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现言 > 阿sir,嘘,不许动 > 第86章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爱错了2
  “没错!”罗莎得意地笑:“而且我们就在那个房间里……”
  “够了。”时年别开头去:“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用细细解释了。”
  够了,阿远。真的够了。
  不如好聚好散,为什么还要口口声声说爱,为什么还要坚持不肯离婚?
  罗莎冷笑:“你跟阿远的感情,早在两年前就名存实亡了,你何必还这么想不开。既然都分居了,还来做什么婚姻咨询?时年,婚姻咨询很贵的,你刚当记者几天,还不如留着那钱给你妈妈治病。”
  时年哑然失笑:“你该不会是以为,来看婚姻咨询是我主张的吧?”
  “难道不是么?”罗莎一脸的奚落:“瞧你来这么早,阿远根本就没来。分明是你更积极,更热衷。”
  “错了。”
  此时面对罗莎,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那种愤怒和局促。时年平静一笑,将手中的咖啡递给罗莎。
  “从前我面对你的时候,手里这杯咖啡一定是直接泼你脸上去的。不过现在……是送给你喝。别这么焦虑,喝口咖啡放松放松。”
  罗莎一愣:“你,什么意思?”
  时年从未有过地放松一笑:“如果我说,我放下阿远了。这能不能让你放松下来一点?”时年想着笑笑:“罗莎,好像咱们两个还从未曾有过平心静气说说话的经验呢。”
  “你说你放下阿远了,真心话?”罗莎还是一脸的狐疑。
  “是真的。”
  时年平静微笑:“我也曾经以为我做不到,可是原来当下定决心去这么做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没有想象中的难。”
  “为什么?”罗莎追问。
  是啊,为什么呢?
  时年垂首扪心自问,然后缓缓抬头:“因为,我不再爱他了。”
  时年抬眼望住罗莎:“也要谢谢你方才给了我那个答案。既然如此,我便不会再对向远心存幻想。”
  英文交谈时,字眼的拿捏依旧是她的难题。可是罗莎和向远都有同样的一个习惯:也不知是不是故意欺负她,他们与她说话的时候,尤其是关键问题的时候,永远坚持用英文。
  再去想汤燕卿……从始至终,只要是他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他从来用的都是中文。
  想到这些,她便忍不住轻轻微笑:“罗莎,或者仔细想想,我也许从未爱过他。”
  从前是一切都发生得太仓促,爸临终前将她托付给向远,从相识到结婚,他们之间的关系别说情侣,甚至都比不上同学和普通的朋友,哪里来得及爱上?
  结婚之后的头两年,她也曾用尽了心想要试着去爱上他。她自己也不能接受无爱的婚姻,可是这场婚姻就是这样仓猝到容不得她拒绝地降临道她的生命里,她便唯有用尽所有的努力去使劲地爱上他。
  她找他所有的优点,一件一件地说服自己:这样优秀的男子值得她爱;她在他上班去的时间里,将他的影像印成自己脑海里唯一的身影,用力去憧憬他,想象他。
  甚至,每次读小说,看电影,所有的浪漫情节,她也都将尽量将那男主角想象成是向远的形象。
  最初的那两年里,时间对于她来说仿佛巨大的空洞,时时刻刻将她囚困。她无法英语交流,不敢走出家门,身边又不认识任何一个人,于是她只有大把的时间来独独地想他……他是她的全部世界,他是她的天和地。
  还有记忆里那朦朦胧胧的身影,她也全都安上他的模样。
  于是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终于成功地“爱上”他了。她让自己陶醉在自己营造起来的爱情里,她也曾以为自己那样很幸福。
  彼时的世界里,除了努力爱上他,她还能做什么?
  直到……两年后一点一点发现了他跟罗莎的事,她才不得不从那个玻璃迷宫一般的幻想世界里,一点一点地走出来。
  一步一步,走得心痛如绞,伤痕累累。
  所幸,那些伤走到今日,也该愈合。
  能这样说开,时年顿觉心下一片释然:“是的,我跟阿远之间的爱情和婚姻,其实都是一个误会。他为了感恩才娶我,而我也同样是为了感恩,才会近乎催眠自己一样地用力爱上他,然后还是为了感恩而觉得不该离开他……延宕了这么久,我们两个都为此自苦,也苦了罗莎你。”
  时年坦诚望向罗莎的眼睛:“……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罗莎,你比我更爱他。”
  “哈……”罗莎苦笑着猛然退开两步。
  她今天是特地来闹的,她想阻止他们两个来做婚姻咨询,她不想让他们两个重归于好!
  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时年这样的答案。
  “你既然承认我比你更爱他,那你为什么还缠着他不放?你为什么不肯跟他离婚?分居了,又为什么来做婚姻咨询?”
  时年轻吸一口气:“罗莎,这不是我的意思。只是这多年,向家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给了我一个家,而且照顾我妈妈,我不能忘恩负义。”
  “至于来参加这场婚姻咨询,一方面这是我在分居协议里答应他的;再者我也希望在婚姻咨询的过程中,借助专家对我们个性的分析,也许能让阿远一点一点明白我们真的不适合。那么等婚姻咨询走到终点的时候,我们也能心平气和地对彼此说一声‘好走’。”
  时年宁静抬头:“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曾经我也好奇我怎么会‘爱上’他。而我也不再是他曾经以为的模样,我们两个分开,这对谁都好。”
  罗莎正狐疑盯着时年,仿佛在研判时年说话的真假,就在这时忽然有个人奔过来,一把拖住了罗莎的手肘。
  一声质问炸开:“你来这里做什么?!”
  罗莎一声惊呼:“阿远!”
  向远如发怒的公狮,死死攥住罗莎的手腕,“说啊,你来这里干什么?还有,你跟时年说过什么?你说!”
  罗莎大惊:“阿远你听我说……我只是,只是听说你们来做婚姻咨询,我受不了!好不容易等到你们分居,却为什么还要来做咨询。”
  向远手指用力,罗莎只觉自己的臂骨都快要被捏碎,她哀求:“阿远你先放开我。”
  向远眼睛向她压近,低声质问:“你……是不是把那个晚上的事告诉她了?”
  罗莎张口结舌不敢回答,目光却越过向远瞟向时年。
  她敢对时年说,却不敢当着向远承认。
  时年一惊之后,还是奔上前来扯住向远的手:“向远,你先放开她!”
  向远缓了一口气,手却没有放松,依旧狠狠地掐着罗莎的手臂,却放柔声音对时年说:“亲爱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跑到这里来打扰我们。我知道我错了,我这就撵她走。”
  “阿远你说我是什么?”罗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竟然跟她说我是贱人?”
  向远冷漠地盯住她:“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他用力一推她的手肘,“你马上给我离开。我告诉你,我跟我老婆马上要去见婚姻咨询专家,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争论。你现在就走,我事后在找你算账。”
  “阿远……你竟然这么对我。”罗莎一个摇晃,险些跌倒在地。
  时年看不过去,上前扶住罗莎。
  “阿远,我看今天算了。我给霍医师打电话,就说咱们两个今天都恰好挪不开时间,再另外约时间好了。我先回去,你也送罗莎回去吧。”
  向远盯住时年,仿佛有些不敢置信。
  “你让我,送她回去?”
  时年点头:“阿远,我方才已经与罗莎说的很清楚了。我已经放下了,你也别再自苦了。罗莎是比我更爱你,更适合你的人……阿远,与其放不下过去,不如珍惜眼前人。”
  “你说什么?”
  向远一把推开罗莎,上前转而抓住时年的手肘。
  “你说你什么都放下了?你才从家里搬出去几天,你说是公事出去采访,就这么几天之间你怎么就突然变了?”
  时年用力甩手臂:“阿远你放开我!”
  “从前咱们腻在一起,谁都没有空间独立思考。这几天搬出去我想了很多,越发觉得——阿远,也许咱们都错了。你从未爱上过我,我也没有来得及爱上你,咱们就那么仓促地结合在一起……”
  向远愣住:“你说什么呢?时间,我是爱你的,而你也是爱我的!”
  时年摇头:“四年前……我遭遇了那场噩梦,你也知道的,那时候的我不是真正的我。或许你喜欢的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两年后,当我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开始一点一点做回从前的我自己,你便开始不喜欢我了。”
  “阿远,醒醒吧。我们都曾被那场噩梦困住过,四年过来,我已经醒了,你也该醒来了。”
  “不是,绝对不是。”向远竭力摇头否认:“你这么说只是为了惩罚我。因为罗莎那个贱人。我现在就跟她分手,我发誓我下午回公司就辞退她,我以后再也不跟她来往!“
  “阿远!”罗莎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这么久的男人。
  骑着摩托车守在马路对面的关椋有些按捺不住,要过来。
  向远发现了,便用力一拖时年的手,力量大得不可思议,用力将时年拽向他的车子:“时年,你跟我走。就咱们两个走,啊。咱们找一个只有咱们两个的地方,没有他们的打扰,就咱们两个,咱们好好说说话。”
  关椋看不下去了,扔了摩托车,从马路对面跑过来。
  之前是罗莎跟时年说话,时年也是为了尊重罗莎,就没让关椋过来。
  关椋跑过来,道路却正好变成绿灯,一大片车子便如开了网的鱼,一大片哗啦地抖滑过来。关椋被阻了一下,向远便用力将时年拽向了车门!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无声地停在路边。
  车窗无声地滑下,一张苍白清瘦的脸半在阴影半映阳光,朝他们的方向不疾不徐地问:“向律师?好巧。”
  黑色的劳斯莱斯……似曾相识。
  时年还没认出这车子,向远却狠狠一怔。缓缓站起身来,愣愣望过去:“皇甫先生,怎么是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