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狼入室。
布莱纳特现在都有些懵。
这在以前的他,是根本不会相信的。
“你先洗好不好,我现在很冷,你把浴室暖热了才好。”她微微昂头,天真的一张脸,两只漂亮的绿眼睛带着无助,她洁白的小牙齿咬着像是刚刚吃过红草莓的软唇,可怜巴巴的瞅着他。
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她有这样的一面?
他想拒绝,却又一时想不到合适的借口。他请她进门洗澡到现在就已经后悔了,他现在只想让她快点洗完然后离开。如果被别的同僚或是下属看到,被嘲讽坏纪律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埃里希的妻子,是沃尔夫中校家的遗孀。
如果他和苏珊娜·克莱因在他的屋子里脱衣洗澡,虽然分了个先后,但布莱纳特始终心里有个坎,若是克莱因中士活着,他作为他的上级要怎么和他解释?带别人的妻子回家洗澡,这多么荒唐的事情。
不能欺负他是个死人。
“我把炉子搬进来。”他转头就要走。
他对她装可怜似乎有些反应,苏珊娜心下了然,原来沉着冷静的里希特上尉受不住的,竟是她这一挂的。
灵巧如她先一步上前,站在他和浴室房门也是浴室唯一出口之间,就像是一只小小的羊羔去拦一条巨大的牧羊犬的路,挑眉笑着说道:“怎么,你不会要一直穿着脏衣服到处跑吧?”
布莱纳特没法回答,是也不对,不是也不对。
“我一会儿换掉。”眼神躲避。
就像是蛇,她好像是缠上他了。
苏珊娜知道再说下去就太无理取闹了,他把她带回了家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当然,她这么诚恳可爱,他会带她回家也在她意料之中嘛。
“那既然是我的错,请让我改正吧,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了。”苏珊娜正色道。
“不用了。”布莱纳特不动声色,试着瞟几眼她,再偷偷瞟几眼她身后的门口,仿佛时刻在找机会逃走似的。
“上尉,你总这样不求回报的帮助我,我真的很不好意思。”苏珊娜为难的轻声说道。
“不用感谢我,这都是沃尔夫中校的意思。”说罢,他拔腿就往外走。是的,现在想想沃尔夫中校那时给他下的尽量照顾她生活的命令,他对自己现在的荒唐行为也就多了一分释怀,帮她,也是命令。
她是想叫住他别去拿什么脏兮兮的炉子了,奈何他跑的太快。
可是可是,她来这里的原因根本不是为了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啊!
不一会儿,布莱纳特就把一个半人高,黑色的蒸汽暖炉抬了进来,她看得出这炉子很重,因为他抬炉子手指都发白了。他倒是毫不在意,将笨重的炉子缓缓放下,他蹭了下自己的鼻尖,蹲下去开始认真倒腾。
苏珊娜看不过去,自己来他家还给他添那么多麻烦。
“上尉别麻烦了,我赶快洗好就离开了,我现在感觉很暖和了,真的。”她贴心的朝他笑笑,怕他以为她是套话,她开始扯自己身上的毛衣假装要脱下去,“你也快去换衣服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他站起来点点头便离开了,顺便还帮她反锁了门。
苏珊娜把热水放出来,开到最大,直到水管发出“哗哗”的巨响。她蹑手蹑脚趴在门后,小心的、尽量缩小音量的打开了浴室的门锁,再蹑手蹑脚的走出去。
她暗中偷看,偌大冷清的客厅,波斯花样的地毯,干净整洁的复古家具,一架漆黑的钢琴,却并没有他。很好,他应该是去换衣服了。
她蹑手蹑脚的走上楼梯,在记忆中搜寻,从外面看他卧室的位置,她并不困难的一路摸到了他的卧室。
门没关,她远远的就看见门里面洒出来的自然光。她心脏怦怦跳,跪在门口,身体一点一点向门口挪动,再一点一点伸长了脖子,最后,慢慢的露出两只绿幽幽的眼睛。
布莱纳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些紧张,仿佛苏珊娜·克莱因在一直盯着自己一样。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坐在自己的床上,阳光洒进单调的房间,万籁俱寂中唯有楼下像是发了大水一般的水花声。他知道那是她洗澡的声音。
老实讲,是一位长的十分漂亮的女士在洗澡的声音。
布莱纳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因为他不能控制的想到了他楼下的浴室,那个他用过很多次的浴室现在被一个女人使用,紧接着,他又会想到浴室里那个女人,她的笑脸,她的声音,她洗澡的动作,她的肉体。
记忆又飘到了那日在欧洲之光酒店的房间里,仅仅一个背影,他就看见了她的半个肩膀,手臂还有腿甚至是她的脚踝......而他记忆中她的皮肤,是那么的白皙,剔透,像是上好的瓷器。
天呐,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布莱纳特甩甩脑袋,这种思想不受自己理性控制的感觉真是太糟了。
然而,明明只是听到洗澡的水声,他就有些坐不住了。多年的军旅生活他都没有碰过女人,甚至是没见过什么女人,但是和他一起的,是一群荷尔蒙整日分泌过剩的大男人,活着时候聊的大多都是关于女人。那些男人们关于女人的龌龊谈话和想法,不受控制的跑出来,调戏了他的理智。
他不是什么修道士。
布莱纳特猛地站起来,一把拽住自己身上的背心新从头上脱下来,之后是衬衫,胡乱的解着扣子,一颗,两颗,三颗......直到最后一颗解开,他脱下有咖啡污渍的衬衫砸在桌子上,然后开始扯皮带。
而门口的苏珊娜真的是大气不敢出一个,她看到平日里了冷静严肃的布莱纳特,像是吃错药撒气一般的脱衣服动作后,她更害怕了,真是平日里看上去不苟言笑斯文的很,背地脱个衣服也这么不耐烦,不过,要是被他发现她偷看他换衣服的话,他会不会一枪当场毙了她?
她坚守在原地,为了自己,她也不能动摇偷看的决心。她用眼睛仔仔细细的盯住了他宽阔的后背,凭借还算明亮的日光,努力记下他后背上的每一处疮痍和痕迹。
当她看到布莱纳特刚将外裤解开不管,任由皮带耷拉在大腿根,放任裤子就松散的搭在他腰际之下大腿之上,他又开始解里裤。
是了,当奶白色的里裤被解开掉下去的时候,苏珊娜吞了把口水。
不得不说,他的腰线真的太美了,还有他的腹肌,他平坦但充满了力量的腹部......当他修长、棱角分明的手指在他下腰部位置,解开他最后一个裤带的时候,两根白色的带子垂落......苏珊娜差点叫出声来。
原来,男人的肉体可以美到这种程度。
当然,她看到现在依旧不离开的原因,当然不会是为了看他不可描述的地方,她是为了看他的伤疤或者是别的什么几号。
并且,她也得尝所愿了。
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后,她便迅速下楼了。回到了浴室,胡乱的弄湿身体和头发,假装自己已经洗好了澡。
她大大方方的走出浴室,却听见《德意志高于一切》的悠扬乐曲,从楼上的唱片机里传出来。
......
苏珊娜从布莱纳特家告辞出来后,一身轻松,以至于忽略了布莱纳特送她出门时,不自在的肢体动作和僵硬的表情。
她轻松,不是因为直到现在,盖世太保对她还没有明确显示出危险信号的而庆幸,而是她已经有了一个下下策,那就是布莱纳特·里希特。她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布莱纳特先生的身体的明显特征,各色疤痕,甚至是那种隐秘部位的。
如果真的到危机时刻,这些说不定可以用来当她威胁他的筹码。
明显的,强奸罪,强奸上级亲属的强奸罪,会让一名国防军人身败名裂。
同样明显的,沃尔夫中校走后,她唯一的,可以说得上话的德国人,就是布莱纳特了,并且事实证明,他也确实忠实的按照沃尔夫中校的命令试图帮助她。
就像那笔抚恤金的钱,她至今都还没还给他。
所以,苏珊娜说这是下下策。
但是为了活命,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只是可怜了布莱纳特。
苏珊娜吹着口哨就往回走,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在作祟,苏珊娜多看了几眼院子门口那孤零零的铁桶信箱。她走过去开启了信箱,以为会什么都没有的信箱里,出乎意料的躺着一小块红色的方糖纸。
她心里塌陷了一块。
她飞也似的奔进了院子,推出了自己的自行车奔跑着骑上去,飞快地蹬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