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行人来到了养颐苑的房间。
那是一间第一眼看到一定会被震慑住的房间。
房间里大半的家具残破不堪,向外的墙面上还能见到数十个密集弹孔透出着光,有点难以想像这是民宿会租给客人使用的房间,一般应该是会被客人客诉的吧?
不过住在这里的客人显然相当喜欢:
「很不错吧?这里是之前的案件之中,一位被害人死亡的地方,职业似乎是个编辑,是该案中第一位死亡的人士──我在询问老闆有什么特别的房间时,她很得意的与我推荐了这个,我觉得很有趣,所以就定了下来~」
夏诺可打量一下四周,笑了一笑,「只能说老闆的喜好十分特别,好在该有的基本功能都有,现阶能够安置伤患也就够了。」
「是呢~」
说到这,夏诺可加入了养颐苑和礼千爱的行列,将伤患安置妥当。
她的流血状况已经缓和下来,但仍旧没任何清醒的徵兆。
「记者被玻璃割伤的部份不算严重,不过挫伤的部份不轻,好消息是感到痛觉仍有反应,不是最糟糕的状态,但远远说不上好。坏消息是严重脑震盪……不能即时就医的话恐怕会有危险。」
听夏诺可这么说,礼千爱有些慌张了起来。
「那、那该怎么办呀?要就医的话,没有对外通道完全没办法呀!对了,急救器材,我们这边有食盐水、优碘、双氧水、酒精、纱布、氧气瓶、冷热敷袋等,有没有什么能够派上用场的?」
「冷热敷袋装上冰块能够有些帮助,剩下的……大概就只能听天由命。」
「好!我这就去拿!」
语毕,礼千爱走出门外,向下跑去。
「好啦~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可以做,我们就来讨论刚才还未讨论完毕的话题吧~现在,我们该怎么处理刑警大叔与小女僕呢~?」
夏诺可一面说着,一面噗咚跳上床边,坐了下来。养颐苑随后拍拍床头,优雅的跟着坐下。
发言的还是夏诺可:
「嗯~对了,再说下去之前……刑部、华生,麻烦你们拉张椅子给你们前面的那一位坐。」
「好的。」华生没有异议,立刻动作起来。「请~」
奈由莎不清楚夏诺可想做什么,但仍配合坐下。
刑部这边就不一样了,他很直接拒绝了夏诺可的提议:
「我们站着就行。」
毕竟离开嫌疑者的瞬间要是被他给鑽了个空,那可不好。
身为一位专业的人士,就该避免全部的危机。
没错,像华生刚才那样松开手、去拿椅子,完全没有注意嫌疑犯举止的状态,正是错误的示范,相当危险。
「好吧~」夏诺可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华生,不然你帮刑警大叔拉张椅子吧。」
「没问题,道远先生,请~」
于是洪道远也坐了下来。
「哼~别以为巴结我就可以掩盖你们之前的无理──还有,这事这么明显,兇手就是奈由莎,根本没什么好讨论的!」
夏诺可以单手撑起了自己的腮帮子,「巴结?你怎么觉得我会做这种事呢?……我只是想说……现阶段,两边我们所握有的证据都差不多~所以嘛──『究极的捆绑君』。」
「!」
洪道远醒悟过来想要跳起之时,一台胶带捲形机器人更快一步完成了作业。
咻咻咻咻──
夏诺可回收了投出的机器人,并将空出来的手撑到了另一边的腮帮子上,满意一笑。
「这样不就结案了吗?」
居然两者的处境都是一样的,那就将两者都绑起来不就好了?
这就是夏诺可的「理性讨论」。
「该死,我就说兇手不是我了呀!放开我、快放开我!刑部你是造反了吗?快点把这恼人的胶带拉开,将我松绑!」
刑警大叔带着椅子一跳一跳的,以喀喀喀的声响代替了震怒。
「抱歉。」刑部按住了他的椅背,凶狠的回应了他,「我这一次,要站在侦探这一边。」
「啊啊啊啊!不敢置信!你出门忘记带脑袋了吗?怎么会接受那位从来没有推理正确过的白痴侦探的提议呢?拜託,装回你的脑袋……奈由莎,兇手只有可能是奈由莎呀!蓝花草想拔我的枪,一定就是共犯!」
「…………」
「那傢伙从刚才开始就吵个不停,刑部,可以让他闭上嘴巴吗?」
「抱歉,侦探,他终究是我的上司,我恐怕是没有办法……」
「是吗?那么,华生,我们自己来扭断他的头吧。」
「咦咦,大小姐请不要衝动,这样的话这间民宿命案会太多呀~而且刑部肯定会在我动作前先射下我的脑袋,我可不能接受要玩命的任务。」
「噗哈哈哈哈,噗哈哈哈哈!白痴侦探,看来你就只能得意到这了!别想阻止我说话、别想阻止我说话!拜託,谁都好,快点装回你的脑袋呀!两起命案我都有不在场证明,那些时间点我都是和刑部在一块的,怎么可能犯案!最重要的是我没有犯案动机呀!所以兇手当然只能是奈由莎!」
奈由莎极力克制着自己的颤抖,想说但是说不出话。
刑警摆在眼前就是无法信任,至于侦探……
虽然她说了自己不是兇手,但她仍不觉得能相信她。
侦探是比刑警还要垃圾的存在,她肯定是要让自己放下戒心,然后再一口气的将人推进地狱谷底。
「放心吧。如果你不是兇手的话,就不须要担心有人能抹的黑你。」
华生从椅背后方,轻轻搭上了奈由莎的肩膀。
「!」
然后严正的看向那个男人:
「道远先生,你刚刚说到了重点……要说动机的话,奈由莎小姐也没有动机──请告诉我她有什么理由杀了她的母亲?」
「这……这……谁知道呀!或许她们之间有着什么恩怨……对、对了!因为奈由莎小姐很讨厌侦探,偏偏她的母亲又要她在以侦探推理为主题的民宿里帮忙打工,所以她终于忍受不住了就……」
「哈?你是认真的吗?有人会因为这么蠢的理由就去杀人吗?」华生将手放在耳边,做成了集声器的模样,「刑警大叔,身为一个刑警你应该很清楚的吧?话可不是说得越多越好,很多时候那只会让人认为你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须要去模糊焦点,不是吗?」
「呜……」
确实是这样……
今天如果遇到一位很聒噪的嫌疑犯,肯定会更加让人怀疑他是兇手。
感到自己严重失态的洪道远,收起了声。
「打扰了……」站在门外的礼千爱左看右看后,带着冰桶和冷敷袋了进来。
虽然早在几秒鐘前她便已经站在门外,但刚刚的气氛实在让人有些不敢走进房间。
「好了,这样就行了。」
养颐苑和礼千爱合力装好冷敷袋,然后替蓝花草敷上。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个……我有一个疑问。」刑部稍稍举起了手,「如果兇手不是『人间weapon(凶器)』的话,那么他是怎么让子弹以及兇器消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