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瑞生对于导演组的毫无异议让程恩泽感觉自己出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甘瑞生这个人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让他不痛快,这个时候居然不跟他对着干了?
程恩泽心里的疑惑在不久后就被解开了。
甘瑞生并不是真的认同了他,而是他以为重要的东西,在他那里不值一提罢了。
“对于剧本和剧组,我们没什么意见,唯一的要求就是女一号交给灵溪。”
话是陈钊说的,甘瑞生只字未提,众人却都知道这是甘瑞生的意思。
灵溪?
顾京墨仔细回想,却不曾记得自己知道的女演员里有这样一个名字。
不只是顾京墨,即便是身为娱乐公司老板的程恩泽都是第一次听说的名字,这就是甘瑞生嘴里的“他的女人”?
坐在程恩泽旁边的小赵在瞬间的怔楞之后,已经掏出手机,检索灵溪去了。
灵犀
陵西
灵溪
凌夕
……
无论是哪两个字,似乎都不像是指向某个人的样子。
似乎是知道众人心里在想些什么,陈钊打开了身后的投影仪,一个娇美的女孩子出现在白色荧幕上。
原来是叫灵溪,小赵深深吸了一口气。
纤细、高挑,柔美之中又带着一丝英气。
不得不说,只看这张照片,她与《亲爱的我们》中的主人公便有七分的相似。
众人都去看荧幕,只有程恩泽看向了甘瑞生。
此刻的甘瑞生调转了座椅,正微微仰着头,看着投射在大荧幕上的女孩子。
他背着身,程恩泽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是他的手自然地垂放在椅背上,后背舒适地靠着椅背,至少说明此刻他的心情是轻松的,或许还带着一丝丝的愉悦。
随着灯光的亮起,大屏幕上的女子暗淡了下去。
顾京墨和hayden第一次正式参与影视制作,对于自己的责任和权力并不是很清楚,听到甘瑞生举荐女一号,不知该作何反应。
程恩泽原本轻松的面容忽的冷了下来:“甘总,所谓合作,至少应该共同协商,这位女演员的演技如何且不说,至少本人应该让编剧导演见见再说,随随便便p几张照片,就做女一号,未免太儿戏了吧?”
程恩泽一反之前随性的态度,身子坐得笔直,双手放在桌前交叉,眼神锐利。
程恩泽一直是个个性温和甚至有些跳脱的性子,这样的气势,便是一直跟着他的小赵,也不曾见过,感受到来自身旁的压迫感,不由得跟着一起坐直了身体。
甘瑞生搭在椅子扶手上的左手轻轻蜷起手指,试图掩盖自己眼眸中的兴味盎然,程恩泽终究还是展现出了他带着锋芒的样子。
“各位想见她,也没什么不可以。”甘瑞生转向陈钊,“请灵溪小姐过来一下。”
陈钊应声离开。
陈钊是跟着甘老爷子的人,在甘氏的身份非同寻常,不过是叫个演员过来,居然动用了陈钊,而且用到了“请”,甚至加上了一个“小姐”。
小赵抬头看看大屏幕上已经不甚清晰的女孩照片,忽然意识到,这个女孩实在是来历颇深。
陈钊离开后,会议室陷入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当中。
hayden单手撑着头,小心地看看甘瑞生,再小心地看看程恩泽,偶尔对上小赵,交换一个复杂的眼神。
smart第一次和中国集团合作,他怎么感觉,撞到了石头了呢,虽然,是真的很有趣啦。
顾京墨不知道hayden心里邪恶的小火苗,只是默默地翻着剧本,假装将自己隐藏起来,什么都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轻轻的扣门声响起。
顾京墨、hayden和小赵三道视线,瞬间朝着门口射去。
甘瑞生没有回头,他试图不经意地打量程恩泽,却发现程恩泽的眼睛也在盯着他。
短暂的视线接触后,甘瑞生移开了眼睛,嘴角带出笑容,看向走入房间的高挑女孩:“溪儿。”
女孩走到甘瑞生身边,有些羞涩地牵住了他的衣袖,微微笑着对着众人点头,视线在程恩泽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程恩泽终于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眼前的女孩。
她与甘瑞生站在一起,身材竟然不显得娇小,海浪般的长发披散在肩头,眉目清秀,眼眸透亮,嘴角噙着一抹娇羞的笑。
程恩泽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
而她的特别之处,在于她和甘瑞生以往的女朋友,截然不同。
那些在美国被领到他们小区里的白人黑人黄种人姑娘,无一不是丰满妖娆,与她们相比,这个灵溪,青涩的像个孩子。
那些堆积在他办公室里的言情剧本的桥段忽然闯入了他的脑海里,霸道总裁浪迹花丛,最终被一个清汤寡水的女子笼住了心。
呵!艺术还真他妈的是源于生活。
某些压抑的、模糊的情绪在程恩泽的脑海中反复翻滚,甚至在瞬间影响了他的呼吸。程恩泽扶着桌子的手狠狠地压在桌面上,一时间骨节有些发白。他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眼神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绳子绷得紧了会断,情绪也是如此。
甘瑞生一直不着痕迹地注意着程恩泽,看到了他看向灵溪的那带着打量的眼神,也看到了他眼中从怀疑到欣赏不断变幻的情绪轮转,渐渐的,他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觉得不错,京墨姐你觉得呢?”
“啊?哦,很、很漂亮。”
“那我跟张导约个时间,让张导也见一面,不知道灵溪小姐什么时候方便?张导那边如果也同意,女一号就定灵溪小姐了。”
程恩泽一边向灵溪做着自我介绍,一边吩咐小赵,联系张初白。
灵溪的脸上有过瞬间的慌乱,很快地用笑容掩盖了过去。
甘瑞生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当初听到他说起他的女人的时候,程恩泽的眼神中那一抹忧伤,此刻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
这样的平静让甘瑞生忽然生出深深的自我怀疑,难道之前,是他看错了、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