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一,慕一,……”
  眼前光线一暗,一股淡淡的熟悉气味出现在鼻息中,慕一睁开眼睛。
  肖然的脸挡在眼前。
  少年如墨的碎发遮在额前,浓黑的睫毛修饰的眼眶子棱角分明,没有笑容就这么盯着她,眉目十分冷硬,但无疑是一张极具魅力的脸。
  实际上那一场灾难,搞得她恶梦缠身的灾难,不就是他给招来的么?
  在学校里他总是差遣她帮他拿这取那,班上有男女生搭配的活动,他总是拉她作挡箭牌,换走那些借机缠他的女生。
  她们不搞她搞谁。
  慕一起身,“没事,你继续看吧,我先回家了。”
  “慕一,”
  慕一突然停住脚步,“你别跟着我。”在包里摸索,掏出一张五十块的塞进肖然手里,急急的走了。
  肖然握紧手心里的钱,拎着外套追出来,在慕一之后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路跟回家。
  慕一好像永远当他是自己人,但又会突然拒他于千里之外。
  他乘坐的出租车到家门口,慕一已经进了门。
  掏出钱夹,将一直拽在手心里的50块放进钱夹的隔层,那里还有很多零钱有10块的,有20块的,今天面额最大50块。
  手指拨开另一层,从里面掏了张百元面值的钱递给司机。
  司机:“小伙子没有零钱吗?”
  “抱歉。没有。”
  肖然将司机找回的零钱塞进口袋,下了车。
  心不在焉的输着大门上的密码,眼睛瞥向隔壁。
  慕家院子里透着一股昏黄的灯光,随即屋里亮起灯,片刻后二楼一扇小窗上透出一抹暖色。
  肖然推开门,院子里、屋里灯火通明,却安安静静的,大人们还没回家。
  “肖然回来啦?”保姆李阿姨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嗯。”肖然点了点头,直接上了二楼。
  进了房间,去了阳台。
  对面那幢房子,与他相对的那间房里传出灯光。
  肖然双手插兜,背靠在了栏杆上,侧着脸,望着那一片暖暖的灯光。
  这一边,慕一正对着沙包又踢又打。
  身体累了,脑子会想的少一点。
  不美好的东西,脑子里装多了,美好的就装不下了。
  这是间很宽畅的房间。
  宽大、舒适、通透,却一点不像个女孩子的房间。
  原本的书房和阳台隔墙全被拆了,三个独立空间融汇成了眼下这一大间。
  书桌和床占着不大的地方,而健身区域简直是能多宽,就多宽。
  卧室里放跑步机、沙包,这种布置简直是卧室界的一股清流。
  慕一一个飞踢,沙包发出一声闷响。
  放过沙包,慕一开始了日常腿部敏捷度的训练。
  开合跳:
  脚步开时比肩膀宽一脚掌,闭合时两脚之间留一脚掌宽。快速开合跳后,轻松弹跳,两个动作持续交替。
  转髋训练:
  和开合跳一样,脚步开约为肩膀加一脚掌的距离,前脚掌着地,脚跟微抬,然后脚尖向左向右转动。这样训练有助于在搏斗过程中瞬间变换方向。
  小碎步:
  训练小腿和脚掌的灵敏度。
  这一套是亲爱的东北佬,量身为她定制的训练项目。
  力量薄弱,所以灵活敏捷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通常在东北佬装逼似的说完这句话,后脑勺就会遭到袭击。
  袭击者边逃边叫嚷“老子这速度还可以吧。快不快。”
  “他妈的,老子削不死你。”然后东北佬咋咋呼呼的追上去。
  “哎哎哎,痛痛痛痛,错了错了,放开放开放开,我是你儿子行了吧。”
  “王八犊子,叫声老子我就放你。”
  “哎哟喂,死东北佬欺负我们南方人啦,救命啊,快来人啊,”东北佬就骑在那货身上,那货一阵哀嚎。
  见那货嘴硬,东北佬就使出凭身绝学,让那货嚎的更爽一点。
  “老子老子,爸爸爹,爷爷,你是我爷爷行了吧。”
  东北佬满意的收势。
  谁知道那货跳起来就骂娘,然后又是一阵追逐,与一片纯正东北怒骂,“你个瘪犊子玩意儿,老子今天整死你”。
  东北佬整天嚷嚷着要整死这个,整死那个,慕一和他认识了两三年,却也没见他整死过谁,倒让他们这帮人处的越发热络、亲密了。
  跟这群人混了两三年,慕一绝对精致的外表下早成了颗绝对粗糙的灵魂。
  想起这帮人,她扬起了嘴角,越发的精神了。
  练习的由头多得很,所以她从未终止过练习。
  *
  一中,上辈子慕一心心念念的安城第一中学,她总算进了,却有诸多不满,为首的就要算她身上穿着的这身校服了。
  也不知道什么奇葩校规,除了周三周四,其它时间但凡出入学校,就必须校服傍身。
  而这堂堂的一中好像光搞教学质量了,也不提高提高时尚品味,像韩剧、日剧、甚至是粗矿的美剧,人家也会来个小短裙、小西装什么的。
  慕一十分不满的理着身上蓝白相兼松松垮垮的校服,踏进校门。
  来自四面八方的蓝白校服群,在朝阳下,像海水一样涌进一中。
  “一姐都嫌不好看,我们还活不活了。”突然背后贴上来个人,肩膀被扣住,一股骚气的香味传来。
  一个绝对是花钱进来的主,杨佳朝她探着头。
  实际上这校服虽然样子是土了一点,但这湛蓝的颜色将慕一原本就白嫩的皮肤衬的更耀眼了,当她规规矩矩的穿着时,甚至能感受到几分仙气。
  不过这份仙气,让杨佳十分的担忧。这么个仙女似的人真就是那个传说中日天日地的贝庵一姐么?
  慕一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向贴着她的女孩,推开。“再贴我,一巴掌给你呼墙上抠都抠不下来信不信。”
  杨佳这个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一个多月的人,贴她贴到认识几辈子也不至于的程度。
  杨佳不闪反倒勾上了慕一的手臂,整个胸都贴在她手臂上,还蹭了蹭,“人家不要嘛。”。
  呃……
  虽然你身材好,但是,
  慕一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闪开”使劲一抽手,杨佳一个踉跄。
  慕一大步走了。
  “哎,哎,大长腿,等等我呀。”杨佳咋咋呼呼的追了上去。
  慕一从走变成了劲走。
  “一姐。”一个闪闪亮的发箍突然抵在眼前,一股更骚气的香味袭进鼻腔,慕一刹车不及时险些撞上。
  瞅清来人,慕一生无可恋的左转45度继续劲走。
  “一姐,一姐”发箍女孩儿加入追捕行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贝庵一姐的身份也只能引来这些追随者了。
  慕一大踏步,跨过大操场,穿过小操场,上二楼,左边尽头第一个教室,从前门进,左侧第一列,第四个位置,落坐。
  时间不早了,教室里已经人声鼎沸。
  “一姐,你跑这么快干嘛,”发箍女孩儿陈西喘着粗气,将自己伏在慕一课桌上。“累死了。我的信你给了吗?”
  要当大姐大就得承受时刻被人打扰的准备。是没有人会尊重一个大姐大想要认真搞学习的愿望的。
  “什么信。”慕一从书包里掏着书本。
  “粉色的,封面上有花瓣的,不就是那个信嘛。”陈西被慕一拍在桌上的书震的站直了,抬手挥着浮在朝阳里的尘埃。
  慕一啪啪的拍着书,将陈西撑在课桌上的手赶开“那个啊,我撕了。”
  “撕了!为什么要给我撕了,姐姐,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慕一前桌就是短腿杨佳,同桌是个据她本人说很崇拜她的人洪琳,这二人像人桩子似的一前一左,杵在身前身侧。
  反正她的周围没什么好人,选这个坐位时,只觉得它离肖然够远,没想到掉进了狼窝。
  慕一猛的在桌上一拍。
  “啪”的一声,三个人一激灵。
  “想死吗?还敢塞我书包里?”
  慕一瞪着陈西,现出一圈眼白,还挺凶狠,不过脸蛋太白嫩,凶里掺杂了点奶气。
  “呵呵,呵呵,这写都写了,不能浪费了嘛,”陈西嬉皮笑脸,一脸讨好,“那到底有没有帮我给嘛?”
  “给了,不要,撕了。不撕,被人捡了去,你还要不要脸了。行了行了,滚蛋吧,回你自己的坐位好好反省反省人家为什么不收。”
  然后某个脸比脚底板还厚的人眼眶竟然红了!
  这红的也太莫名其妙太作了吧!
  但还就有人去劝!
  傻.□□一号杨桂就将陈西当作失恋者照顾了,将自己的位置全让给了陈西,然后就着慕一的课桌对陈西进行失恋后的劝解。
  慕一:“……”
  一个多月前,踏进这个班级以前,她知道这世界上有个叫肖然的人吗。
  慕一就笑了,实在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你喜欢肖然什么?”
  陈西委屈巴巴的抬脸看着慕一。
  “什么都值得喜欢好不好。他那么帅。你跟他是亲戚,可能免疫吧,感受不到。”
  慕一:“……”
  慕一转开脸,眼睛在教室里扫了一圈,“他,也没多帅吧。那个,那个不也挺帅的么?”慕一朝坐在教室中间位置的一个男生扬了扬下巴。
  陈西、杨佳以及将头搁在慕一桌上的洪琳顺着慕一的指点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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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女主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