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她不说话了,只是拉着他衣服的手也没松开。
储诚不是拘泥的人,耸了下肩就在她身旁坐下:“怎么,任务失败了?”
她静默着,在储诚以为她不会说的时候,她才出声:“不是任务。”
“什么?”
“不是任务!”她喃喃地重复着,“不是任务!”
储诚没见过她这般有点失神的模样:“你、没事吧?”
“我一直挺羡慕可乐的,”浓妆没有回答,反而自己说了起来,还是从来没有的感叹,哪怕当年对着可乐,她也未曾感叹过自己的心情,哪怕是一点情绪。但今晚,她却想说一说,说一点也好,“能够那么积极地活着,我却从来不知道自己为的什么活着,我不看重钱,做自由人,不过是每次执行任务时的刺激感,让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还在跳动,其实,死了也好,就不用每天在思考,我是为的什么活着。”
储诚一向不喜欢这种低迷的话,当下冷讽道:“没想到能够挤进世界自由人职业前一百的浓妆,还会这么悲伤春秋?”
“不是悲伤,”她好似疲惫地慢慢合起眼眸,“是……没兴趣。”
“什么?”她声音变得很小,他没听清。
“我对活着,没兴趣!”
储诚正震于这句话中,就看到她身子一歪,朝他这边倒了下来,储诚下意识地扶住她的身子,触碰到她背部的手一片粘稠,他一看。全是血!
在那一刻,他忽然就明白她拉住他不让他开门,未尽的话语。
“别开门,没有门板让我靠着,我撑不住……”
……
“怎么样?”储诚面容严肃地问着刚给浓妆医治好,从小手术里出来的井旭,这里是井旭的那家小诊所,如今再生研究院不成气候,井旭也得以继续开他的诊所,而诊所里头另有乾坤,各种设施比以前还要好,谁让他现在背后还有个白延。
“再迟一点,哪怕伤不致命,她也要先因为流血而亡了。”井旭还是那臭脾气,“不会是受了伤后,你们还聊了会天才送过来的吧?”
储诚:“……”他能说被猜对了吗?
他也不知道浓妆怎么想的,按理说,她不该是这么认命想死的人吧,受了重伤还有闲情窝他家门口跟他聊天,就没想着求救,哪怕跟他说一声也行呢?
“那现在没事了吧?”
“命大,还没死。”井旭没好气地说道,“让她在这里躺两天吧,你看着,或者你让人看着,有事叫我,不然直接送医院。”
待井旭走后,储诚才进病房去看看。
浓妆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她原本也算是个话不多的女人,但这般安静,就好似生命在流失,颇让人不爽的,心里闷闷地说不出什么滋味。
储诚站在床尾看了她好一会,只觉得这个女人也是个奇葩,完全猜不透她脑子里装的什么。
她都不疼吗,受那么重的伤,还能那般跟他闲聊,别说女人,男人中都不见得有这样“不怕疼”的人。
储诚不可能真一直在这里看着,他手头上还有很多事要忙,正准备离开找个可靠的人来陪护,余光扫到她的脸庞,刚迈出一步的脚顿住,随后往回走到床头边,仔细地盯着她的脸看……
番外三 关到听话为止
再好的化妆品,再怎么防水,经历了这么一遭,那层层的粉末也得刮几层下来。
储诚看着浓妆那清晰大半的脸,看着上面一道一道的疤痕!
自由人这个职业是真正的高危,无论找来那个自由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伤,但从她脸上这些疤痕来看,怎么都不像是做任务伤的,反而……像是有人刻意拿刀子一刀一刀划的!
从那疤痕来看,只怕有好些年头了,总不能是浓妆自己自残吧?那如果是旁人,又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这般去对付一个女孩?
储诚眼眸深了许多,驻足些许,还是离开了那里。
……
浓妆在井旭的小诊所里住了几天,吃喝拉撒有储诚派去的人照顾,井旭每天都会去看两三次,但到第五天的时候,一觉睡醒,人已经不见了。
井旭气急败坏,打电话给储诚,一边骂着说以后别把人送到他这里来,死活他都不管了,一边又叮嘱着那伤口要注意点什么,多久要换一次药。什么时候来拆线。
储诚静静地听着,末了应了声知道了,就把电话挂了。
要找到浓妆并不难,在一处花房里,浓妆做起了园丁。
在专门培育各种鲜花的花房里有一处供人休息的小屋,身为园丁的浓妆就住在这里,说是园丁其实也不算是,她就是个看守的人,白天真正的园丁来处理后就走了,只有她留在这里,活计倒也轻松,她装一装,那些园丁也发现不了她身上带伤,也能避免之前的仇人那么快找上来。
储诚除外,毕竟人是他救的,他怎么可能没有留一手呢。
差不多八九点钟,花房的园丁、工人都下班了,正木讷地捧着一盒泡面吃着的浓妆,被一阵门铃声打扰了游神。
她不得不放下泡面盒子,起身走出小屋,来到花房外的大铁门处,看到站在外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储诚。
她盯着他好几秒,站着不动。
“先把门开了。”手里提着袋子的储诚当先出声。
浓妆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把门开了,不过开的是大铁门附带的小门,反正人能进来就好,用不着开大门迎接。
“你怎么来了。”直到储诚站在她面前,她才问了这个问题,对他找到自己倒没什么意外。
储诚扬了下手里的袋子:“给你加餐。”
浓妆:“……”
她扯了下嘴角:“需要给你加餐费吗?”
“可以,你看着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