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到来并没有意义，我虽然没有驱赶你，但不会臣服你。”福云岚一头黑发随意散落在肩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作为玩家，我当然是早就知道你们参加了这场交易，至于什么原因我也大致了解清楚，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不去尝试拿下这场交易的胜利呢？你们其中一个人应该很有可能赢得这场交易才对。”林天喝了一口杯子里面的白开水。
虽然只是白开水，但是林天竟然觉得如此淡然无味，无味得让人感觉从未喝过一样。
“是的，一开始，我们也有想过要去赢得这场交易。”福云涵的表情几乎和她的姐姐一模一样，不仅仅是两人长得像，更是因为长时间生活在一起的关系，然而两人并不是双胞胎。
“那为什么后来改变了注意？”林天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
“不是后来才改变注意的，我们是一开始就改变注意的。”
“什么意思？”其实林天大概猜到了答案。
“我参加这场交易的目的，就是想拯救我的妹妹，不让我的妹妹遭受那种痛苦。”福云岚回答。
“而我参加这场交易的目的，是为了让姐姐获得自由，不让她受到罪名的束缚。”福云涵回答。
“那你们只要贯彻你们的想法不就可以了……”林天又意识到自己问得不对，因为他忽略了一些东西。
“我曾经劝说过我的妹妹，这场交易我会帮助你赢的，而我的妹妹却说，我根本不想生存在这个没有你的冥界里。”
“我也曾劝说过自己的姐姐，但是姐姐的回答和我一样。”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你们就都放弃了这场交易的胜利？”林天皱着眉头，即便知道这个答案，也无法理解。
“对。”姐妹两人异口同声道。
“不过我认为就算只有一个人能够获得救赎，也是值得的。”
“你说获得救赎？救赎只是针对犯错的人而言。”
“而我们并不曾犯错，只是厄运刚好降临到我们身上。”
“我不是这个意思，难道你们就没有什么想做的？或者改变你们和母亲之间的关系？”她们两个人一人一句，弄得林天有点混乱，不过林天又觉得其实只有一个人在说话而已，因为她们彼此都知道双方的内心想法。
“那种人根本就不值得我们这么做。”福云涵的语气非常平静，好像从母亲出走那天起，她的冥界只不过是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为什么？”连林天都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多余的，可他就是会不经意地说了出来。
“你或许不知道我母亲的真实面目是怎么样的……我的母亲为了一劳永逸的生活能够出卖自己的女儿，难道你觉得还有比这个更加丧心病狂的吗？而且她在抛弃我们的时候是多么冷酷无情和坚决果断，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而且事实上，她本来就是那样的人，表面上说着自己为我们付出了多少，可实际在背后又做了多少那种肮脏卑劣的交易呢？”
“你说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林天眯着眼睛，似乎不太相信，至少也有点夸张了。
“没错！她在外面根本就不止一个男人，爸爸为了这个家每一次都忍气吞声，直到爸爸病死在床上……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爸爸死去的时候脸上露出的表情，即使爸爸去世以后，她仍然不知悔改。”福云岚就像是在述说着自己母亲的每一条罪状。
林天需要冷静一下，因为他想要问的问题实在太多了，而问题的答案即使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也会感到愤怒和唾弃……对面的两人也没有继续说话，应该是等待着林天继续提问。
“……在这个冥界上就没有你们留恋的东西了吗？”林天打破了沉默。
福云岚：“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而且这样的冥界又有什么值得我们留恋的呢。”
福云涵：“对，我倒希望这样的冥界不必存在。”
福云岚:“是冥界抛弃了我们，不是我们抛弃了冥界。”
福云涵：“这个冥界从来就没有认同我们的存在。”
福云岚：“这样的冥界连这么渺小的我们都不能包容，我们又何必站在冥界那边呢……”
林天一直在听着两姐妹诉说，若有所思，直到两人再次沉默为止。
太像了，仿佛看见了游影、纪凡音、阮逸心……几乎包括了其他的玩家的影子，不知为何，林天觉得自己有一瞬间很开心。
“……我啊，曾经也以为这样的冥界不必存在……但是他们却希望我能够赢下这场交易。”林天的微笑非常纯粹，因为他只是在讲述自己的经历。
“他们？他们是谁？”福云涵问林天。
“就是其他参加这场交易的玩家，事实上还包括引灵使。”
“既然你的胜利是注定的，那你为什么还来找我们呢？”福云岚不解。
“不是的，我跟他们每个人都见过面，他们之中有些人非常想要赢得这场交易，但是却因为被胜利的欲望所蒙蔽而迷失了自己。”
“迷失了自己？”福云涵皱着眉头。
“对，因为这场交易，并不是只有输赢而已……”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天真，可林天就是这么认为的。
“除了输赢还有什么？”福云岚看着他。
“冥界的意义或者是某个答案……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嘲笑我。”
“冥界的意义尚且不说，某个答案又是什么意思？”福云涵继续问。
“你们应该知道我选择‘归零’吧？”林天不知道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别人是怎么看他的。
“你是说所有票数归零的事吧？我们都很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对，因为我想知道答案。”林天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所以你就丢弃了近在眼前的胜利？”
“不，那不是胜利，那只是一个结果而已，如果我因此而赢了这场交易，我终究还是不会明白这场交易的意义是什么，这个冥界的意义是什么。”事实上林天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明白其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