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吧。”唐轶对翠玲什么时候去见钱员外是没有特别的看法的,翠玲想怎么样他都无所谓。
本来,话题进行到这里,孟静言应该要适时的站出来拉唐轶离开了,但是想到她跟之前跟钱员外提过一嘴的翠玲的婚事,孟静言又一脸纠结的站在那里没动。
唐轶多了解孟静言啊,瞧见她眉头皱着,他立刻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转过头再一次把目光放到了翠玲父亲身上,这一次,他的语气稍微温和一些了。
“是这样子的。”唐轶清了清嗓子,缓缓的开口说道,“翠玲父亲啊,除了让翠玲去钱员外家做工的事情,我和我娘子还有一些事想跟你和翠玲商量。那些事说起来可以算是我和我娘子多管闲事,总之,我们就这么一说,你和翠玲就那么一听,你们两个要是同意我和我娘子的安排呢,就告诉我们一声,要是不同意呢,嗯……也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好去回绝人家。”
所以,他这说了半天,到底是想表达什么事情啊?
翠玲认识唐轶这么多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不干不脆的模样,忍不住起了好奇之心:“大哥哥,你和大姐姐准备跟我和我爹商量什么事情啊?你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啊,没关系的,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介意。”
“是啊。”翠玲父亲跟着翠玲点了点头,轻笑着对唐轶说道,“恩公,你和夫人对我们家有大恩,别说你没说什么不合适的话,就算你说了,我们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唐轶松了口气,将目光投向孟静言,女孩子的婚事还是由她开口来说比较恰当。
孟静言朝唐轶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话头低声道:“其实,我们夫妻两个就是想问问翠玲今年到底多大了,该有,她在此之前有没有跟哪户人家约定过婚事。”
“哎呀,大姐姐,你和大哥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种问题?”翠玲到底还是和未出阁的小姑娘,直面这类问题还是令她非常害羞的,孟静言话音刚落,她就用手把她的脸捂了起来。
还好,她的父亲很淡定。听到孟静言问起翠玲的婚事,她父亲的眼神立刻就亮了起来,他感觉孟静言他们是想给翠玲安排婚事了,可他又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最后决定老老实实的坦白翠玲的情况。
“不瞒两位恩公说,在我的身体没有得病之前,翠玲是跟她的好朋友,哦,也就是那个青青的哥哥有过婚约的,但是我病了之后,青青他们家就觉得我们家配不上他们了,就把婚约取消了。”说起过去那些事,翠玲父亲的表情非常痛苦,他的声音都是嘶哑的,“都怪我不好,这几年我总是在断断续续的得病,为了救我,翠玲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那出去了。”
“哎,其实青青他们家说的没错,我就是翠玲的累赘,如果没有我这个病秧子拖着,凭借翠玲的机灵,怎么找她也是能想办法活下去的,她现在过得这么艰难,全是因为我。”
“爹,你不要这样说,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翠玲不愿意看到自己父亲难受,连忙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安慰他道,“再说了,现在你的病不是已经被大姐姐治好了吗?大姐姐说了,你就是之前病的太久,把底子掏空了,我现在一日三餐都给你进补,很快你就能彻底回复健康的。”
“咳咳……是,我很快就能恢复了。”翠玲父亲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两声,激动的拉着翠玲的手说道,“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等爹的身体恢复了,爹就把木工的活重新捡起来,到时候我们家就好过多了,爹会努力的,相信爹,很快我们就能过上以前那种生活。”
哦,原来他们家不是从一开始就很穷啊?难怪她总觉得翠玲的言谈举止比一般穷人家的孩子要得体的多。
听到翠玲父亲这话,孟静言差不多能猜到翠玲家以前的情况了,不过如此以来,她对她给翠玲安排的婚事又有点不确定了,若翠玲家以前能算是富贵人家,那翠玲父亲还看得上钱员外的儿子吗?
“想什么呢?”唐轶见孟静言一边听着翠玲父女对话,一边走着神,忍不住拿手轻轻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
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力道,孟静言迅速收回了思绪,抿着嘴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什么,我就是在感慨世事无常,我之前一直以为翠玲是在市斤之中长大的呢,没想到事实并不是这样。”
“其实大姐姐你说我是在市斤中长大的也没错,我和我父亲在这里住了四五年了,这四五年之中,我每天都跟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接触,这样还不够市斤吗?”翠玲笑了笑,用平静的语气把自己的身世说了出来。
孟静言见她谈到自己这四五年的经历的时候一点怨言都没有,不禁心口一疼,下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夸奖她道:“你是个好孩子。”
话说到这里,唐轶却是有点想不通了,他摸着下巴看着翠玲父亲说道:“我不知道我这样问会不会显得非常唐突,但是翠玲父亲,我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你和翠玲现在会过得这么惨?按照你跟翠玲的谈话内容来看,你们家以前的情况还算不错啊,就算你突然得了特别严重的风寒,也不至于没钱治病只能拖着,还一拖就拖了这么多年啊?”
“哎,恩公啊,此时说来话长,又是家丑,我可以不说吗?”翠玲父亲疲惫的闭了闭眼睛,不太愿意回想当年的事。
唐轶挑了下眉头,刚想跟他说若是回忆往事对他来说太过痛苦,他可以当他刚刚什么都没有问过,就听到翠玲幽幽的冷哼了一声,阴沉沉的说道:“不就是一个负心女人强夺家产,然后又抛夫弃女的故事嘛,有什么不能说的,爹,难过那个女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