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将男生们扫了一圈。
  高三的,果然普遍高大些。
  虽然都穿着蓝色校服,但面目不善。
  不过看不出来哪一个是大名鼎鼎的江沅辰。
  对方人很多,又全是高高大大的男生,她也没好意思仔细打量,暗暗清了清嗓子,开了口,“好男不跟女斗,我看大家都还满好的呢,”
  慕一话没说完,就响起一阵起哄声。
  慕一有些恼火,她按捺住不让自己脸红,否则气势就输了。
  旁若无人,慢悠悠的将身上的校服外套脱了,里面是一件利索的t恤。
  “这儿百分之九十的人我都不认识,白笙找我麻烦这说的过去,跟我有过节。要是好汉的话,你们就别插手,让我们自己解决,不然传出去就太丢脸了。”慕一一副谈判的架似。
  眼睛瞥了眼周围,地上有点脏,罢了,将脱掉的校服像白胖子一样栓在腰上。
  大佬不在,男孩们的中心人物李煜杰,颇有二当家的意味,他点了点头,大家都往后撤了几步,把个白笙留在中间。
  白笙这死胖子,整天打着大佬的旗号,狗仗人势,人品无节操,早就在他们这圈人里不受不待见了。大佬今天让大家跟来,竟然是为了欺负女生,已是罕见,这不用出手当然更好。
  白笙郁闷的左右看了一眼。
  阿西巴,这帮人也太他妈的不讲义气了。
  白笙不动生色的握紧了拳头。
  早tm知道这帮人这么不讲义气,就不接白箫这趟活了。
  见人群一退,慕一暗爽。果然咸鱼翻个身还是咸鱼。
  “胖子,你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你看看这些学长多明白事理,哪像你,这么大颗脑袋让你妹妹牵着遛,你不及时回头的话,历史又要重演咯。”
  白笙脸颊一热,顿时一脸通红。
  初三那年在白箫零花钱的诱惑下,他成功的被一个刚踏进初中校门的女孩给揍了,整整丢了一年的脸。
  早知道该向白箫多要点的。
  “我他妈忍屎忍尿也忍不了你,今天不打的你半身不遂,老子就不姓白,”白笙一步上前,挥拳就打。
  这简直可以用吨来计算的身体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向她砸了来,慕一一个闪身躲过,胖子扑了个空。
  又是这种,又是这种,胖子狠的牙痒痒,和慕一打架不少,就他妈的一回也没能让他痛痛快快的揍一下。
  慕一已经站在了胖子的身后,胖子还在摇晃。
  抬起就是一脚,胖子就顺势啃草去了。
  这一亮相,围观的男生们简直目瞪口呆。
  “阿西巴,偷袭偷袭,又是偷袭,就他妈的知道偷袭,就他妈的知道不要脸。”
  嗖的爬起来,胡乱挥动又长又胖的手臂。
  慕一随着胖子的出拳频率往后退,往后退,趁着一个空当,一步上前,擦着胖子的身体,顺势捞过了胖子刚好摆向身后的那条胳膊,反扭至背后,胖子被拧的一个激灵。
  慕一抬起膝盖就往胖子膝弯顶去,胖子扑通一下,双脚跪地。
  幸好这是在草坪里,不然漆盖都得磕出血。
  围观的人已经赶到,远远的就看清了慕一的这两招。
  人多,却没有起哄声,像怕错过精彩节目似的自觉的敛声屏气,仔细观赏。
  胖子虽然已经接连输了两招,倒也没有弄痛他。不过脸色就不大好看了,越来越多的人围上来,胖子面红耳热,急赤白脸,又爬了起来,将一双拳头甩得像风火轮,胡乱打。
  “艹艹艹艹……”
  慕一身上缠着外套颇为不便,一个闪躲不及,被白笙在头上薅了一把,头绳不翼而飞,一头长发披散开来。
  慕一余光瞥见杨佳那帮人,在闪躲的空挡解下栓在腰上的校服,扔向她们。
  胖子见小有成效,欢畅的胡乱挥着王八拳。
  但慕一已经习惯了他出拳的频率,没有了衣服的束缚,更是自在了。
  慕一主动出击,在胖子挥空抽回手的空挡,返手就朝他脸上煽去。
  “啪”的一声响亮。
  围观群众集体啊的一声。
  也许如同初一那年,让胖子丢一次脸,兄妹俩就安静了。
  慕一希望能如此,打定了这个注意,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
  她真害怕了这俩人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简直把人搞疯。
  挨了这一巴掌,胖子气急败坏的加大了攻击力量。
  “啪”又是一声。
  围观群众再次起了哄。
  起哄声,提醒着胖子,他又在全校人面前丢脸了,他开始拳脚并用,胡挥乱打,奈何没有武器,又抓不住慕一。
  他恍然大悟似的解下了腰上的衣服,朝慕一甩来。慕一一时没能习惯这种攻击距离,被对方衣服上的拉链打了手。
  手上传来一股刺痛,慕一抬手一看,鲜红的血液从洁白的皮肤里蹿了出来。
  白笙眼急手快,终于捡了这个空,趁机一把抱住了慕一的腰,准备将这个死丫头整个抱起来,使劲往下掼,掼不成肉泥,掼她个半身不遂。
  被胖子一把抱住了腰,慕一头皮一紧,她力量薄弱,近身搏斗很吃亏。她扭过身反吊上了胖子的脖子,双脚在地上一踏,整个腿脚飞翻上了胖子的头,脚弯扭住胖子的脖子,一掰,胖子整个人扭着身体就倒在了地上,慕一顺势双脚已经落了地。
  一阵喝彩声伴随着一阵急促的上课铃声结束了围观群众的乐趣。
  学生们顿作鸟兽散。
  “一姐,一姐,衣服我拿走了啊,你快点啊,上课啦”杨佳边往回跑边喊着。
  蓝色海洋流向教学楼,一个颀长的身影像流水里的礁石,逆着水流往上。
  慕一放开白笙,去地上捡自己的书包。
  白笙从地上爬了起来,红着眼睛,喘着粗气,边在兜里摸索着,边朝背对着他正背书包的慕一走去。
  他掏出了一把小刀,捏着小刀的手颤抖着,在慕一身后站定,手缓缓移至身后,为发力做准备。
  在白笙正准备一招致敌之际。
  一股凶猛的力量将他一推,整个人就被死死的抵在了树上。
  肖然一只手肘抵着白笙的脖子根,另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他拿着小刀的那只手,低到他脸前问:“为什么又欺负她,”
  白笙被摁的恼火,炸毛的使劲挣扎,却扔然被对方摁的死死的。
  “老子就要欺负她,老子就是要打死她,关你妈的屁事,”白笙挣不开,挑衅的在肖然耳边说。
  肖然抵着胖子的胳膊突然松开,但不及胖子喘口气,又猛的砸回来,胖子被砸的大咳。
  “我早就警告过你的。”肖然咬牙切齿。
  好汉不吃眼前亏,白笙早就见识过这个看似文气,却力大如牛的小子,“是她打了我你没看到吗。”
  “她打你,那是你该打。我只管你有没有动她,”肖然手上发力,白笙梗着脖子,一脸胀的通红。
  “你他,妈的讲不讲道理。”白笙挣扎,却又被肖然抵回了原位。
  肖然卯足了劲,扔然一手捏住胖子拿刀的手,一手抵在胖子脖子根上“你自己掂量掂量,要再打一次吗。如果我把这刀交给老师,你觉得会怎么样?”
  慕一总算从一堆乱如麻中反映过来,而且看到了白胖子手上拿的什么东西,“白笙,你竟敢拿刀,肖然你抓住他,我去叫老师。”
  “慕一站住。”肖然一声大吼。
  吓的慕一顿在了原地。
  肖然抵在白笙面前,“你学习差,但你每天都来学校,就算中途逃课,也每天来学校报到,因为你不想被开除,因为你想拿到一中的毕业证,”
  肖然的话让白笙的肥脸越皱越紧。
  肖然继续道:“这显然不是你自己的目标,像你这样的人大概只是出于长辈的某种压力。无论如何,做个交易吧,从此井水不范河水,否则,我自然有办法让你毕不了业。”肖然眼睛里蓄着熊熊怒火,话说的咬牙切齿。
  白笙已经被肖然抵的脸红脖子粗,快喘不过气。他在能动的范围内点了点头。
  暗恨哪个碎嘴的出卖他的秘密,拿不到一中的毕业证,他爸会剥了他的皮,而他妈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而他后妈和后妈生的那龟儿子就会更嚣张,总有一天能骑在他和白箫头上拉屎。
  矛盾只会激化更大的矛盾。
  肖然收了抵着白笙脖子根的手肘,然后从他手中小心的夺走了那把小刀。
  白笙得了自由,依在树上,捂着胸口一阵咳嗽。
  肖然将刀折了起来,扯开白笙的衣兜,“既然是水果刀,就该用来削水果。”刀滑进了衣兜,肖然在他手臂上拍了拍。
  肖然的突然回头,吓的慕一一个激灵,眨了眨眼。
  他那样子竟然有些吓人。
  肖然眉头高耸,二话不说上前拉了她就往外拖。
  慕一被拽的一个踉跄,肖然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你干什么啊,”
  肖然突然刹住,“我不是叫你别干这种危险的事吗?为什么不听话?”抓起慕一的手腕在她自己面前晃。
  慕一将脸往后抑,她的手简直就快要打到了她自己的脸了。
  “要是他真用刀扎了你怎么办?”
  慕一被吼的连眼睛也睁不开。
  “这手怎么啦。”肖然看到被他举起的这只手背上流着血。
  “就刮了一下。”
  慕一长发披散着,飘洒飘洒,细滑柔亮,小小的脸颊隐在头发下,眉毛苏展着,好像刚才她只是和人玩了个小游戏,而不是打架。
  女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肖然气结。
  “要上课了,你拉我去哪儿,”
  肖然力气大,慕一挣不脱,只得跟上。他走在前头,风从他身上吹过,走在背后的她,鼻尖偶尔触到一丝奶香奶香的气味。
  小树林有条小路离校门口不远,很快慕一就被拽着到了校门口。
  “在这儿等我。”
  肖然去了门卫值班室,电动校门开了一条缝,肖然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便多了袋子。
  “我自己来”
  慕一从肖然手中抽回手。
  “上次你帮我擦,这次还给你。”肖然夺过慕一的手紧握住,用消毒水将血洗掉。
  血污的手背重新洁净回来,只割破了一点点,肖然放下心来。
  “以后中午不准吃食堂了。”
  被肖然硬拉着手,死挣的话好像更丢脸。慕一觉得尴尬,莫明想发火,好像不该发火。
  肖然的手干燥温暖,就这样握着她。慕一瞥开眼睛,才回味过来肖然说了什么,“为什么。”
  因为不能放你自由。肖然抬眼,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因为我会回家告状,告诉你爸妈你在学校拉帮结派,打架斗殴。”
  “你那只眼睛看见我拉帮结派了,我只是,我人缘好,而且今天……”
  “苍蝇不丁无缝的蛋。以后我会监督你的,不然我就会告诉你爸妈,让他们收拾你。”肖然撕开创可贴将清理干净的伤口贴了,突然手上下力,一拉,把尽量撑的离他老远的人扯了过来。
  慕一被扯的一晃,抵在了肖然面前。
  肖然弯腰,靠近慕一的耳朵,“不然我就亲自收拾你。”
  那股熟悉的气味袭来,慕一瞪大了眼睛。
  这家伙说什么!
  “走吧,回去上课了。”
  这家伙不是疯了吧,慕一使劲一甩,便甩开了肖然的手。
  “不想上课?还想跟我待一会儿?我是不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