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丫头摇摇头,她不困,也不想走,一个人回到那个冰冷冷的家,她还不如别睡觉呢,张皓刚想说点什么,一名护士走了过来。
“喂,你们两个是几床的家属,28床病人那边不能没有人,你们随便去一个去看看,我们这儿好下班了,晚班的护士回来替,你们有什么情况到故事吧台询问。”说完,她手插进口袋,溜溜的走了。
这下张皓偏过头,将身子也板正了看她,淡淡的笑了一声,说道“想让你睡你也睡不了了,你到那边看着,我在这儿照顾他,比较方便。”
他说的有道理,郑丫头想都不想,就点头答应了,不过储界一压根就还没有需要人照顾的地方,现在他人躺在重症监护室,吸着氧气,还不知道何时能够醒过来,就算醒过来,大概也是不能好了伤的太严重!
这间病房是双人的,很宽敞,一目了然的两个床位,中间隔得大大的,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让人神清气爽,郑丫头走到床边,朱俏和沈乔禾的床位就在一起,中间用白帘子隔开。白帘子遮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她倒吸一口气,没想到朱俏得知那边起火的时候,竟然推开看守的大汉,当着他们几个人的面从窗口跳了下去,就这么样子,这本来好生生跳脱的人就这样躺在床上。
她目瞪口呆,慢慢踱步走到病床边,很是缓慢的掀起被子一角,露出她那淤青红肿,她显然很痛苦,她不敢触碰那些伤痕,一口凉气吞入肚子里,注视着略显紧绷难耐的容颜。
“啊!”突然床上的女人传来,然后就是她徒地睁开大眼睛,郑丫头吓得一直呆呆站着,大概有那么几十秒,然后朱俏就又倒头在了床上。
郑丫头心下有些乱了,连忙把被子放下,给她捏好四周的角,然后风一般的跑了出去,张皓手指在窗户上流连着,好似隔着玻璃能碰到里面的人儿,衣摆被风摇起,在他身边勾起涟漪
“大哥哥,朱俏姐姐刚才醒了!”
“什么?”张皓激动的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她痛的啊了一声,张皓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讪讪地松了力道,原本想让她留下,自己先去瞧一瞧,不过现下,他犹豫了一会儿说和我一块去看朱俏吧。”
“好的大哥哥。”鼻音微重,说完这句就打了个喷嚏,张皓把她的身子板正,一双眼睛自上而下的从头打量,郑丫头有种板上钉钉的感觉,欧呦一声,张皓把她固定在墙壁上,很是认真的说道“既然感冒了,那你就别去了,就在这儿呆着,别传染给她们,现在她们抵抗力可不比以前。”这话虽听着难听,倒也是事实,郑丫头生生憋下不舒服,闷闷的点头。
张皓笑了笑,带着余音离开了。
朱俏的病房他很是难以踏进,在门口顿了一下,绕着门转了不知道几时来圈,终究忍不住还是进去了,早晚都得面对,他抬步走了进去,淡蓝色的病床上,躺着一张小巧玲珑,没有半分血色的人儿,她的脸在这昏暗的房间里显得越发苍白,嘴唇上干沽的隐隐透出一抹凄凉。
“朱俏~”张皓在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深邃的瞳孔一直将视线放在病床上的人儿,眨都不带眨的望着,隔了半会儿,朱俏已经醒来,躺在病床上,她身体还有些虚弱,所以睁眼瞬间看到身旁坐着的人是张皓的时候,她缓缓道的又闭上了眼睛,张皓见状,为她理了理身上的被子,和她讲话。
“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一觉醒来朱俏只觉得浑身发凉,她不由地向上拉了拉自己的被子,身上发颤不可避免的摇晃着脑袋。
见状,张皓开口“觉得冷是吗!要不要我去喊医生?”
朱俏摇摇头,张皓的叹息在寂静的病房里尤其明显,她动了动眼皮子,眼帘被她拉开一条细小的缝,她朝他挤出一丝笑,然后略带微哑的声音说道“他们怎么样了!”
张皓抿了抿唇,露出犹豫的神色,告诉还是不告诉一念之差,朱俏见他的眸子幽深的见不到底,两手挣扎着要坐起身子,却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张皓紧张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扶着她起身的肩头,问道“是要坐起来吗?”
朱俏咬着牙点点头,张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扶着她坐起来,待她坐直了身子,朝她靠近几分,开口问道 “你要是想干什么,和我说,你伤口还没好。挣下来,伤口渗了怎么办?”
“我想知道储界一哥哥现在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吧,咳咳~”说两句话就咳个不停,让张皓心疼不已,他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把手搭在她的后背,给她顺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她顺过来,却是抬头用那双充斥着很丰富的眼睛望向他,就仿佛一只可怜的小虫子,希望他能够多施舍看一眼她似的,张皓的心脏不可避免的噗通一跳心情说不出来的复杂。
“他们……他……储界一还好。”他确实还好,至今为止还在鬼门关转悠着呢,只不过这溜达的时间就不知道是多久了,他故作镇定的回答。
朱俏突然勾唇一笑,眨巴了下眼睛,好似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她说你不要骗我,我都知道的。
她背上那只大手猛然一抖,轻飘飘的从她的后脊背上划过,接着落在被单上。
“朱俏,我不想骗你,但是我觉得吉人自有天相,你还是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吧。”
朱俏没有吭声,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张皓,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说他很严重,你当如何?”
“你说的是真的?储界一哥哥很严重是吗?”
“果然,你说的那些不在乎的话,我不该信得,还好我只是打个比方,假如真的出事,你还不会和他一起……朱俏,为什么你要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