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茴觉得在燕鸣家吃的这顿饭大家都是难以下咽。
不是菜做的不好吃。
饭菜挺好的。
就是……面对面坐着……挺尴尬。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傅靳廷和贺沉舟面对面坐着,她和年姿萱对着坐,傅弦声和谢诩晗……
不过年茴自己倒是没什么,虽然她看到年姿萱就快要恶心的吐了,想必现在年姿萱看到她也是一样的感觉,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吃饭。
吃饭的时候,安静的出奇,明明新年的饭桌上是很欢乐的。
本来说是要喝酒,但在座的男士们都是要开车的。
虽说女士也可以开车,但是他们怎么也喝不下去吧。
年茴也不希望傅靳廷跟贺沉舟他们喝酒。
要是只有燕鸣他们也还好,但现在……傅靳廷弄死贺沉舟的心都有,怎么可能和他平平静静的坐在餐桌上喝酒,说不定……喝酒到一半得闹起来。
这又不是酒吧。
毕竟是在燕鸣家里。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夹菜?”
傅靳廷低头看向只顾着吃自己面前的那几盘够得着的菜的年茴,小声询问着。
“莲藕,红烧排骨,还有那个糖醋鱼……”
年茴凑近她,小声说着,视线落在贺沉舟面前的菜上。
“嗯。”
傅靳廷点点头,面色如常。
年茴把碗递过去,傅靳廷接过他的碗给年茴夹着菜。
年姿萱“啧”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说着。
“傅六,我怎么记得,你和傅盂不是那种见面就生气的兄妹吗?你们俩个现在这么浓情蜜意,让我觉得都不像兄妹了。我真是不知道是该羡慕傅盂有个‘贴心’的哥哥还是该羡慕傅六有个爱黏着自己的妹妹。
你们俩个以前可是仇人关系,现在关系真不赖,唉,果然,毕竟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年姿萱淡淡开口,视线掠过傅靳廷和年茴。
年茴扯了扯唇,抬眼看向他。
“不用羡慕。你哥哥也挺好的。至于妹妹,有弟弟就好了,干嘛要妹妹。有个妹妹来掩盖你的风头吗跟你抢东西吗,然后被你……哈哈。”
年茴笑而不语,静静的看着她,面色如常。
“姿萱姐姐,做人呢,就该知足一些。你有哥哥姐姐,弟弟已经很棒了。”年茴弯了弯唇,面色平静。
“我和靳廷。正如你所见,恋爱中……毕竟热恋期,腻歪一点没什么不好吧。至于,姿萱姐说的兄妹什么的……唉。真遗憾,我不能像姿萱姐姐一样有哥哥姐姐,弟弟什么的,因为我前不久知道了我的身世,我的亲人来找我了。”
年茴弯了弯唇,静静的盯着年姿萱。
年姿萱攥紧手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小盂,你父母找过你了吗?”
燕棠抬眼看向年茴,轻轻笑着。
燕父和燕母也有些诧异。
“老师,找过了,不过不是她父母。”
傅靳廷瞥了一眼年茴,淡淡开口。
“傅盂,上次京老说你是他的儿子的未婚妻,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有这事?”
燕父一愣。
“燕菱,燕鸣,你们怎么没跟我们说过呀?”
“爸,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当然没必要说,而且事情早就解决了。傅盂只会是傅家未来的儿媳妇。”
燕鸣扯了扯唇,打趣的笑道。
“是吗?”
燕父笑了笑。
“嗯……而且,我们很快就结婚了。”
傅靳廷薄唇微扬,瞥了一眼身边的年茴,面色平静。
“这么快?不过也是,靳廷你也不小了。燕鸣,诩晗,你们也得加把劲儿了……瞧瞧人家沛然,再看看人家湘林,一个早就当爸爸了,一个也已经有了孩子,马上当爸爸了。”
燕母话刚落,谢诩晗和年茴的视线都落在傅弦声脸上了。
谢诩晗放在桌下的手缓缓攥紧,面上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大哥,大嫂怀孕了吗?”
谢诩晗轻笑着,声音淡淡的。
“嗯,三个多月了……”
谢湘林勾唇,扭头看了一眼傅弦声,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傅弦声扯了扯唇,眼神有些闪躲。
“是吗?爸妈知道了吗?”
“早就知道了……你平时很少回家,偶尔也就回去那么一次,待不了多久都没怎么说上话就走了,也就没有来得及跟你说。”
谢湘林淡淡道。
“哦……恭喜大哥大嫂。燕鸣,有酒吗?让我敬我哥一杯……我们哥俩很久没有一起喝过酒了……燕伯伯,燕伯母,这么喜庆的日子光吃饭不行,得有酒……”
谢诩晗勾唇笑着。
“当然有酒。燕鸣,去拿酒吧,大不了一会儿我让人送你们……这个时候,就得喝点酒……”
燕父笑呵呵的。
“你呀,就是你想喝酒了。想拉着孩子们陪你喝酒……”
燕母无奈的耸了耸肩。
“爸,那我把你自己酿的酒拿出来吧?”
燕鸣挑眉。
“……”
燕父笑了笑,摆了摆手。
“去吧。”
……
年茴看谢诩晗情绪不太好,扭头看向傅靳廷,压低声音说着,“你知道傅弦声怀孕了吗?”
“嗯……”
傅靳廷淡淡应声。
“也是之前不久知道的……”
傅靳廷瞥了一眼神情不大对劲儿的谢诩晗。
“……你没跟他说啊?”
“嗯。没必要。”
傅靳廷淡淡应声。
“唉……真是的……一会儿你少喝点酒。”
年茴盯着他。
“知道了。”
年姿萱看年茴和傅靳廷眉来眼去的,目光沉了沉,她拧紧眉心,眸色幽深暗沉,一扭头,看到贺沉舟一直盯着年茴。
“看她做什么?你也觉得她们很像吗?”
年姿萱冷笑连连。
“举止、行为、习惯、说话的语气和态度……是吗?一样的让人厌恶。”
年姿萱咬牙切齿,用只有他们俩个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
贺沉舟抿唇不语,缓缓移开了视线,拿过桌上的纸巾缓缓擦着嘴,然后又递给年姿萱一张纸巾。
“擦擦嘴吧,你嘴角有酱汁……”
贺沉舟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到她嘴角的位置上。
说完,贺沉舟缓缓起身,朝洗手间走了过去。
年姿萱脸一沉,连忙从包里拿出镜子看了看。
“该死的……”
她低咒一声,脸色愈发难看。
真的有……
所以她刚刚和“傅盂”说话的时候嘴角就有了吗?所以……她顶着这滴酱汁一直跟他们说话吗?
年茴咬牙切切。
她看了看周围,看到没人注意,连忙拿起纸巾擦了擦。
……
喝完酒回去的时候谢诩晗已经趴下了,动都不成了。
傅靳廷喝的不多,但酒的后劲儿大。
走路也是摇摇晃晃的。
燕鸣和贺沉舟还有谢湘林也都喝的不少。
燕父很后悔提议喝酒了。
他酿了好几年的好酒就这么没了。
他自己其实没有喝多少,都是让谢诩晗喝了。
“燕菱,你帮你弦声姐扶着你湘林哥哥。你弦声姐怀着孕呢。”
“知道了,妈妈……”
“傅盂,你力气还真大……居然能背动傅六哥……”
燕菱瞥了一眼背着……拖着傅靳廷的年茴。
“……没办法。”
这狗男人非要装的很醉。装的动弹不得……
傅靳廷倒是心安理得的被年茴“背着”。
原因是以前贺沉舟喝醉的时候她也这么咬牙背着贺沉舟,狗男人吃醋了,非要这么报复她,毕竟现在贺沉舟也在……
年茴扭头看了一眼贺沉舟,贺沉舟是年姿萱扶着。
都是扶着,为什么她要背着傅靳廷?
“……傅靳廷。你就装吧,等到家了,我跟你没完没了。”
年茴冷笑连连,咬牙切齿的说着。
“……”
“汪汪汪……”
福娃一直在她们身后跑着跳着。
燕母和燕菱准备把谢诩晗扶到年茴车上,却听到傅弦声开口,“伯母,把诩晗扶到我们的车上吧……我开车回家,反正我公公婆婆刚刚听说他们两兄弟喝醉了,让我把他们带回去。一直住在傅盂他们那里……也不是很方便。”
年茴扯了扯唇,抬眼看向傅弦声,“别了吧。我觉得挺方便的。”
带他回去是让谁不痛快呢?
傅弦声撇了撇唇,面色如常。
“没事的……傅盂你就别担心了。我会把他们送回去的……”
“……”
年茴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呵呵。
刚刚喝酒的时候怎么不让谢诩晗少喝点?
一直喊着让“谢湘林”少喝点。
真是不明白傅弦声到底在想什么……
年茴扯了扯唇,神情淡然。
“随意吧……你能行吗?不然叫代驾?”
“没关系的。”
“……”
年茴不再说什么,拉开车门,把傅靳廷推上了车,然后洒脱的拍了拍手,“福娃,上车!!!”
“伯母,燕菱,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年茴咧嘴笑着。
“好,傅盂,你们路上慢点。”
年茴弯了弯唇。
“知道了,伯母。再见。”
年茴摆了摆手,准备上车,猛一回头,对上了贺沉舟审视的目光。
明明……
贺沉舟看起来已经很醉了。
这样暗沉深邃的目光,竟然让她觉得……心惊。
年茴扯了扯唇,连忙进了车里,关上了车门,然后扬长而去。
“你今天怎么喝那么多酒?不会是因为今天提到了年茴,又提到了傅盂和年茴很像吧?贺沉舟……不会吧?你别告诉我……”
“你想多了。”
贺沉舟皱了皱眉尖,眸子黯了黯,他拉开年姿萱扶着他的手,声音清冷。
“我说过,别随意提到她……人已经不在了……一直提到她是什么意思?添堵吗?”
贺沉舟抿紧唇,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给年姿萱。
“把我送到公寓里。你就回去吧。”
“……你是把我当司机了……”
年姿萱刚想开口,贺沉舟就已经上了车把车门关上了。
……
华苑。
年茴一进门就把傅靳廷扔在了沙发上,她也虚脱的躺在沙发上。
傅靳廷还真的醉了。
在车上就睡着了。
年茴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她想着歇一会儿再把傅靳廷拖上去。
刚拿出自己的手机,包里傅靳廷的手机就来电话了。
年茴拿出来看了一眼。
是个陌生号码。
也没有显示骚扰电话或诈骗电话什么的……
这么晚了……
年茴扯了扯唇,轻叹一声,摁下接听键,抬眼看向傅靳廷,慵懒随意的开口。
“喂。”
“……”
好长一会儿,那边斗没有声音。
年茴差点以为自己把声音关上了,电话在通话中,声音也是最大的。
年茴眯了眯眼睛,微微蹙眉。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年茴又打了个哈欠。
“……”
还是没人说话。
年茴刚想挂断,那头的人就已经掐断了电话,传来“嘟嘟”的声音……
年茴嘴角微抽。
到底是打错电话了,还是没打错,只是因为不是傅靳廷接的电话,所以才这样的?
年茴无奈扶额,刚想把傅靳廷手机放下来,却想到了一件事。
她猛地看向傅靳廷,脸色微变。
这通电话……
十有八九是个女人打来的。
如果是男人打来的,打错电话也会说一声,或者直接挂断,而不是一直不说话,也不挂断……
年茴手心缓缓收紧。
她点开通话记录。
通话记录里没有关于这个电话号码的通话记录……
年茴皱了皱眉尖,看了一眼信箱……她想点开,却犹豫了一会儿,指尖停在半空中……没有动……
年茴最终没有点开,把手机放在了桌上。
是她多心了吧……
怎么可能是那个女人呢。
年茴摆了摆手,抬手捏了捏眉心,轻叹一声,一脸的无可奈何。
是那个人又能怎么呢?
她又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女孩儿了,历经生死,她很明白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清楚傅靳廷对他的感情……
“……”
年茴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轻叹一声,趴在了傅靳廷的身边,伸手抚摸着他的俊脸。
从眉毛,到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
年茴弯了弯唇,缓缓凑上前亲了一口。
“汪……”
“汪汪汪……”
“福娃。非礼勿视!”
年茴冷哼一声,伸手捶了一下福娃的狗头。
“汪汪汪。”
福娃叫了一生,然后一直在她身边跑来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