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要不了多久傅九城必定会进屋疗伤,谁曾想东珠等到后半夜也没见到人。
“谁再管他谁是狗!”她气狠狠地说完便掀开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安睡到天明。
打定了主意不想理他,东珠醒来后也就没有立刻出去。
“反正饿不死,还怕你不成?”她暗暗和自己较着劲,换好衣衫便支了下颌坐在窗下默默盘着口诀术法。
许久之后,云欢方推门走进,平日里欢快的嗓音像是染了霜:“姑娘今日不用膳吗?”
东珠张了张嘴想忍住,可看云欢蔫头耷脑的样子还是没忍住:“昨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隔壁那妇人是妖??”
“……都是因为我贪嘴。”云欢叹气,一开口便像是要哭了,“我偷偷吃了那孩子送来的糕点,还觉着好吃让唐绍也吃了不少,结果就是那女妖来的时候我们彻底被压制,一点灵力都使不上,只能任人宰割。”
“于伯呢?他也受伤了?”
“于伯一开始就帮大人挡了一击,后面又被歌声困住,想出手也没法子。那女妖不知是海里的什么品种,我以前都没见过!和白梦雪也完全不是一个路子,明明感觉不出有多深的修为,却连谢统领都没法打穿她,反倒被她轻而易举伤了大人……”云欢委屈巴巴地哭,言辞里还夹杂着分明的自责与困惑。
东珠回想了一下,她也猜不出那妇人的原身,毕竟海里有尾巴的东西实在太多。
“傅九城呢?”又去片刻,见云欢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打算,东珠哼了一声,“他不是一早就察觉那妇人有异,连有人威胁都猜着了,怎么还中招了呢?我看他就是巴巴地往上送,恨不得把脑袋送人手上去。”
“大人他……”
“受那么重的伤不见人影,死外面去了?”
云欢眼眶红红:“顺宁的王大人来了,大人准备进城呢……”
“进城?他打算躺着进去再躺着出吗?”东珠骤然拔高嗓音。
“我没这么打算。”
东珠:“……”转头一看,大敞的屋门口站着不知何时出现的傅九城。
“你没死呢。”
“可惜你暂时没法走了。”他竟然还能看着她笑。
东珠昂起下巴:“谁说的?我想走就走,现在立刻马上就能走!”
她直冲冲地向外走,经过他身边时被他一把握住手臂。她仿佛受到惊吓的幼兽,拼命甩开:“你放手!”
“我现在有点疼……”
“……知道了你闭嘴!”
一炷香的时辰后,东珠坐在他的车驾里往顺宁主城而去。想一想,还是觉得憋闷,再看他明显透着苍白的脸,她不客气地戳了戳他没受伤的肩膀,问:“你现在是几个意思?”
“进城,杀人。”
好叭,总比被杀来的好。
“……那刚刚那个王大人又是几个意思?”
傅九城将她的手团进掌心:“他是邵行的人,大概……也是叁皇子青阳的人,顺宁毗邻西陵,在追日营的威胁下找一些修道者来守城并不奇怪。我猜,他们原本应当是想杀了我,再对外宣称是妖所为,毕竟梅花谷有妖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奈何太初堂只能操纵一些低级妖物,而留守此地的太初堂弟子也并非什么厉害角色,所以一击不成,便干脆找上了真正的妖。”
“那现在太初堂的弟子都被杀了??”东珠又想起昨晚他和那女妖的对话,不觉惊声。
“依着方才王大人的神色,十有八九。”
东珠用余下的一只手捂住嘴,压低了嗓音继续问:“那他现在请你进城,就不怕你对付他?”
“他若是怕,打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做。”他把玩着她秀气指尖,“可还有什么想问的?”
“……昨晚那只,究竟是什么妖?”
“不知。”
东珠不信,噘着嘴想把手抽回来。他却将她的手送去唇边,低眸轻轻一吻。
胸腔里的跳动乍然失了规律。还有他的唇明明冰冷,被他亲吻的地方却滚烫似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