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现言 > 阿sir,嘘,不许动 > 第170章 竟然被他带回2
  于是隔着一道门,她只能听着外面的笑语喧哗,而门内,只有她自己守着一室的寂寞。
  那种孤单,便是向远这个人,便是这近在咫尺的婚姻,都无法填补。
  也许就是由那种再度体味到的、宛如被整个世界遗弃的孤单,让她重新回到了曾经被绑架的黑暗和绝望中去,于是便是在那晚的梦中,是她第一次在异国的土地上梦到了那片黑暗。以及那个在黑暗里曾经陪在她身边,无声却温暖的存在。
  只可惜彼时她刚经历过那场被绑架的噩梦,她那时候的精神情况是最脆弱的,所以她全然只当那就是一场梦,完完全全的虚无梦境罢了。
  她自己也没想到,那个即将成为向远妻子的最后一个单身的夜晚,却是那场不期降临的梦、是那个若真若幻的梦里人,陪她度过最后那个夜晚的孤单,让她含笑入梦。
  谢谢蓝的大红包……
  “你为什么带我到这里来?”
  时年一骨碌爬起来,想要逃开。
  他却好整以暇在床边坐下来,伸开手腕,解开腕表,摘下来,打开床头柜的抽屉,将表带捋平放好。
  这才抬眼看她。
  她已经跑到了卧室门边。只隔着客厅,就是入户的大门。
  他的淡然平静倒叫她觉得诧异,于是在卧室门口忍不住驻足回头看他。
  标致的男子,坐在柔软的灯光里,身上只穿简单的套头款针织衫,配修身剪裁的黑色长裤,脚上是一双没有任何品牌特征的巴洛克款尖头休闲皮鞋,周身上下没有任何的“名牌”来装点,可是骨子里天成的贵气却氤氲流转,无法忽略。
  他平静的目光像是夜色里深不可测的海水,表面上越是平静,反倒叫人更容易想象到睡眠中之下的深邃。
  他仿佛毫不意外她的停步回首,没急,亦未动怒,只是平静地拍了拍身边的床榻。
  “回来。”
  她所有的慌不择路,所有的张牙舞爪,都在这一刻变得那么苍白无力。
  她闭了闭眼:“我为什么要回去?”
  与他相处的这些日子,最初的他傲娇得像个下巴翘到天上去的王子,眼高过顶,睥睨众生。为了拒绝她的采访,他轻易就能说出“你不配”这样的话来。
  可是后来渐渐地,他变了,变成一个淘气的大男孩儿,向她撒娇、耍赖、胡搅蛮缠。仿佛他是换成了另一个人。他性格里那高冷的一面,只留在案情分析的时候。
  在她眼前,他将他自己割开,分成“职业时间”和“私人时间”。这种分割是他为了她而做出的改变,她全都看得懂。
  可是此时,他却又将他自己回归到了两种时间合一的情态里去,独处也没再撒娇耍赖,而是这样一副严肃的神情。
  就又像极了在康川大学时候的prof.t。
  这样的他不怒自威,权威天成。
  她有一点不自觉地想要屈服,想去遵从他的要求。
  可是她却也知道,不可以。
  眼前等待她的是深不见底的大海,她若一步踏入,便再没机会全身而退。
  汤燕卿抬眼看着立在门边的时年。她的挣扎全都体现在了肢体语言上,许许多多的小细节已向他出卖了她。
  他扬起脸来,目光平静。
  “因为你想要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个房间。”他再度拍拍身边:“坐过来,我认真说给你听。”
  如果他还是平素轻松随意的模样,她想她也许不会走回来,她更可能夺门而去。可是他此时的神色却这样沉静,这样认真,让她反倒无法迈得开脚步。
  她深吸口气,还是走回来。
  没按着他划定的游戏规则,而是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就坐在床脚的位置,与他相对,却拉开更远的距离。
  他了然微笑,轻轻摇了摇头。
  伸手进裤袋,将警徽取了出来,就摆在他的身侧……方才他拍着,要她坐过去的位置。
  灯光落在警徽上,漾起宁静却坚定的光芒。时年的心便随之更是一稳。
  越发相信,他现在不是要对她做那些欺负她的事,他是真的郑重其事想要与她交谈。
  她便点头:“你说。我听着。”
  他抬眼静静凝视她容颜。
  “因为我对你犯下的错,就是从这里开始。”
  时年心下便是一颤。
  “汤sir你说什么?你对我犯下什么错?又与这间房何干?”
  他坐得笔直,目光坚定望来,毫无躲闪。
  “这间房是你跟向远结婚前最后一晚所住的房间,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你,在你婚礼前夜就走进这间房来,就不会有第二天你跟向远的婚姻,也自然不会有你接下来四年的不愉快。”
  他微微蹙眉,清泉样的眼底涌起淡淡的忧伤。
  “所以后来你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时年心下也随之感伤,却还是沉静垂首,淡淡摇头。
  “不,那又与汤sir你何干呢?嫁给向远,是我爸的希望,也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后来的日子并不快乐,我也不想怨天尤人,我知道其中也有我自己的问题。”
  他摇头,依旧认真而冷静地凝望着她。
  “还是我的错。”
  “就算我没能在婚礼前一晚找到你,至少我在婚礼当天还是找到你了。如果我能更勇敢一点,我就应该不顾一切带你走,不让你与向远举行完这个婚礼。”
  他说到这里难过地垂下眼帘去,看了看自己的手。
  当日的他,这只手竟然那么无力。
  “我那天走进来……不应该就那么落荒而逃了。”
  那天就算听见她跟向远在亲热又怎样,在这个世界上他是最应该明白她的人,他应该再那一刻战胜自己的心魔,勇敢地走进去推开向远,然后牵住她的手,带她走。
  就算她可能不认得他,就算她会惊叫,就算向远是他的发小,就算他的父母和家人都在楼下,就算那天到场的那些非富即贵的来宾都是认得他的……他也不应该在那一刻狼狈而去,他还是应该带她走!
  他再抬眼,眼底已经浅浅有泪。
  “都怪我不够勇敢。所以活该你不肯答应爱我,活该你宁肯选择走向皇甫华章身边。”
  时年盯着眼前的汤燕卿,有些意外。
  眼前的他竟像是个无助的孩子,他的眼中闪动着叫她陌生的泪花。
  她有些手足无措,搓着手,只能安慰他:“汤sir,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当年你我还是陌生人,你凭什么要带我走,而且是在我的婚礼上?”
  “再说就算你在我婚礼前夜赶来,或者是在婚礼当天想要抢走我……我又怎么会跟你走?”
  他望过来,目光盈然。
  “不,依旧还是我的错。如果我努力过,我们在那个时候就不会是陌生人;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你就会听懂我的话,就会跟我走。”
  时年愣怔,随后却是摇头苦笑。
  “汤sir你究竟在说什么?”
  他伸开长臂过来,在她能闪开之前握住了她的手腕。他的目光盈然而又坚定,真挚望住她的眼睛。
  “我是想说,我带你回到这个房间,就是想回到你与向远婚礼前的那个晚上。我犯下的错是从这里开始,我希望能从这里弥补起。”
  他说着站起身来,便在她面前单膝跪倒。
  他仰头深深凝望她:“今晚,让我爱你。”
  她惊得噌地站起来,用力想要挣脱开他的手,却没能做到,反倒将椅子碰倒在地,撞出“砰”的一声。
  她惊慌地垂眸望他:“汤sir你别闹,真的。我们都是成年人,我不是不能接受身子的欢愉……只是,我已经找到了我想找的那个人。”
  他站起身来,手腕一转,不知何时另只手竟将他随身携带的手铐掏了出来,然后手法如电,在她惊讶里,已经将两人的手铐在了一起!
  钥匙拔下,银亮地在她眼前晃过,然后便拖着她走到窗边,朝窗外的大海奋力抛了出去!
  窗子打开,外头的海涛声轰鸣着传进窗内,宛若不知名的兽,张开大口将那小小的银亮一口吞没!
  “汤sir!”
  她急了,盯着那没有了影踪的钥匙,急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朝她躬身垂眸,目光紧紧缠绕:“就算你找到了,又怎样?现在你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所以无论你找到的是谁,我也都不答应!”
  “在你恢复记忆之前,你就只准留在我身边。就算你不答应,我锁也要锁住你,缠也要缠紧你,铐也要铐住你!”
  “可是你答应过我的!”
  时年焦急甩手,可是回答她的只有手铐上金属链子彼此相撞的声音。
  “我是答应过你,”他紧紧盯住她的眼睛,不准她逃开:“但是前提是你自行想起了所有的事。那我就允许你跟你完全想起来的那个人在一起,我绝不拦着;可是在那之前,我绝不放手!”
  这是他早为她设计好的一个逻辑陷阱,他耐心地看守着不让她自行逃开去。
  如果不是早有设计,当初她提出先找梦里的人,找不到才跟他在一起的要求,他就绝不会同意。
  “可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