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能想到她连沈家母女这样毫无关系的人都杀,足可见这女人已经变成个疯子了。也亏了有沈家母女挡着,让庄玉荣掉以轻心,这么多年才没有对龚夏雅他们一家真正起疑心和杀心。
  这女人最厉害的一点在于真能藏,运气好。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做坏事的人终遭天谴。
  庄玉荣自然是要被判死刑,这么多条人命夏家朱家沈家都不可能饶了她。
  至于庄玉贞,给自己姐妹做假证,提供掩护,相当于共谋了。法庭也会将其判刑。
  韦家出了这么两件事后,哪还敢再叫唤。韦爷爷亲自把女儿韦淑琴锁在了家里头,哪怕关死也不会让这女儿再出外惹是生非,到时候怕是害得将韦家人全弄到监狱里去了。
  把女儿养成这样祸害全家也活该韦爷爷他们后悔万分。这下子韦家谁都不愿意出面保释王艳芯了,王艳芯看起来得坐牢,没得缓刑。
  王志同和大女儿韦钰莹,离开了韦家自己生活。
  韦爷爷保证自己女儿不再来骚扰他们父女俩。
  老婆小女儿这种下场,王志同却是没有什么感觉,可能是心里早料到会是这个结果。经韦家人同意,是在办理与韦淑琴的离婚手续了。与韦家说好了,大女儿韦钰莹的婚事韦家也不可再插嘴。
  说回那份做了半个多月的朱家人与龚夏雅之间的亲缘鉴定结果。鉴定结果未出来之前,所有知情人士都不声张,只因此事过于重大一点过失都不可以。
  谨慎的朱家是请了海外三家机构来做这个东西,做完合并,发现,三家机构出的科学结论一致:龚夏雅与朱家确有亲缘关系。
  这个科学的结果意味着朱钧秀姑姑的孩子是到了田家没有错了。
  朱家人心里头是感伤万分。找到了流落在外的孩子高兴为一回事,另一回事为这孩子可能遭受的罪心里愧疚和痛苦。
  究竟这件事从头到尾是怎么回事,只能亲自去问问田家人了。
  朱家的老人再受不了刺激,朱钧秀刚好在国内,于是趁着过年前准备飞一趟江南。
  直接去肯定是不合适的,需要有人带路。
  那日朱钧秀和龚夏雅通电话。既然确定了关系必然是要改了称呼,朱钧秀在电话里喊:“雅雅。”
  姑姑的女儿是叫表外甥女了。龚夏雅突然有了个土豪大表舅,却是没什么特殊的感觉,直接问:“什么事?”
  “你还在忙吗?”对面的朱钧秀面对她说话都是束手束脚,不像他向来任性妄为的性格。
  “不算很忙。现在在收拾实验室。”龚夏雅说。快放寒假了,该出来的实验结果她整理好了,因此需要打扫卫生,准备好寒假回家。
  “之后有空吗?我想去一趟你姥姥姥爷家拜访。”朱钧秀小心翼翼地询问她意见。
  大概是身为朱家人觉得很愧疚。那时候,如果不是爷爷奶奶极力阻止,也不会导致姑姑私奔,再到后来孩子流落到了外头去。朱爷爷朱奶奶都觉得没脸见人。现在,朱家只想把事情搞清楚,然后,该补偿的一定是要补偿给孩子的。
  给钱吗?据说无论田家龚家日子都过得很好,钱也不需要多。要房有房,要车有车。朱家人真不知道能补偿什么了。因而看一步走一步,先问问吧。
  龚夏雅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事情说是涉及到她妈妈,同时却也涉及到了她和她两个哥哥。两个哥哥现在都被瞒在鼓里呢。
  “什么时候的机票?”龚夏雅问。
  “只要你决定去,什么时候都可以。”朱钧秀决定完全随着她的时间来说。
  “后天吧,我收拾收拾东西,和我爷爷说一声。”龚夏雅考虑道。
  找自己爷爷先说这个事,是龚夏雅的打算。因为这事情迟早会牵连到龚家,龚家里主事的人是龚老爷子。
  下午搞完实验室,龚夏雅骑着单车咿呀咿呀回到家。这天气不仅没有放晴,是越来越冷。国历一月从来是最冷的季节,靠近隆冬。今年的春节有些迟,导致学校放假也迟。像小雷雷就还没有放假。
  见到孙女回来,龚老爷子让龚奶奶把家里做的汤圆捞出来一碗。龚夏雅回到家后先有了口福,双手端着碗汤圆,在爷爷的屋子里一口一口嚼着糯糯的豆沙汤圆。
  龚奶奶给孙女捞完汤圆到隔壁大房屋子里做女工去了,知道这爷孙俩要说悄悄话不想听。
  屋门关上,寒风被隔在了外头,屋子里头是很温暖。
  在孙女吃汤圆的时候,龚老爷子戴着一副老花眼镜,仔细地翻着桌上的书。这些天,老人家在整理书籍,貌似是想提早为后人准备点什么。
  “爷爷。”
  “有什么话,你说吧。”
  爷爷眼睛四通八达,家里有些什么事早看出来了。
  龚夏雅不敢对老人家撒谎,直说:“他们请我带路,让我带他们去我姥姥姥爷家里。”
  “哦——”龚老爷子缓慢应着,“要去就去吧。有些事迟早得面对。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件衣服。江南那带,说是没有我们这边冷,但屋里头没有暖气,应该是要比我们冷多了。”
  龚夏雅点着头。
  “你出门,我来和家里人说,说我让你去的。”龚老爷子给孙女打掩护。
  龚夏雅乐得一笑。
  看来孙女适应力强,没有受到什么冲击,龚老爷子扶扶老花眼镜,心里头宽慰。
  过两天,龚夏雅学校放寒假,她拎了行李准备回姥姥姥爷家。
  离家前龚夏文到她屋里来找她。
  “怎么说要你一个人回姥姥姥爷家?”对于爷爷突然的安排,龚夏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隐约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外头院子里龚夏武晨起在打拳,像是没事人似的。大哥二哥性格南辕北辙。龚夏雅望望外面的二哥,再看看大哥,说:“我去帮爷爷拿点东西。爷爷不是说了吗?再说我不是一个人去,胡叔也跟我去。”
  龚夏文觉得奇怪的是,以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姥姥姥爷家原来也和厨师这行业有关系。
  “大哥你忘了,前年我们去姥姥姥爷家里过年的时候,遇到大舅二舅。大舅二舅还说,认识做茶叶的三叔。”
  田家大舅二舅,一个说是做的童装,另一个说是做的水运。水运可能和胡叔挂上钩,可是要拿东西和胡叔拿岂不是更方便。龚夏文知道这里头爷爷妹妹的话里有些东西说得很牵强,不然他怎么会质疑。
  说越多越穿帮,龚夏雅赶紧出门,龚夏文跟在后头手伸去帮她拿行李。到了门口,来了辆车,以为是胡叔,因为说了胡叔陪她去,来的车却是夏家的。
  龚夏文愣在屋门口。
  打开车门的夏实秋,把她行李接过来扔后座上,让她坐在副驾。熊娃子今天自己开车来送她去机场。龚夏文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自己也考驾照。主要是他这人书生气较重,总觉得开车有些过于小资装模作样。
  “大哥,你回去吧。我一两天就回来。”龚夏雅坐在了车内对大哥摆摆手。
  后来龚夏文想,全家貌似只有他一个人紧张。家里其他人一个个都当没事发生。目送妹妹离开去机场后,他搔搔后脑去上班了。
  前往机场的路上,夏实秋握着方向盘。
  第一次看这熊娃子开车,龚夏雅稍稍有些担心:“你行吗?”
  “我在国外,几乎天天开车。回国来要不是因为学校离医院太近,我都常开车。”边回答她,一只手敲打在方向盘上,某人显得无比悠然自得,好像自己是个专业赛车手。
  “你好好看前面。”龚夏雅提醒他别得意忘形了。
  “放心吧。开车算什么。”
  在城里开车在他眼里确实不算什么,反而是论怎么做饭,让他深感蜀道难。
  “那个姓朱的,给你买了回程机票没有?如果发生什么事情,你打电话给我。”说着,夏实秋眼里闪过一丝悔恨,“早知道,应该和你一块去的。”
  “你和我去做什么?”
  见她这么问,他递给她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用问吗?当然是去蹭吃的。说是她姥姥姥爷的厨艺颇具江南特色,和龚老爷子的北方厨艺刚好形成南北绝唱。怎么能不去吃吃看?
  龚夏雅一边笑一边回答他:“你现在改变主意来得及的。”
  不就一张机票事吗?以他家财力算什么。
  真是如此。倘若不是因为他要上一个手术台。
  龚夏雅吃一惊:“你现在主刀了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留学两年回来,还继续做助手?”正因为想快点做主刀他才答应自己小叔出国去的。再说他今年都多少岁了。
  熊娃子过于漂亮的样貌总是让她产生彼得潘的幻觉,以为这孩子都没有长大似的。分明是,他早就是个标准的男人了。
  “我小叔回国,第一台手术就是主刀。我当然也一样。”这点夏实秋信誓旦旦,自己绝对不会输给小叔,“你回来的时候,我手术也做完了,一块庆功去。”
  听见他这些话,龚夏雅颇为感慨:想当初这娃子自己都是个病人,怎能想到后来居然变成了一个给人治病的大夫了。
  到了机场,帮着她拎着行李进了机场大厅。龚夏雅想到了之前求助夏太太说帮忙打掩护,哪里想到的来的不是夏太太派来的司机而是夏实秋本人。
  她这样想,站在那儿等她的朱钧秀一样是。
  见夏实秋亲自送她来,朱钧秀眸子一眨,笑道:“你妈心计真深。”
  “你说的对,我以前也不知道。”夏实秋故作惊讶状,配合他的话说。
  夏太太若是在,得被这两个给气到够呛。她什么时候心计深了。夏太太是大好人一个。
  “行吧,把她交给我吧。她是我外甥女。我会照顾好她的。”朱钧秀伸手接过夏实秋手里的行李袋,这话算是给夏家人一个交代。
  夏实秋在她要跟着朱钧秀走时,伸手搭在她肩膀上。她回头,见他那双眼睛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这熊娃子是怎么了,突然变得伤感。
  “我两天就回来。”龚夏雅重复道,让他安心。
  在她和朱钧秀走后,夏实秋两只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走回自己的车边,打开车门时和小叔通电话。
  “她走了。”
  “行,你回医院吧。她爸爸在我这了。”
  首都飞去姥姥姥爷家不是很远,约四五个小时的飞机路程。反而是等待上飞机的时间比较长。上了飞机有些困,龚夏雅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瞌睡。平常习惯飞来飞去早习惯了坐飞机的朱钧秀,自然精神比她好。在飞机上给她拿了张毯子盖上。
  到了目的地,打了车,直奔田家,没有耽误任何一丁点时间。
  提早接到电话说外孙女要回来,郭云在家里给外孙女准备好饭好菜。这女儿嫁去了厨师家里,导致外孙外孙女从小吃的都是最好吃的大厨做的,过来吃普通人家做的怕是不舒服。郭云和田福成一丝一毫都不敢懈怠,严阵以待,早两天就上菜市场寻觅有什么好食材了。
  刚好家里最小的孙子现在由他们两老人帮老二带着,五岁的冬冬发觉自己有口福了。
  “奶奶,要吃。”冬冬站在奶奶脚边说,伸长的小脑袋小鼻孔,使劲儿嗅着奶奶那口锅里煮的好吃的。
  郭云用长筷子在锅里捞了一只鸡翅膀出来,给吹一吹,冷了,放到小孙子手里,放完才记起:“你洗手了没有?”
  拿到鸡翅膀的冬冬,像叼到鱼干的猫儿转身就跑,在客厅里用小牙齿撕咬起来。洗手不洗手,没有解嘴馋重要。
  “哎呀,这孩子,估计没洗手。吃了长虫子怎么办。”郭云放下筷子走去厨房外亲自拉回孙子洗手,洗完手才能吃东西,一边帮孙子洗小手一边说孙子,“像你姑姑。居然一边洗手,另一边还拿着吃。给你吃的又不会跑。”
  绝对不肯放下鸡翅膀的冬冬,边吃边点小脑袋:像姑姑怎么了,有的吃就行。
  给小孙子洗完小手擦干净,郭云赶着回厨房继续做饭。
  外头再去买菜的田福成回来了,问老婆:“雅雅有打电话回来吗?”
  “有,在机场她打了一个,说是打车到我们家。”郭云说。
  “麻烦了。你饭做好没有?”田福成急急忙忙拎着菜篮子进厨房看看老婆做饭的进度。
  “饭煮好了。现在主要是菜。我说,你又买了什么?”郭云答完边检查老公拎的又一大菜篮子。
  “买了一只烧鸭子。说是他们那边的人过来开的铺子。就怕雅雅回来吃不习惯江苏菜。”田福成说。
  两老真是疼这个外孙女,主要是因为,越看这外孙女长得越像他们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