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宴回来后,百川在房间里摆弄刚刚得到的镇魂碑,这法器有一个巴掌大,表面有一层微弱的光,细细抚摸,镇魂碑表面刻有复杂的灵力回路。她往里面注入灵力,法器上的回路从上到下地点亮了,金色的条纹在幽蓝的碑面上滑动,像人鱼胸口佩戴的珠宝,随着海浪不断折射着海底的光。百川还把镇魂碑侧过来,放在光下看,镇魂碑的侧面刻着柳钉纹,用大拇指摩擦,传来凹凸不平的感受。她原以为周国十大法器之一的镇魂碑至少有一两米,原来是一个精致的小东西,可这怎么用呢?
她一股脑地往镇魂碑里注入灵力,希望镇魂碑能有变化,另一件国宝飞天梭也只有两寸多,但一旦灌入灵力可以暴涨到四百米。镇魂碑像个雷电团一样愈来愈亮,光团突然抖了一下,她急忙遮眼,等她放下手,发现掌心里空荡荡的。
这不会已经收入丹田了?
她立马开启内视,果然丹田里悬浮着镇魂碑,她的意识刚靠近就发现自己被吸了过去,此刻的镇魂碑变成了一扇高达叁米的悬空巨门,蓝色的门扉上翻滚着金色的梵文,巨门发的呼唤仿佛来来自远古。
她好奇地伸手,突然她头上像被人猛地砸了一锤,耳鸣不断,周围的空间也开始扭曲压缩着她的躯体,灵魂被拽离她的肉体。
“哈……”
她听到自己的喘气声,此刻百川跪撑在“地上”,阳光穿过她张开的指缝在地上形成清晰的阴影。她马上翻过手腕,在阳光下打量自己的手掌,掌心里的每条纹路都清晰可见。和真的一摸一样!百川感叹道,这也太真实了!
她抬头发现自己回到了环彩阁的门匾下,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进入上次的大堂。可能因为是白天,大堂里空荡荡的,只有五六个吃茶的人,此外布置和上次略有不同,在圆形舞台的最中央冒出了一棵翠绿的小树,见百川靠近,树枝弯下来形成一道拱门,和出发时的巨门一样里面翻滚着神秘的金色梵文。
这就是我心院的出口了吧,百川想,我总算掌握了心院开启的基本原理。不过她还是有诸多疑惑,比如她这心院的规模可不是一般初学者能有的大小,里面的人物可有近一两百个直逼金丹后期的心院。
在拱门前叹了口,百川想,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至少现在知道离开的途径了。回到现实中的百川对自己的修行很满意,解决了心院不稳的问题后她可以大胆地去连月的青楼一探究竟,至于诅咒估计要等见了古戎大师才能根治,她自己试了五六种方法都没有效果。
在一个美好的春日,五皇子带着百川正大光明地去了环采阁。
“公子,公子!您总算来看望奴家了!”
“公子,今天您可要选我。您总是偏心思琴,把我给忘了。”
一进环采阁,五皇子就被美人们给环绕住了,立马实现了左拥右抱。
而一旁的百川被请到雅间里来观赏主人敬茶。黄花梨的茶几清雅含蓄,白瓷瓶里斜插着一支粉荷,一道白纱把房间隔开,有人在帐子里挑素琴。现实中的连月和幻境里一样,如出一辙地带着一股致命的魅力,倒茶时的动作行云流水,毫无拘谨,观者则像在欣赏一场春风拂堤的美景。
今日连月身上的白衫整整齐齐,绝无幻境中般放浪不羁,多一份上次没见到的庄重。
百川想,这看似简洁的白衫竟然是夜间会发光的千玺蛟纱,看来连月公子对奢华大气的追逐一如既往……
“五皇子,真是受美人们的欢迎啊。”连月笑着给百川上了一杯茶,“惹得美人们纷纷互相吃醋。”
“连月公子觉得五皇子会选谁呢?”百川问。
“思琴和红篱。思琴是新来的,五皇子会图个新鲜,而红篱是老相好,五皇子肯定不愿伤她的心。”茶杯里冒出的腾腾热气缓缓勾勒出张人脸,虽不惊艳,但称得上是小家碧玉,连月挥挥手,然后又变幻出了另一张妩媚的容颜,估计就是思琴和红篱。
百川笑了笑,见时机成熟便反问道:“那连月公子觉得我会冲谁来的呢?”
“莫非是琴师映山?人人都说太女殿下格外关系最小的皇弟,所以我今天特意把茶设在了他平日的雅间。”
对方直接装傻,但百川还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映山既然是环采阁的清倌。
“像我们这样没人要的皇子,必须要自寻出路。太女殿下不会不知道吧?” 连月带着一股自嘲的口吻,但没有丝毫掩盖傲气的想法,他继续娓娓道来:“丹药、功法都是烧钱的货色。我这环采阁是出了名的回扣高,而环采阁也需要能人,可谓是各取所需。”
然后连月拍了两下手,身后的白纱应声被掀开。捧着琴走出来的人真竟是映山,经过百川时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茶几,冷冷道:“真是少有的贵客,公子您也不提前提醒一下我。我就不妨碍太女殿下品茶了,免得扫了贵人的兴,觉得环采阁的茶的有问题。”
百川想,这是内讧吗?沉默是百川唯一的反应,她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能说些什么。连月即骄傲又自卑,性格敏感,有才华于是自负,他想往上爬也是没有错。连月则紧紧盯着百川,似乎在担忧映山的无礼会让她暴怒,同时诧异于手下人的不配合,最后他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坐势,右手轻叩着桌面。
等映山出了雅间,百川才品了一口茶,无视连月的紧张,稳住语气,不急不慢地说:“能给出这样高的回扣,环采阁的背景可真是少有的大啊。比如什么收钱卖命的血煞阁。”
“太女殿下说笑了,我连月哪有这个能力和血煞阁拉上关系?”
“你没有,但你母亲有。雀环和洛姬都是血煞阁派来的探子,一个攀上了父王,另一个攀上了淳亲王。当然,被书院发现后,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太女殿下说话可真是尖刻啊,一点情面都不给。我和淳亲王世子不是不想加入书院,是书院不给机会,害得我们不得不投奔别的势力。” 连月被揭穿后也不生气,依旧笑盈盈的。
“是谁派你劫杀我的?”
“我的雇主从来都没有下达过劫杀的任务。不过殿下不好奇映山选择受伤的动机吗?明明是我的手下,还要替你扛刀。”
映山从一开始就知道刺杀的计划吗?这次是诈伤吗?
“不过殿下也来不及关心这些了,既然殿下来了,我可不打算再次放过殿下。”
百川想起立,却一下子跪倒在茶几上。
“是在茶里下的毒?”
“太女殿下可真是不小心啊,真可……”
但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有意外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