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历史 > 长安醉,乱世皇妃 > 分卷(134)
  回去的路上,萱城一直不理会苻坚的骚扰,可那人就像一个衣冠禽兽似的,上下其手摸来摸去,萱城忍不住笑了,那人也终于开怀大笑。
  朕就说了,做了一件好事。
  什么好事?萱城故作不明白。
  连成衣少时成名,当年是景略任命的绵阳太守,武力不俗,而晖儿呢,又是你喜欢的侄子,你让邓羌带他,虽说学了些兵法,可都是书本知识,他从未接触过战场之事,一心只想过个太平日子,好好教书,可这天下不统一,哪有长久的太平,总要去打仗的,朕的儿子们,一个一个都要去上战场的,太子不必说了,长乐公和巨鹿公儿也不必说了,都是懂武之人,晖儿朕总觉得他少了些什么,是少了几分的杀伐之气么?也许是的,他长的文静美丽,朕看了都心动,萱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啊,说错话了。
  晖儿的确长的阴柔美丽啊。
  萱城踹他一脚,你还说。
  苻坚哎呀一声,举手投降,不说了,不说了。
  所以,你不是乱点鸳鸯谱?
  当然不是,朕是那么腐的人么?
  腐?
  萱城惊愕不已,他怎么也知道腐。
  哦,朕当年听景略说你的。
  萱城捂脸,当年自己无意之间撞见苻坚和王勐亲密拉手,勾肩搭背,大脑不经思考就YY了他们二人,后来被王勐说了心思腐朽,没想到这人竟然给记住腐字了。
  苻坚却凑上来调侃,皇弟是不是有什么小心思呀,你是不是以为朕要撮合他们二人呀,你的心思好腐喔,你不腐怎么知道朕想的是什么,哎呀,不得了了,朕的弟弟心思竟然这么腐,整日想的就是撮合那些美貌少年。
  萱城再瞪他踹他都没用了,狠狠的吼了句,走开。便疾步逃离尾随自己的这个大无赖了。
  当晚,苻坚又缠着他一起睡觉。
  这已经是第二晚苻坚对他无动于衷了。
  萱城心里空荡荡的,不知为何。
  苻坚只是拉着他的手,紧紧的捂着,十指紧扣,夜里的时候萱城试图要抽开自己的手,刚刚动了一下,那人就察觉了,将他的脸捧住,热气唿出,不要离开朕。
  萱城睁眼看着他,却见他睡颜平静,想必是梦中的一句话。
  可两人的手却像是被粘住了似的,即便在梦中,他都是如此霸道。
  可萱城却情不自禁的把自己紧贴了上去,对方如火一般滚烫的身体传来温度,萱城抿嘴笑了,下一刻,他便轻轻的凑上去,在那人平静的睡颜上印下一吻。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小皇侄
  萱城的心突突的跳着,他生怕身边的人会忽然醒来。
  可一觉到天明,苻坚都没有碰他。
  萱城醒来的时候,身边又是空无一人,南岸和明月一同进来伺候他起床洗漱。
  皇兄去上朝呢?
  嗯,西域来人了,陛下与丞相正在接见呢。
  西域?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陛下在承明殿专门接见了西域使者,听说是焉耆国和龟兹国等西域大国的使臣,陛下很是重视,朝臣都有参加呢。明月思索着答道。
  萱城思量了半响,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史实来,只好不去纠结了。
  哎呦,我的阳平公,今日起的不晚啊,昨晚睡的很好吧?淳展之人未到声音先至,人到的时候,就眨着桃花眼媚笑。
  萱城喜欢上了他的笑脸,微微一笑,好啊,怎么不好。
  你就整日陪我?我说,淳展之,你真不像是个道士啊,这么轻易出入帝王寝宫,你不怕死啊。
  怕啊,可是陛下又不会杀我,再说了,谁说道士就不可以出入帝王寝宫了,师兄不是跟陛下同塌而眠过嘛。
  你说什么。萱城震住。
  淳展之一拍脑门,闭上眼睛转身就逃。
  回来。
  你说清楚。萱城认真起来,一双冷眼逼仄,你方才所说什么意思?
  呃,我没说什么。
  你们俩人先下去。萱城对南岸和明月说道。
  二人嗯了一声,走过淳展之身边的人,停了一下,似乎想要提醒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殿内空荡荡的,偌大的宫殿,只有香炉里氤氲出来的袅袅香雾萦绕鼻息之间,萱城堵住淳展之意欲逃出的身体。
  你的意思是说,皇兄跟你师兄睡过?
  没有。
  怪不得王嘉对皇兄这么死心塌地的,原来,哦,他还真是来者不拒啊,江湖术士,大骗子,操纵秘法。萱城自己喃喃,不禁的低骂出声。
  阳平公,不是你想的那样,陛下有求于师兄,他们之间都是互相有所求。
  萱城冷笑,是呀,我的皇兄,你的师兄,他们之间是有所求啊,不然,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你呢,淳展之,我看你长的也是面若桃花,白里透红,你跟皇兄呢?你们有没有睡过?
  我
  淳展之第一次这么吞吞吐吐。
  你们都对他死心塌地的,他给你们什么了?
  这
  淳展之接连语结,连退数步,被逼至殿门,转身就要逃,萱城趁机撕住他的衣袖,你心虚了?
  我,怎么可能,阳平公,你这想象力太丰富了,我招架不住了。
  淳展之扯过自己衣袖,落荒而逃。
  萱城望着他狼狈离去的背影,心里烦闷至极,走出明光殿,刚想去承阑殿苻晖那里走走,南岸就过来拦住了他,阳平公,陛下让你在明光殿等他。
  萱城斜他,真要软禁么?
  阳平公想多了,陛下只是担心你。
  什么?担心我?我是他弟弟,不是他的奴隶,我堂堂大秦王弟,连在宫中行走的权利都没了么?
  阳平公,不是这样的。
  你给我走开。
  南岸却死活不让。
  萱城不忍心对他动手,这时,不远处走过来一人,待到近了,萱城才看清是张伶然,她一身洁白素衣,淡妆清新悦人。
  南岸,你退下。她轻轻的说。
  南岸不动。
  本宫知晓陛下的意思,你退下吧。
  南岸滞了一下,便退了后,不再拦着,萱城不解的望着对方。
  臣妾见过阳平公。
  萱城道,如今我一没官职,二没权力,独有这空爵位,张夫人不必多礼,倒是我应该行礼了。
  张伶然道,阳平公不必这么想,陛下只是怕你离开长安,你是他的弟弟,陛下做什么事都需要你的支持,若是你都不向着他了,那当真是伤了他的心。
  这个时候,她的身后忽然冒出来一个小人来,由宫人牵着,蹑手蹑脚的上前来,亮晶晶的大眼睛,圆圆的脸庞,白嫩细腻的皮肤,脸颊红扑扑的,眨了眨眼,可人至极。
  皇叔。他竟然发出了这么一声。
  萱城惊住了。
  叫自己皇叔,那只有苻坚的儿子了。
  可是,他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张伶然带过来的,难道是她的儿子,可是什么时候生的呢,见他的模样也有三四岁了吧。
  这是陛下在洛阳领养回来的一个孩童,今年刚好三岁,陛下让我给你带过来。
  什么,领养的孩童?萱城倏尔愣住,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冼儿,快去拜见皇叔。
  张伶然牵过那小人的手,近了一步,苻冼拜见皇叔。
  萱城呆住了,小人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眼珠子转动着,一脸的期待,萱城顿时心都融化了,好可爱的小孩啊。
  他蹲下身子来,温柔的抚摸着小孩的脸颊,你叫苻冼?
  是,皇叔。
  你几岁啦?
  三岁。
  你叫我什么?
  皇叔。父皇说了,要我跟着你。
  萱城欣慰的笑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太令人意外了,他不想追问太多的事,比如说苻坚怎么在洛阳领养的小孩,洛阳哪里?为何领养一个?既然已经成了他的儿子,君王无戏言,这个孩子以后便是苻坚的第六子了。
  张伶然将苻冼交到萱城手中,好了,陛下交给我的事也办完了,阳平公,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我?
  张夫人,我想问你一件事。
  阳平公请直言。
  你爱皇兄吗?
  张伶然楞了一下,随即点头。
  那你可知,皇兄他爱很多人?他的心并不在你一人身上。
  帝王者,博爱。
  张伶然一字一句认真道。
  萱城长舒了一口气。
  理性,这里的古人理性知性。
  博爱才是真的大爱。帝王之爱,情意深深,专宠成祸,亡国灭种。
  张伶然浅笑着施了礼离去,萱城的手紧紧攥着小人,望着她渐渐淡去的背影,肃然起敬。
  帝王者,泛爱,博爱,心在天下,爱在万民。
  苻坚宠幸过不止一人,包括男人,女人,他爱美女,也爱美貌少年,更爱江湖道士、术士,和尚,他爱自己后宫的每一个人,也爱自己的臣子,甚至敌人,他爱鲜卑人,也爱羌人,汉人,自己的族人,匈奴人,碣人,五族之人,他无所不爱,天下之人,他无所不爱。
  所以,
  没有所以了,只有天下所有人都爱他,才能真正对得起他的博爱。
  皇叔,我饿了。
  好,我带你去你吃东西。
  萱城第一次接触这么可爱的小人,一下子被他迷得七昏八倒,小人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直到当日傍晚时分,苻坚才回到甘泉宫。
  见到萱城身边的小人儿,上去就摸了一下细腻的小脸蛋,冼儿,皇叔对你好吗?
  父皇,你回来了。
  过来。苻坚张开手臂,小人儿扑了上去,满脸喜色。
  皇叔对我很好。
  苻坚抱住小人儿,向着萱城道,怎么样,朕的这个儿子可爱吗?
  听他的语气,好像生一个儿子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似的。
  又不是你生的。
  皇弟,可不能这么说,天下万民皆是朕之子,冼儿与朕有缘,也与你有缘。
  今日淳展之来过了没?
  萱城脸色一黑,一听他提起这人的名字,就想起早上淳展之所说,心里憋着郁闷。
  怎么了,他欺负你了吗?
  皇叔,你生气啦?
  苻冼都看出来了,萱城不好生什么气,再说了,张伶然说的多理性,博爱嘛,宠幸那么多人有什么错。
  冼儿,你出去玩一会儿,好吗?苻坚放下怀中的小人,扬声唤了声南岸,南岸从外面进来,接过他手里的小人儿抱了出去。
  这下你可以说了吧。苻坚轻轻的抚摸上萱城的手,像是哄媳妇一样的好语气。
  萱城感觉这气氛有些古怪,只好直言,你跟王嘉上床了没有?
  不料苻坚却登时怔住,这个嘛,
  你的口味真是奇特啊。萱城一看他的样子就明白了,冷嘲道。
  皇弟,你又不是皇妃,管这么多作甚,你看荀皇后都管不了嘛。
  一语让萱城瞠目结舌。
  对呀,萱城似乎弄错了自己的身份啊。
  他是皇弟,不是皇妃啊。
  再说,皇后都管不了,皇妃更管不了。
  萱城羞的满脸绯色,我,我,
  皇弟,你什么?苻坚逼近他,一手挑起他的下巴,轻佻一笑。
  朕封你做皇妃,如何?
  什么?萱城瞪大了眼睛。
  一瞬间,惊雷滚滚。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
  打掉他不怀好意的手,拔高声音,荒唐,千古奇闻。
  你不想吗?苻坚清澈的声音响彻耳畔,萱城回绝,绝无此事。
  亦是掷地有声。
  萱城拂袖意欲离去。
  苻坚道,其实,不过是一个封号罢了,朕并不在乎这两个字是什么你明白么?
  我不明白。
  我明白。
  萱城离开。
  可他无处可去,他回不了阳平公府,更走不出甘泉宫半步,只能徘徊在明光殿前后,静静的站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紫宫,那里,青竹萦绕,梧桐泛黄。
  原来长安已经进入了冬日。
  公元379年,建元十四年了啊,萱城来到这个一千六百四十年以前的前秦已经十年了。
  十年了,在21世纪已经过去了十年,萱城34岁了。
  这十年他干了些什么。
  毕业了,工作了,又或许是读了研读了博,一头扎进古代战事专研个没完没了。
  这具身体也39岁了,还有多少的时光呢?
  一时悲伤漫上心头,萱城无力坐在台阶上,抱头沉闷。
  许久,身后有人缠了上来,他抱住萱城的身体,继而将他拦腰抱起搂住怀中。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撒娇。萱城假装睡着,他闭着眼听着上方的人低声喃喃。
  是啊,无论多大的人,他的上面总有一个哥哥护着。
  有这样的哥哥宠着,他能不撒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