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现言 > 阿sir,嘘,不许动 > 第369章 孩子在哪里2
  汤燕卿深吸一口气,目光掠向皇甫华章来,“听她的话。”
  皇甫华章蓝眸紧眯,缓缓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时年的脸上涌起大片的潮红。可那不是欢喜,不是兴奋,反倒是极度的紧张所造成的内耗。她的两只手掌心都是又冷又潮的汗,十分不舒服,却下意识死死地攥着。
  “还要确定合适的人选。”
  夏佐一愣,先自动请缨:“这就交给我吧。”
  “不行。”时年环视几个人:“你们几位都太有话语权,也太强大,如果跟着他,会让他格外防备。一不小心就会被想到了。”
  夏佐说:“那也没关系,我在手下另外安排人。”
  时年还是摇头:“不行,你手下的人不知道做事是否稳妥。想要救解忧,也许只有一次机会,一旦让他们起疑,那解忧就危险了。”
  汤燕卿用力闭上眼睛,已是猜到了她的心意,只是顺着她问:“那你想怎么办?”
  时年深深吸一口气,向前跨一步,昂起头来:“我去。”
  “不行!”
  房间里除了早已窥破她心意的汤燕卿没有出声之外,另外几个男人异口同声喝止。
  时年望向皇甫华章,怆然地笑:“我是个女人,也没经过任何的军事训练,甚至我在他眼里还是个记忆破碎的,在莫涯村的时候更是被他控制在掌心……所以我对李乐文来说没有任何的威胁,甚至反倒应该是依赖他、对他言听计从的。只有我跟着他,他才不会起疑。”
  “况且他最知道先生对我的在乎,所以如果先生吩咐让他陪着我,他只会以为先生对他非但没有半点起疑,反倒是格外器重和信任的。”
  这话有理,却说得叫皇甫华章心都碎了。
  她没说错,他的确是曾经十分信任李乐文的,所以才将莫涯村的事都托付给李乐文,让时年和解忧母女都处于李乐文的控制之下。
  他皇甫华章自诩看人极准,这一次却没想到看错了李乐文。
  汤燕卿静静望着皇甫华章:“……让她去吧。”
  皇甫华章还是紧紧攥住手杖,断然拒绝:“不行!”
  解忧是他的命,时年又何尝不是他的命?!
  他不能为了去救一个,就赔上另一个!
  况且到时候的情势全都无法预料,倘若……她们两个都回不来了,那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个毫无意义了的世界?
  “先生!”时年急得掉下眼泪来,上前蹲在他膝前,两手攀住他的手背:“我求你,就让我去吧。我是解忧的妈咪,她出了事,我是第一个该担起责任的!”
  皇甫华章垂眸,紧紧盯住时年的眼睛,“可是如果你也出了危险的话,该怎么办?!”那嗓音已是沉痛又破碎。
  时年仰起头来:“如果……先生,这世上有太多的如果;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可是如果不去付诸实践,又有谁能说究竟哪些如果能够成真,哪些只是杞人忧天呢?”
  “我知道如果我去,会有危险;可是如果我不去,解忧的危险就更大。而且如果我们换一个方向来想,如果我真的成功了呢,那岂不是如愿以偿?”
  皇甫华章心下狠狠一震,手腕不由得一转,紧紧抓住时年。
  她果然是他的小姑娘,果然是他这么多年来身处黑暗所遇见的第一缕阳光。
  她也在说“如果”,冥冥之中对应了他心中的那些“假如”。可是她的“如果”却是这样阳光而温暖,全无他那些“假如”的沉重和绝望。
  他忍不住想,假如等一切都风平浪静那个之后,他能将他心里那些潮湿阴暗的“假如”都一件一件摊开在她面前,她是一定有能力将它们全都用阳光晒暖、晾干,变得温暖干燥而又蓬松之后,重新装回他的心里来吧?
  到那时候,他的心里也一定因之而变得温暖和柔软,仿佛注入了阳光,是不是?
  她尽管浑身都在轻颤,她的指尖尽管冰一样地冷着,可是她却对他努力地微笑:“先生,相信我,让我试试,行吗?”
  汤燕卿也站起身来,桀骜地望住皇甫华章:“怕她出危险,想办法从旁保护好她就是了,却不能因此而拦住她。她是解忧的母亲,你要让她眼睁睁孩子受难而帮不上忙,她会疯的。”
  “让她疯着安全地活着,比让她死更让她难过。”
  时年的眼睛湿了,转眸望向汤燕卿。她想起了妈,想起了妈每次见了她都要抱紧她,仿佛担心她再被人带走。
  她便含泪对皇甫华章说:“如果那样,我情愿死了。”
  皇甫华章最终只能深深地吸口气,伸手揽住时年的肩膀:“好,我答应你。”
  地下室,李乐文眯眼看着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乔治。
  血肉模糊,没错,这才是重点。
  就因为血肉模糊,冷不丁一眼看过去看不出真正的伤势,所以便是夏佐都被他轻易地给瞒过去了。他是奉命打了乔治,只不过根本没有他说的那么重而已。
  那一片血肉模糊里,他也看见了乔治向他投来的赞许目光。
  一支烟抽完,夏佐又走下来,跟他对了个火,叹了口气:“上去一趟吧,小姐找你呢。”
  李乐文装作奇怪:“她找我做什么?”
  “这儿的问题。”夏佐指指头:“她连我都不认得,就说这一屋子的人除了先生之外,只认得你。所以她想看见你。”
  “小姐想要做什么?现在先生就陪在身边,又哪里还用得到我。况且我这边还有任务。”
  李乐文实则还是放心不下地下室这边。他若离开,唯恐被人发现乔治真正的伤势。
  夏佐耸肩:“先生也知道你这边的差事一刻不能放松,也说无论是我或森木,都比不上你对乔治的了解,所以由你来拷问才最稳妥。不过小姐想见你,先生也不能总不让见,你就上去打个招呼罢了。”
  夏佐不忘嘱咐:“记着,乔治在先生手里,千万不能叫小姐知道。”
  李乐文便也放下心来,踩灭了烟蒂:“行,那我就上去一趟。”
  夏佐拉住他手臂:“先洗洗澡再上去,一身的血腥。”
  李乐文笑了,“知道了。”
  半个小时后,李乐文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了时年面前。
  时年果然欢喜起来,连忙起身:“小李你来了,快过来坐。你走了也没跟我打个招呼。”
  李乐文上前鞠躬:“是我的不对。只是走的时候还是清晨,怕打扰了嫂子休息。”
  时年黯然点头:“解忧最喜欢跟小李叔叔玩儿躲猫猫。你走了之后,解忧念叨了好些天。”
  从前还感念李乐文总耐心陪着小孩子玩儿,如今想来也只觉全都是心机了。
  李乐文尴尬笑笑:“等小小姐回来了,我还陪她玩儿。嫂子你别担心,小小姐一定吉人天相。”
  时年静静望住他:“你真的这样说?那太好了,你说的,我才敢信。”
  这话叫李乐文咂摸起来有些不对味儿,可是以他想来也只以为是时年认得他的缘故,所以他的话她才肯相信罢了。
  寒暄一阵,李乐文不敢离开地下室太久,便躬身问:“不知嫂子叫我上来,有什么格外的吩咐么?”
  时年点头,忽然走近来低声说:“我想让你陪我出去一下,我需要去买一点东西。”她说着脸一红:“你懂的,女人需要的东西。”
  李乐文皱眉:“可是先生命令不准出去,何况外面兵荒马乱……”
  “我都知道,可是那些东西是不能没有的。也所以我才要找你来,有你陪我去,就不会危险了。”时年的脸说着便更红:“你几乎是除了先生之外,我在这里唯一认识的人。这件事我也之好意思向你开口,对别人,我都无法启齿。”
  李乐文便也懂了。也的确,有些女人用的东西,每个月到了那几天,不用是不行的。
  他沉吟片刻:“不如嫂子说要什么样的,我去给嫂子买来。”
  时年的脸红得像要燃烧起来:“……那怎么行。我总归,还是要自己买了才安心。”
  李乐文还是犹豫不决:“那先生他……”
  时年“嘘”了一声:“别告诉他。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不会不明白我这件事儿是非办不可的。”
  李乐文转头望向窗外。
  自从进了这间旅店,他也有几天没找到理由出门去了。今天倒也是个理由。
  他便点头:“既然如此,那咱们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门。”
  借着夜色的遮掩,时年和李乐文出了门。
  时年纵然不懂枪械,可是也看出李乐文手上拎着的冲锋枪之外,衣裳里头也都还藏着长短不一的枪支。
  她身上也穿了防弹衣,走起路来觉得自己像一头熊。
  即便在战火纷飞的国度,还是有大胆的商人开着店铺。只不过店铺也跟他们住的旅店一样,门外站满了荷枪实弹的保镖。
  她耐心地走了几家,细致地选了几样商品。至少要让李乐文看起来,她的确是出来买东西的,是循着女人的天性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