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乐拎着沈云淮参观了他半成品的民宿,其中停留在后花园的时间稍长些,宋以乐自豪地指着一大片姹紫嫣红绽放得绚烂的花,说这全都是他一个人种的。
院子不太大但倒也称不上小,花田旁有个缠满常青藤的秋千,边上是一棵叶根已经逐渐泛黄的银杏树,高耸静谧地站在那儿自成一道风景。那是h市晚秋终年常见的行道树,倒也算不上什么稀罕风景,但又独独只有在每年的晚秋时节才能染出遍地流金。
沈云淮已经许久没见过满树金灿的银杏了。
“装修师傅老说这树挡着光照花朵会开不好,”宋以乐蹲下弯腰,拾起一片枯黄落叶,“它在这儿长那么大也站了几十年了,说不好还上百年了,我说咱们要对老祖宗尊重点。”
沈云淮赞成地点了点头。
“对了有个问题。”
彼时沈云淮正被宋以乐带着参观了一圈重新设计过的民宿,半开放式设计,公共区域旁是前台而再往后头走的偏门是连接后院的厨房,住客在这儿下厨烧烤啥的都很方便。
“嗯?”
“你这民宿的设计做得很成熟。”沈云淮顿了顿,“方便问是找谁设计的吗?”
宋以乐笑笑:“怎么沈哥你们酒吧想重新装修了?我倒觉得现在的酒吧装潢可特别可漂亮了。”
“没,不是,就是我之前是干室内设计的,多多少少有些职业病。”
沈云淮瞧宋以乐把手背在身后面对着他往后走,怕他看不见后方踩到满地装修工具被绊倒,伸出手来拉着他的胳膊嘟囔道了声小心。
“哦这样啊。”宋以乐停下了脚步盯着沈云淮想了想,“是我妈一个得意门生,嗯算我学长吧他做的设计,毕业之后剩一些随笔的手稿没有带走。”
“也不算全部吧,学长真正的设计我没有拿来光明正大地用。”
他说到这里,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阁楼。”见宋以乐不说了,沈云淮才开口。
宋以乐愕然地回过头诧异地看着沈云淮,见他那双黑眸幽深却平静,他愣愣地点了点头。
“是阁楼没错,学长的设计有一个通往阁楼的空间,那里是隐蔽的私人空间只有负责设计和装修的人才会知道。”宋以乐抿了抿唇。
“我很喜欢阁楼……又或者说我很喜欢学长讲究的私人空间,也许现在很多人不在意甚至觉得多了个地方要打扫很麻烦,但是我还是觉得学长的设计,是最适合我的设计。”
沈云淮低头笑了笑,瞅着小朋友低着头而露出的发旋忽然忆起了往事。
设计这玩意儿终归是极具个人色彩以及私人的东西,好比是怪癖亦或是习惯,沈云淮依稀记得本科的时候的教授是个年纪不过三四十的年轻女子,笑起来那怕眼角有细纹了圆圆的杏眼总令学生们觉着温柔仁慈。
沈云淮喜欢给房子小店设计一个个私人空间,从地窖到后来的阁楼,他倒是没少被女教授打趣也没少被甲方驳回。
终归到了这个年代,当代人讲究的只剩下极简,没有人会在意那区区一小阁楼了。
辞了职回到h市开了酒吧,也不顾李谬反对重金在不适合开辟新空间的水泥楼硬是搭建了个小阁楼充当自己的空间。饶是沈云淮日思夜想也不会想到,年少轻狂的执着除了自己,还会被某些人不经意间记在心头实于现实。
这么说来,小朋友的眼睛生得倒是和他母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谢谢。”沈云淮淡淡地说。
“什么?”
“我想你的那个学长会想跟你说谢谢。”沈云淮没忍住探出手揉了揉宋以乐的发梢,“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否正确的坚持,能被认可,总是要说声谢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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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写些什么玩意儿,短了点的这章凑二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