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番话不过是韩墨胡说八道,结果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直接说到对方心坎里,就连车内夜白都不得不佩服他,虽然武功弱鸡菜鸟一只,但论插科打诨信口胡诌的本领,他要是自认第二,无人敢认第一。
李林一挥手,包围他们的弓箭手得令撤退,他上前一步道:“这位小兄弟所言甚是,如果不是我李林,李叁怎么会有今天?”
“嗨,我这不是为二当家打抱不平嘛,大当家名利双收,而你却要变卖家产才能跟心爱的女人双宿双飞,想想都很吃亏呀!”
李林听完他的话,面色变得有点难看,犹豫再叁后才道:“实不相瞒,家兄早在大半个月前遭到奸人所害,我也是迫不得已才携带家眷远走高飞,以防对方寻仇找上门来。”
“哦?二当家所言可属实?”韩墨佯装惊讶道,内心好奇他居然肯把李叁的真实情况坦然相告。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现身此地了。”李林信誓旦旦。
“据我所知,李总镖头的身手在江湖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能取他性命的人不多,究竟是何人下的毒手?”
李林叹息摇了摇头拒绝深聊下去,接着话风一转:“方才你们在马车内的对话我都听的一清二楚,既然你们无心打白玉观音的主意,何不物归原主,在下不但既往不咎,还另有重谢。”
“想还给你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们,这白玉观音你从何而来?”夜白抱着白玉观音现身道。
李林冷哼:“我凭什么告诉你?”
“据我所知,白玉观音独一无二价值连城乃当朝贡品,岂是你们这帮凡夫俗子所能拥有?”
“恕在下不便和盘托出,不过在下能以性命担保,白玉观音决不是我利用镖局将雇主的信物中饱私囊,我李林还做不出此等折损信誉的事情出来。”
韩墨点头:“说的有道理,姑且就信你一回,不然也不敢拿到天字第一号光明正大拍卖了。”
夜白挑眉不可置否:“即便如此,也不能就此将白玉观音送还给你。”
“哼!看来我们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喽!”李林说完又一挥手,弓箭手随时待命,复又重新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同时暗中下定决心,即便是硬抢也要把白玉观音抢回来!
“非也,我并非要独占白玉观音,而是想借此打探伏羲天罡卷的下落。”夜白解释道。
李林冷笑“与我何干?再说伏羲天罡卷也不在我手中,恐怕阁下白费心思了。”
韩墨嗅到二者之间的火药味,忙出声调和“我们也不是要霸占你的玉观音,只是伏羲天罡卷乃小白家镇庄之宝,我们只想打探到天罡卷的下落。”
“阁下莫非就是御龙山庄的少庄主夜白?”李林这才反应过来,重新将夜白从头到脚审视一番。
“不错。”夜白说着拉下面巾,露出真颜。
“说来实在汗颜,我并不知晓天罡卷的下落,在拍卖白玉观音之前,我故意放出天字第一号有秘宝的风声,结果各大门派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往这边涌来,我以为是为了白玉观音而来,却不曾想是其他原因。”
“这么说今晚各大门派相互厮杀纯属意外?”夜白讶然道。
韩墨连忙接话道:“我相信绝对是个意外,他们要是知道这木柜里装着的是白玉观音,而非伏羲天罡卷,可能后悔的连死的心都有了。”
李林面无表情点头道:“就是这样,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少庄主可以物归原主。”
夜白掂量着手中的白玉观音,警告道:“我劝你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得好,免得我一个手抖,这玉观音要是不小心掉地上,别说你带着心爱的女人远走高飞了,就算是出这扬州都难了吧。”
李林气的面色铁青,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怎样?!”
“我方才已经说了,应该不需要我重复一遍吧?”
“可我真不知道伏羲天罡卷的下落,你让我如何交代?”
就在二人之间僵持不下时,那身着黑衣,面戴黑纱的女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她径直走到夜白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哀求道:“求大爷给条活路吧,我们真的很需要这尊玉观音。”
韩墨最见不得女人哭哭啼啼,顿时心软下来,走到夜白身边好言相劝:“要不我们把玉观音还给他们吧,反正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
夜白哭笑不得的望着他,这价值连城的白玉观音居然在他眼里一文不值,是该骂他缺心眼儿呢还是赞美他大公无私呢。
李林也不忍心看着心爱的女人低声下气的跪求别人,当机立断一把揽起对方的肩头,然后飞快退出包围圈外,高声道:“别跟他们废话,给我抢过来!”
一声令下,数十只箭头整顿齐发,呈亮锐利的箭头在月色下闪烁着寒光,霎时恍若毒针般悉数向他们二人袭来。
韩墨一边用他蹩脚的叁脚猫功夫护着夜白,一边在箭阵中慌忙的辗转挪腾,竭力不让箭头靠近夜白,即便如此,他也抵挡不住全部箭头,就在他保护夜白的时候,背后命门大敞,一只箭头瞄准他的后背用力射去,夜白眼疾手快将他一推,说时迟那时快,箭头噗地一声,射进了韩墨的右肩,受伤后的韩墨顿时体力不支,就连招式也慢上许多,他强忍着剧痛,倔强地把夜白护在身后,他再也不能让夜白受到任何伤害了。
夜白见他勉强对付对方,还身受重伤,知道再缠斗下去对韩墨的伤势百害而无一利,况且对方人多势众,接着打下去吃亏的肯定是自己,事已至此,他当机立断决定不再与他们继续纠缠下去,一把抓起韩墨的后颈,一个纵力飞上屋顶,眨眼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群饭桶!就这么白白让他们带着玉观音从我的眼皮子底下跑了!”李林对着弓箭手破口大骂,面对他们远去的背影怒目而瞪,胸中的怒意差点将五脏六腑撕碎。
韩墨跟夜白离开后,二人在黑暗之中慌不择路,来到一座湖心小筑,那小筑充满了诗情画意,月色照印下,池塘里盛放着朵朵圣洁的睡莲,几只萤火点缀其中,九曲回廊的小桥下碧波荡漾,如此美景,夜白实在无心欣赏,因为韩墨的衣服已经叫血水染透,如果再不及时疗伤,他担心对方有性命之忧,此时整座小筑黑灯瞎火,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他决定先留在此地为韩墨疗伤。
他将韩墨抱在怀中,一脚踢开房门,就在此时,黑暗中传来女子的尖叫声:“快来人呐!有刺客!”
夜白担心对方大呼小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先将韩墨放在椅子上坐好,然后一个箭步冲至床边快速点住对方的穴道,令她动弹不得后,才出言道:“抱歉,事态紧急,多有得罪。”
确定女子对自己没有威胁后,夜白用她身上的被子随意一裹,然后连被带人抱起直接放地上,便不再管她,然后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桌上的煤油灯,屋内逐渐亮堂起来,烛光一亮,他才看清,这分明就是女子的闺阁,精致的家具摆放错落有致,粉色罗帐上鸳鸯成双,空气中还隐隐有着暗香浮动,没有心思仔细打量,他快速将韩墨抱在床上躺好,快速为他点了止血的两大穴道,情况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望着对方面色苍白,夜白伏低身子关心道:“韩墨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命大死不了。”韩墨说完艰难地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仅仅一个小表情,小动作,那钻心的箭伤从伤口传来,疼得他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