子上,送到朱府去。
往朱府的轿子经过燕禧酒馆时,突然一阵鞭炮响起,路人被吓得到处乱窜,还有不少人堵在路中想看热闹,凌府的轿子被卡在途中,进不得退不得,只能等混乱平静下来后再通过。过了一会炮声与烟雾渐渐止息,路人见没有什么好戏看,陆陆续续散去,凌府轿子也顺利继续前进,不久进了朱府侧门,凌府家丁将轿子直接抬入朱英的院子,将麻袋丢到朱英的房内松开一个口后确定人还活着后,就跟主人家告退离去。
朱英一看凌府竟然如此送人,心中不停发笑,这到底是送人还是送货。虽然早知凌夫人只是随意打发一个庶子给他,没想却随意成这样,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看了正在地上蠕动的麻袋一眼,吩咐左右将麻袋里的人扯出来,清洗完再送到床上。念在凌夫人如此有〝诚意〞的份上,朱英还是决定多少也要享用看看滋味如何,再想之后的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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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安王府,司空清的房内也同样有一个麻袋。他早已打听好凌府的佈置,确定当天的路线,安排了一个从小倌馆买出来尚未开苞的小倌偷龙转凤,虽然长相不相似,但司空清一点也不在乎,他早知两家对凌思都不在意,只要让关係建立,凌思就完成使命。他送了一个代替品过去,至于被送的是不是真的凌府庶子,司空清相信他们不会追究,说不定还不会发现。
司空清将凌思从麻袋中放出来,马上就被凌思的惨样吓到,前几天见面还活跳跳的一个人,如今却只剩半口气,看到凌思的情况如此危急,司空清忙吩咐属下快请大夫过来。
大夫诊视开完药后,司空清待在凌思床边坐了半天,城门打鼓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凌思缓缓睁眼,发现眼前是之前在街上见过的安王世子,完全搞不清状况,安王世子是朱公子吗?可他明明记得朱公子是户部尚书家的,怎么会变安王府。
司空清见凌思清醒后愣愣地盯着他,虽然知道这是因他受了伤还没恢復精力,神情恍惚,还是忍不住觉得,这人真是长得好一张傻脸,得好好跟他解释清楚。
「你现在在安王府,我救了你,感谢我吧,朱家跟凌家以后跟你再也没关係,从今以后你就乖乖跟着本少爷,绝对不会让你吃亏,安心住下来。」
凌思听完司空清的解释只觉得云里雾里没有头绪,为什么安王世子要救自己?开口想问详细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一张嘴就被司空清餵了一口药。看着司空清瞇着眼亲切地笑着,一口一口地吹着汤药,凌思想,就照他所说的做吧,至少这人现在对自己不错,之前路上偶遇还帮过自己,他可能只是个大好人。反正自己在这世界也无处可去,他既然开口要留自己,那就留下吧,不论是凌家还是朱家,他都再也不想碰到。这世界还是很可怕的,只有这个人对自己好,不管他救自己有什么目的,只要他不丢弃自己,自己绝对不能轻易离开。
「我…我会留下来,报答你,不…不要把我送回去。」司空清看着这人傻呆呆地答应会待下来,不会离开,突然觉得人傻也有好处,听话。
「今后你就住我房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出去,我也不会把你关着,想出去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出门。安王府的规矩我会派人告诉你,看你也没受过什么教育的样子,我会顺便请一位先生,至少教会你一些常识,省得出门丢我的脸。」
凌思听了司空清的话,虽然有点被那嫌弃的语气打击到,还是注意到话中有一个问题。
「你…你房里,那你住哪?」凌思怯懦地问道。
「都说了是我房里,当然是我住的地方,你别担多馀的心,我不需要你伺候,只是同睡一张床而已。」司空清完全不当一回事,轻巧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