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去哪了?”
“越煌没说!”苏牧业严肃了脸色,“到底出什么事了?裳裳怎么不下来?”
“叔叔别担心,没什么事,就是我和越煌起了点争执,我怕裳裳夹在我们中间为难,所以我让裳裳回避了,正好她说她有点困,想睡一会儿。”
“是吗?那我上去看看!”
苏牧业多少还是觉得不放心。
穆建勋也不阻拦,“叔叔觉得不放心,上去看看也行。”
苏牧业见穆建勋不阻拦他,心里反而安定了不少,看来裳裳是真的没什么事,不快应该是真的只是发生在了,穆建勋和越煌之间。
便又缓缓地坐了回去,“算了,既然你说裳裳已经睡了,我就不上去打扰她了,晚一点吃饭的时候,总能见到的。”
“倒是你和越煌,好端端的怎么就吵起来了?”
穆建勋显然不太想谈这个话题,可苏牧业问了,他便只能牵强的笑了下,
“我看着平安都被抱下来了,他却迟迟不和裳裳一起下来,便忍不住上去看,结果看到他正拉着裳裳的手,不让她下来,我一个激动,就给了他一拳。”
苏牧业和商朝歌他们听了,都忍不住楞了下。
敢情越煌颧骨上的那块红肿,是因为这个缘故,挨的打啊!
对于这一点,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怀疑,因为打人这件事情,穆建勋绝对是有前科的。
作为另一位挨过他揍的受害人沈榕轩,就是最佳证明人。
他能因为嫉妒沈榕轩的出现,怕他夺走苏云裳的注意力,而千方百计的隐瞒他的到来,还让人打他。
那么可想而知,当穆建勋跑到楼上,看到越煌竟然强拉住苏云裳的手,不让她下楼时,他的反应肯定也不会他冷静。
当然了,具体是不是越煌强拉住苏云裳的手不放,以至于惹的穆建勋跳脚的,还是属于穆建勋反应过度,他们都没有亲眼看见,便也只能听穆建勋这么说了。
“哎呀,建勋啊建勋,你说我们说你点什么好呢?做事别这么冲动,你和越煌也不是认识一天两天了,会不会是你误会了?”
“越煌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你说你这冷不丁的冲上去,把人打了一拳,算怎么回事啊!”
商朝歌也是无语了。
这个小穆可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误会个p,他就是不安好心,我就说,他好端端的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非要让裳裳和他单独去说,敢情就是为了对裳裳动手动脚。”
“你们不用为他说什么好话了,我刚才在楼上已经和越煌说的很清楚了,以后兄弟没得做了,他不再是我朋友,更不是兄弟。”
“以后他要是再敢靠近裳裳身边一尺,我就不是拿拳头打他,我会拿枪毙了他。”
穆建勋言语中的痛恨和决绝,令苏牧业在内的几人,都不由自主的傻了眼。
随后心底都忍不住一凛,看来事情绝对不止是穆建勋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啊。
越煌这是彻底得罪狠了穆建勋啊。
连兄弟断义的话都说出来了,谁还敢认为,这只是一个小矛盾,小误会?
最着急的人,恐怕就是沈榕轩了。
他的心里,简直有如一万只蚂蚁在爬一般焦心,比起苏牧业,他更想知道之前在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穆建勋这个家伙,他自问来了这么多天,还是有了解的。
有少爷的脾气,但是性格整体来说,还是偏直接的。
并不怎么喜欢和人,玩弯弯绕绕的把戏。
比起冷峻内敛,什么情绪都不显露于外的越煌,沈榕轩觉得穆建勋,就只差不是块透明的玻璃一样,让人好懂他的心思了。
且他和越煌原来就据说好的,只差没同穿一条裤子了。
现在居然这一会儿工夫,闹的两人决裂的,连基本的朋友情谊也不要了。
要说只是牵个手的事情,沈榕轩觉得,应当不至于引起穆建勋这么大的反应。
这里头肯定有其他的事。
他忍不住开始担心苏姐的情况了。
苏姐真的是因为困了,所以回房间里去休息了吗?
还是苏姐也受了伤?
不行!他得去看看。
正好这个时候,无忧宝贝很给机会,一股热流,恰到时机的全尿在了尿布上。
沈榕轩当即就站了起来,“爸,囡囡尿了。我抱她上去,给换块尿布。”
“啊?小囡囡尿了?”
苏牧业一愣,赶紧走过来,一摸小家伙的屁-股兜下面,果然全是热滚滚的湿-润了,“哎哟,还真是尿了,还不小呢!那行,你赶紧抱上去给换了吧。”
“欸,好的,我这就上去。”
沈榕轩赶紧点头,然后抱着无忧就快步走了。
穆建勋皱了皱眉头,似乎原本是打算拦下沈榕轩的,最后却只是神色冷淡,兼厌恶地瞥了他一眼。
只作不知道,他这么急匆匆的抱着孩子上楼的目的是什么。
呵,一个个的都像恶狗一样,盯着不属于他们的肉。
全都该死。
还有裳裳,她到底想干什么?
他对她难道还不够好吗?
她究竟对他还有哪里不满意,不满足的?
不是明明都不记得越煌了,不是吗?
为什么又要和他勾连不断?
越煌的那句‘这次是你先招我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在穆建勋的脑海中,不断的回放了十数遍了。
裳裳先招的越煌!
裳裳到底怎么招越煌了?
穆建勋忍不住开始脑海里各种脑补,而不管是哪种画面,他都嫉妒、愤怒、抓狂的想要杀人。
他就是弄不明白,裳裳为什么要去招越煌?
她要是想男人了,他穆建勋是死的吗?
他明明亲口听到她对越煌说,她的心里更多的,还是感动和倾向于接受自己的。
为什么她嘴巴里这么说着,身体却倒向了越煌的怀里?为什么?
他现在是真的体会到那种,被至亲至信的人,双重背叛的憋屈和烧心感了。
越煌是他兄弟,当然他也喜欢苏云裳,这是他早就知道了的。
可他一直以为,不管怎么样,越煌不会在竞争的过程中,使用卑劣的手段。
他和自己不一样。
越煌是高傲的人,是不屑用强-迫-的手段,迫使女人就范的。
他一直信奉的都是先得到心,再得到人。
然而,他今天发现,他高估了人性,错估了人在经历过挫折后,是会改变的。
而他凭什么去要求越煌,还按照过去失败的路线去追求裳裳?
所以,越煌心急的情况下,会采取略微强-硬-一些的方式,平心而论,穆建勋不是不能理解的。
他不能接受和原谅的是,在这个过程中,裳裳的表现。
从越煌到了这里以来,他从未见过裳裳对越煌,有过丁点的好奇和热情举动。
不管是饭桌上同台吃饭,还是偶尔忙碌间歇间,在家里的遇见,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完全符合一个陌生人,和另一个陌生人之间,点头之交的粗浅友好。
他甚至可以清晰的回忆出,他们每一次见面的场景和场合,次次他都是在场的。
可任他怎么追溯,也不曾发现一处,他们眉眼交换,互相隐藏暧昧的画面。
苏云裳待越煌,真的是比陌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方式。
这一点,从越煌越见烦躁和低气压的心情状态,其实就已经能看得出来。
穆建勋发誓,那绝对不是他的错觉,就在上楼谈话之前,越煌的整个人的状态,都是一种比较阴郁的情况。
别看他每天有事没事,逮着机会就损两句越煌,可他心里对越煌被裳裳,彻底冷落忽视在一旁的状况,穆建勋的是心里,是又同情,又暗自窃喜的。
毕竟情敌,谁都希望,能少一个是一个的。
也因为越煌的注定没戏,穆建勋还把全副的注意力,都用在了严防死守的盯紧沈榕轩的上面来了。
认为若论威胁力,沈榕轩才是他最终的劲敌。
结果,就在刚才那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里,情况彻底不一样了。
裳裳竟然会满面桃花的,歪在了越煌的怀里。
的确,破门而入的那一刹那,他是真的以为是越煌,在强-迫-裳裳。
可当真正分开他们俩之后,越煌的沉默,还有裳裳一脸心虚的主动解释,都让他的脑海,瞬间有种要爆开开来的错觉。
红-肿的唇-瓣,熠熠生光的水眸,还有她眉梢眼角,竭力想要隐藏,却压根藏不住的那种容光焕发,心旌荡漾。
那种惊心动魄的诱-人和美丽,他曾经也是见识过的。
在她动情,和-高-潮-的时候。
即便似乎距离上一次,见到这样情形的苏云裳,已经如隔经年了一般。
但是那种内-媚,那种风-情,只要见识过一次,就会终生难忘。
他见过,他记得;越煌同样见过,所以他一定也深深的记在脑海里。
苏云裳在他怀中,呈现那样的变化,越煌只要没变成和墨如陵一样的植物人,就一定会发现她是动情了。
尼玛!这真特么的讽刺!
他是第一个找到裳裳,并回到她身边的人。
他一直以为,但凡裳裳想要一个肩膀,想要排遣寂寞和需求,不管是基于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彼此熟稔的程度,裳裳也该是对着他动情才对。
然而,并没有。
令她情不自禁的露出那样,沉醉神色的人,竟然会是一直被她冷淡以待的越煌。
这个世界,还有比这个,更令人觉得讽刺,和可笑的事情吗?
穆建勋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头,肩膀僵硬的坐在沙发上,目光和思绪不知道游离在了何方。
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阴郁和阴霾。
苏牧业和商朝歌,暗暗交换了个眼神。
然后,商朝歌就装作若无其事的率先离开,只留下苏牧业,静静地坐到了他的旁边。
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小穆啊,是不是裳裳做了什么伤你的心了?”
“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穆建勋蓦地回过神,唇角僵硬的笑了一下,摇头。
“没有啊!叔叔您别担心,我和裳裳好着呢!她刚才都亲口当着越煌的面说了,以后结婚的话,成为她丈夫的人,只会是我。”
“是吗?这不是你盼望已久的事情吗?那你怎么不开心啊?”
苏牧业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我很开心啊!”
“说谎!你觉得叔叔我已经老眼昏花的,分辨不清什么表情叫开心,什么表情叫失落了吗?”
说着,苏牧业叹了口气,“孩子,喜欢上我的女儿,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吧?”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又做了什么,令你难过了,但是你要相信,她的本意肯定是不想让你痛苦的。”
“其实都怪我,当初要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她的第一段婚姻,也许不会是方陌阳那样的一个男人,也许会遇到一个对她真正好的人,过的更单纯更快乐一点。”
“可正是因为我的身份,方家目的不纯的,骗了单纯的裳裳。”
“以至于后来,她发现了方家对我的背叛和陷害,为了我,她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到处钻营关系,于是得以认识了你们。”
“只能说,这都是命中的劫啊!”
“裳裳现在变成这样,我这个当父亲的,是有很大的责任的。”
“她如今事业发展的很成功,可这感情生活,错综复杂成这样,我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平心而论,你是个好孩子,我从前对你有很多的误解,现在也都意识到,是我自己的狭隘,也都纠正过来了。”
“榕轩也是个好孩子,我也从来不掩藏,我一度是希望裳裳能和榕轩,共组一个家庭的。”
“至于越煌——”苏牧业叹了口气,“他们那样的人家,不是我自卑,是我们苏家,真的高攀不起啊!我也不想裳裳,嫁到那样复杂的大户里去。”
“我相信裳裳心里,也是清楚的。”
“所以建勋,如果你觉得这么辛苦,却还不愿意放弃我那满身是毛病的女儿,你的目光,就不该落在越煌的头上,他是最不可能的人。”
“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很多事情,因为太年轻时,未必看得清,可时间是最好的磨合剂,待千帆过尽之后,你会发现,曾经觉得度不过去的坎,放不下去的人和事,最后都会湮没在时光深处。”
“能最后并肩站在一起,互相牵在一起的手,才是能相守一生的对的人!”
说完,他站了起来,又拍了拍穆建勋的肩膀,然后缓缓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