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在赶你离开!”
“我是在希望你能思考你自己的未来人生,要走的道路。”
“我希望你能过的好,事业路途坦荡又成功,然后未来如果组成家庭的话,更希望你能生活的幸福美满!我希望你能拥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等到老了,某一天,在火炉旁的摇椅上,听着儿孙给你读着故事书,然后嘴角含笑的闭上眼睛。”
“我畅想中,你的人生,应当是这样的。”
“可即便如此,这只是我的假设,你无须为了我的假设,而牺牲你自己的喜好和梦想。”
“如果你喜欢从-政,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你完全无须因为我让你跟着布朗尼学习,而放弃你已经为之开始的事业道路,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管你选择了当-官,还是要当一名金融人,未来成为一名衣食无忧的大富豪,我都觉得那是你理所应当拥有的未来。”
“就算你选择了当-官从-政,也不意味着,我从此就疏远你,法国不会是我永久的居留地,唐国毕竟才是我的祖国和家乡。我是一定回去的。”
“如果你单单只是因为想要留在我身边,而选择要跟随布朗尼学习,并放弃你原来的工作和职位的话,那么我要告诉你,这也是不保险的。”
“因为当我需要回国定居的时候,布朗尼以及他的团队,还将长年累月的留在国外,替我管理庞大数额的资产,毕竟咱们国内的金融市场,管理方式和国外很是不同。”
“开放-性-不足够满足布朗尼,以及他的团队的需要。那我问你,到了那个时候,难道你要任性-地,又丢下你的老师布朗尼于不顾,跟着我回国内去?”
苏云裳的话,让沈榕轩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不确定苏姐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她只是为了让他回去,故意用的缓兵之计!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此刻的他,是真的无从回答和选择。
他原本做好的种种心里准备,预备了无数,万一苏姐要让他回国去的话,他应该怎么怎么说服她反驳她的理由,现在全没用了。
看着他可怜兮兮,手足无措的模样,苏云裳叹了口气,“好在还有时间,你多想一想,我不催你回答,更是不希望你完全没了你自己的人生设想,全然围着我的生活在打算。”
“榕轩,我要的是你幸福美满,而不是让你无条件的牺牲,毫无理由的围着我转。这不是你的人生,也违背我的初衷!你懂吗?”
沈榕轩摇头。
他不懂。
也正因为他不懂,他想不明白,所以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冲着苏云裳就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如果苏姐你并不喜欢我,也不爱我,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世界上没有人无缘无故的会对另外一个人好,还好到像苏姐你对我这样的程度。所以我想知道,既然您的人生里,并不需要我,那你又为什么希望我幸福美满?希望我的人生一片坦途?”
“我知道不管是你安排我去从-政也好,还是现在你让布朗尼先生来带我,当我的老师,教授我实用的知识,为的都是给我铺就一条没有风险的道路。”
“那么,您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什么让您有着这么巨大的亏欠感?宛如你欠了我一个世界一样,以至于你现在迫切的希望,给我一个更好的未来的感觉!为什么?”
……
苏云裳被他问的有些震惊。
虽然她脸上的表情,依旧还是镇定的,可眼神深处的恍惚和迟疑,还是告诉了沈榕轩,苏云裳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而那个原因,就是他一直以来,不断的拷问自己的那个问题:他何德何能,如此平凡的一个自己,却让苏云裳这么青眼相看?
难道真的是他太优秀吗?
不!
要是没有见过穆建勋,不知道越煌,他还勉强能够催眠自己,也许他的确是在同年人中,是尖子生,是优秀者。
可出了校园的大门后,他就知道,学校里成绩再优秀,那也不过是个伊甸园内的一点小成果。
他拿什么去和事业有成,家庭富裕,然后还是高-干-二代的穆建勋和越煌他们比?
自己能帮到苏姐什么?
沈榕轩摇头:他什么都帮不到!
“苏姐,您怎么不回答我?究竟是因为什么,我想知道理由。如果你希望我彻底死心的话,你就该告诉我,我沈榕轩如此的幸运的终极答案是什么!”
苏云裳张了张嘴,几乎差点就想说出真-相。
事关上一世,关于她两重记忆的真-相。
然而,看着沈榕轩颤抖的肩膀,和苍白的宛如在等待世纪最后审判的面容,她最终吞回了那股冲动。
她不能说!
起码不能说出真正的理由。
不仅仅是因为她不能用来说服别人的两世记忆的说法,更加重要的是,她的最终愿望是希望沈榕轩过的更好,而不是用真-相来毁灭这个年轻的男孩子,所有的人生憧憬。
出身清寒,不等于没有傲骨。
沈榕轩这样的人,往往比其他人更加的自尊和傲气。
若非如此的话,以穆建勋坏东西,手底下小动作不断的情况来看,沈榕轩但凡要是没有那份傲骨,早就被他打击的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哪里还会有现在这样,挺直着单薄的脊背,站在自己面前,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要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
良久,久到沈榕轩都觉得,那个答案一定是会让自己被打入深渊了最绝望的答案的时候。
苏云裳却摇头吐出了,完全出乎意料外的四个字。
苏姐说她不知道?
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我以前知道,可是我现在不记得了!”
“所以我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执着的希望你好,希望你生活过的快乐而平和,希望你一直安顺的活到耄耋之后,最终能够寿终正寝。”
“你可以理解成这是我脑海深处的一种执念,我就是本能的希望你有一个更平顺美好的未来,如此而已。”
“要是我有生之年,能够想起已经被遗忘了的曾经,也许我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是什么,但是现在,我无能为力!”
……
说完,她静静地转身离开。
沈榕轩在她走了很久之后,才像是一个被-抽-干-了所有气力的软骨患者,啪嗒一下,就坐回到了电脑椅内。
苏姐说她不知道!
幸好!
真的幸好!
*
翌日一早开始。
苏云裳就开始心神不宁的,数着分针过日子了。
因为按照时间,她的父亲苏牧业,将在今天抵达家里。
其实这短短的日子里,这座静静的庄园,已经迎来送往了不知道几波人了。
除了穆建勋的到来,让苏云裳有过类似的恍惚不安外,其他人的来去,她从来不放在心上。
包括墨如陵被送回去的那一天,她甚至都没有走出房子的大门去相送。
然而苏牧业和其他所有的人都不同。
那是她的父亲。
前世加今生,两个世界,同一个的父亲。
而她,同样已经整整两辈子,没见过他的父亲了。
感觉实在太久太久了!
她无从想象,这个时间段的父亲,长什么样?
她又期待,又焦躁不安。
这种情绪似乎也感染到了小无忧。
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家伙,第一次开始不适的,在她妈妈-的怀抱中,开始蠕动。
小-嘴先是不高兴的张啊张的,然后好几分钟,发现妈妈还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舒服一般,小家伙立即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委屈。
小小的嘴巴一鼓,还没开始哭,先已经涨红了两颊,然后下一秒,响亮的哭声,就这么震彻整个屋子。
苏云裳第一时间低头,“哎哎,囡囡怎么哭了?”
“是尿了吗?”
顾不得心慌,赶紧检查尿布,干燥的,没尿也没拉。
“不可能会饿啊,不是才吃过吗?”
头一次碰上小家伙这样,既不是因为饿,也不是因为尿了拉了才哭的新手妈妈苏云裳,明天有些不知所措了。
“姜嫂,姜嫂,你快来!囡囡在哭,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是哪里不舒服吗?”
“体温计呢?在哪里?一并快拿过来!”
苏云裳一连迭的呼唤和吩咐,让跑到一半想要来帮忙抱小家伙的姜嫂,又飞快地跑回了婴儿房,准备去拿耳温仪,来给小家伙测体温。
沈榕轩也被哭声吸引了过来,站在离苏云裳两步远的地方,又想上来帮忙,又怕苏姐不喜,纠结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