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历史 > 长安醉,乱世皇妃 > 分卷(65)
  第一百八十五章 打的就是你
  苻坚在朝会上嘉赏了苻宏和苻睿,两个人喜形于色,萱城也露出笑容。
  皇兄,我有一事要奏请。萱城顿了顿,朗朗发声。
  苻坚笑着说,好啊,皇弟,你说吧。
  臣弟奏请,调回我苻氏嫡系将领回长安。
  此语落地,殿上跪拜之人皆面露异色,苻坚曾经明令过的,所有氐族嫡系将领皆守边疆,这道政策也延续了十多年了,如今所有的嫡系将领都镇守在边疆之地上,大秦遂有这十多年的安宁。
  苻坚脸色亦怔怔而惊。
  皇弟,你这话、、似乎不妥啊。
  皇兄,这是臣弟深思熟虑之后才想奏上的,如今我苻氏嫡系都镇守边疆,兵法有云,嫡系守疆在乱,异性守畿多为乱时,大秦平定北国,如今只剩一弹丸之地,只需十万兵马足矣,乱世将结,我们必须调回我嫡系兵马回京畿。
  阳平公言之有理啊。
  殿上数位老臣交头接耳,低声讨论,是该把那些异性人流放到边境上去了,这些人留在长安没好处。
  是呀,是呀,你看那慕容家的人,受了多少圣恩,却无半分功绩。
  我氐族嫡系将领皆在边疆,这不是长治久安之兆啊,该召回了。
  萱城都一一听了进去这些微弱的讨论声,他嘴角噙着笑,内心一如既往坚定如斯。
  这。苻坚言之不语。
  皇兄,别的不说,辽东郡,昌黎郡,玄菟郡,渔阳郡,雁门郡,朔方郡,上郡,安定郡,陇西郡,阴平郡,这十郡必须撤回嫡系将领,如今我秦国与代国交战在际,不可再有嫡系镇守,先前降服的异族人有些必须外调至边境,他们整日在长安城中无所事事,耗尽粮财,这对我国未来作战极为不利,臣弟奏请,外放异族人,将镇守边境的嫡系将领各调回一人,这样既确保我秦之边境无属异姓,又有降服之人效力,皇兄,这不是臣弟一时兴起,请您明鉴。
  情理不偏,萱城这般恭敬的说。
  若是调回一人,那我长安嫡系之重,若是边疆出事,我们岂非两头受困。
  皇兄,臣弟胆以性命保证,调回嫡系之将,有利无害。萱城肯定的说。
  他当然这样肯定无疑,前秦之乱不在这十年几年,真正的前秦对手始终是南渡的**正统司马氏,五胡乱华,在文化上终究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不过数众莽夫逞勇罢了,短短几十年,都被苻坚一一灭国,北方大一统,第一个统一北方的少数民族正是萱城如今这位身体的亲哥哥啊。
  苻坚依旧在犹豫,他那种仁慈爱人的儒家情怀总是乱用在降服之人的身上。
  陛下,臣等奏请陛下恩准阳平公之请。这时候,殿内站出了数人,原来是氐系梁熙,朱彤,权翼等人。
  吕婆楼也拱手奏请附议。
  太尉和氐系众人都这么附议,苻坚沉吟一刻,道,好,既然诸位都这么说了,那便准了,就把皇弟请示的这边疆十郡各调回一位嫡系将领。
  陛下圣明。
  苻坚朗然一笑,圣明的是皇弟,好,就这样吧。
  众臣退散,萱城望着苻坚偷投过来的目光,四目交汇,各有意味。
  苻晖过来行礼,萱城说,晖儿,你先去邓羌那里,我一会儿过去。
  好。
  苻晖最后一个退出去,苻坚却从高殿上走下来,未央宫的台阶十二阶,这是汉朝时期的宫廷建筑典范,苻坚入了长安之后,对长安的一草一木一物都未擅自改动。
  他黑服冠冕站在萱城面前审视,萱城却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了别样,尤其是他一寸一寸的凝视自己的时候。
  你没见过吗?还这么看。萱城出言总是带着些不逊。
  皇弟你长得好啊。苻坚反唇相讥。
  萱城冷哼一声,甩个臭脸就走,苻坚却撕住他的衣袖,皇弟且慢。
  我们去看看晖儿。
  萱城夺过自己的衣袖,提起衣摆快步奔出。
  走就走啊,你愣着干什么。
  长安城郊,新军军营。
  这里是萱城专门设立的一个用来训练招募来的新兵的营所,足足占地上万亩。
  负责训练新军的是镇军将军邓羌,后将军万人敌张蚝,二人合力,萱城心无一忧。
  二人轻声轻地的,生怕被人发觉一般,悄悄的来到了军营侧方偷偷观摩。
  一顶一顶的军帐拔地而起,一声一声的操练声响彻大地。
  天色晴朗,正好适合练兵。
  你瞧,邓羌这人,练兵倒是无人可与他一较上下,士兵们都传他执法严苛,人人见了他都瑟瑟发抖,朕看不假,你把晖儿教给他带,皇弟啊,你这是要害惨晖儿啊。
  苻坚手指前方那个站在众军面前的威武大将背影,悄悄的在萱城耳边说。
  皇兄,你口是心非啊,明明你也想让邓羌带晖儿的。
  谁说的,皇弟,你能猜到朕的心思?
  还用猜?皇兄,帝王之心若都像你这样,那就没有古来帝王之心难测这话了,你把丕儿交给邓羌带,现在你的意思不是很明确吗?我只不过做了该作的,哎,就是怕其他几个皇子有意见,你说,皇兄,你生这几个儿子干嘛。萱城前半句说的无比正经,可后一句却是荒唐至极,他自己都忍不住偷笑了,自己这是什么口吻。
  苻坚一把夺过他的手揣在怀里,你这是不满?
  切。萱城嘴上始终不承认。
  皇弟,我看你才是口是心非嘛。苻坚掰过他的脸来,脸色由晴转阴,皇弟,快说吧,你是不满。
  你这人,无聊。
  苻坚却不依不饶了,强行按住萱城的肩膀使得他想动都动不了,萱城气急了,苻坚,你好变态啊。
  无奈,这一声怒喊出去了,却惹来了前方正在专心训练士兵的人。
  谁,谁在哪儿。
  来人,快去看看。
  是,将军。
  萱城奋力挣脱,正要逃开,那些个士兵却刷刷涌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将人抓过来,我看谁这么大胆,敢擅闯军营。邓羌雄健有力的嗓音传过来。
  啊,阳平公。士兵们大惊出声。
  您,您怎么在这里。
  萱城揪住那个罪魁祸首,苻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们好啊,是朕。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出声。
  军帐内,共有数人围坐在一起。
  苻坚在上,萱城和众位将领分别在下面辅将位置。
  邓羌一面正义,目视前方,张蚝亦如此,二人眼珠子都不眨一下,姚苌他们就更不敢出声了。
  苻晖坐在萱城的侧面,一副恭敬温顺的模样。
  咳咳,哎,大家别愣着了,说说话,啊,哈哈。苻坚断断续续的开了个话头,又陪着笑,又望望众人一脸严肃。
  那个,镇军将军,后将军,朕跟皇弟本来是想来看看你们训练士兵搞的怎么样?顺便也看看朕的好儿子。
  陛下进军营,用得上偷偷摸摸吗?邓羌一语正气将苻坚的话打了回去。
  苻坚求救的眼神望向萱城,似乎在示意,皇弟,快说话快说话,他们都听你的。可萱城却视而不见。
  阳平公,您说吧,以往您是立下规矩的,闲杂人等不可擅闯军营,入营前需得事先禀报,不等主帅同意,不可进营。
  萱城长吟了一声,这。这是他立下的规矩嘛,这分明是那个治军严谨的阳平公苻融立下的。
  后将军,那你说说吧,如何处置不经通传擅自入军营者。
  张蚝拱手道,阳平公,按照军规,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擅闯军营,就是圣上以及皇亲贵胄入营亦得禀报,若有人擅自入营,按军规杖责五十军棍。
  萱城心底一惊,这也太不近人情了,杖责五十,那是不是得把苻坚打残了。
  他是军队统帅,自是得到了特训,进出军营无需通传,可苻坚不同,他是帝王,帝王的容身之地就是皇宫。
  苻坚惊讶,皇弟,你这立下的规矩太狠了吧,朕是无心之失,你不会真的打朕吧?
  无心之失?萱城在心底冷笑,你那里无心了?明明是你先调戏人家的。
  再说了,说好的要来看苻晖,你们好好的走军营正门不行么?守将自会进去禀报,邓羌和张蚝还能不敢接驾了,你这样偷偷摸摸的躲在军营侧方还搞出动静来,要是别人,估计邓羌早就军法处置了。
  打,镇军将军听令,按照军法处置犯事者,来人,将苻坚拉出去,杖责五十军棍。萱城忽然朗声吩咐。
  这下,殿内的人都震住了。
  邓羌和张蚝面面相觑,前一刻还一脸正义可此刻却不敢行动了,古有帝王犯事者以衣袍替罪,或以身边太监替罪,可苻坚今日身边并无一人跟随,难不成真的要杖责帝王。从古至今,帝王者,天之子,从未有打帝王的先例。
  皇叔,皇叔,不可啊。苻晖急忙劝道,父皇不知军营规矩,这情有可原,还请皇叔军法开恩哪。
  开恩,开什么恩,皇兄不经人通传擅自入军营,又躲在一旁偷偷观摩我军训练,怎么开恩,你说,就算是帝王也饶不了,镇军将军,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皇叔。苻晖连忙起身,过来跪在萱城面前,重重的叩头。
  皇叔,侄儿愿意替父受过,自来便有子还父罪的道理,请允许晖儿所求。
  你起来。
  苻晖认死理,就是把头叩在地上不抬起来。
  请皇叔准请侄儿所请。
  你。
  哈哈,皇弟,你看看,你看看,不就是要打朕吗?你逼晖儿做甚,来,朕来受过。苻坚灿灿笑道,从上面走下来,站在众人面前,环顾了帐内的诸人一眼。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农事为先
  皇弟治军严谨,这是好事,镇军将军,后将军,你们都好样的,今日朕总算见识到了这新军,皇弟所言不假,治强军方能强大国,来吧,就按军法处置,是朕不对。
  苻坚一副慷慨的姿态,可这下帐内的人都不敢动了。
  帝王之姿,贵为天子,谁敢打天子,这是对上天不敬,就算治军执法再严苛,所有人都可以受刑,却必须要除过天子一人。
  周朝便有刑不上大夫之言。
  萱城却朗声道,都还愣着干什么,拖下去,打。
  皇叔。
  阳平公,依末将看还是算了吧,圣上、、张蚝先退一步,毕竟身为臣子,自来都没有以臣犯君的道理。
  邓羌此刻不发一言,可他目光如炬,威严之姿毕露。
  其实,军人与君王自来便很难相处,作为君臣之礼,军人一定要服从帝王,可帝王很少有懂得军法的人,帝王的第一要务是治国而非治军,可依靠武力平定天下之时,帝王依靠的人却往往是军人,平定天下之后,军队归大将管理,有些治军严谨的军队,士兵眼中只知将领而不知帝王。
  可前秦建国这么多年了,尤其是到了苻坚这一代上,各项制度都健全了。苻坚是马背上得天下,以儒治理天下,他处处延续的是秦皇汉武之治,所以他精通军队和治国之道,他应当明白军法之重。
  姚苌等人亦跪地请求。
  既然如此,那苻坚之过便由其子代受吧,来人,将苻晖拖出去,杖责五十军棍。
  帐外士兵听令即刻进帐将苻晖从地上扶起来。
  苻晖重重的行了一个军礼,多谢皇叔。
  苻坚望着他被士兵请出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萱城愤恨的目光射过来,眼中带刺,苻坚的心揪了一下,尤其是外面响起了那一下一下的杖责声。
  哎,这事,朕怎么搞的。苻坚埋怨起自己来。
  皇兄,臣弟还请做任何事之前不要乱来,先想想后果。萱城拱手奏请,眼里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
  苻坚抚额,他明白了,这人分明是假公济私,他借军法之严苛来变相的惩罚自己方才的不敬。
  你,你。苻坚指着他,手臂颤抖。
  萱城还他一个白眼,活该。
  其实,哪里还用得着军法处置么?这俩兄弟调情乱搞事情,还牵涉别人进来替罪。
  最可怜的就是这文文弱弱的苻晖,祸从天降!!!
  事后,苻坚去阳平公府中专程看望了苻晖。
  苻坚说,那日朕本来就是想去看你的,你皇叔设计了我,一场闹剧。
  苻晖身体疼,五十军棍把他这位状若书生的人打的不轻,可若是普通人五十军棍下来非得伤残,说到底嘴上说治军严苛的那人还是稍微有了些偏爱的,尽管嘴上不依不饶。
  父皇,皇叔怎会设计您,我看皇叔啊,一心为您。
  苻晖正经的神态。
  苻坚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噙着笑叹息了一声,说你闷你真的闷啊。
  苻晖不懂情,所以他无法看清苻坚和萱城之间。
  萱城这个时候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们这一副景象,便说了句,看你办的好事,这就是你要去看晖儿的,看个大活人不好,硬是要给晖儿挂彩。
  苻坚顶了一句,还不是皇弟你不依不饶,连自家人不放过。
  皇兄,我不打晖儿,打你呀。
  苻坚扬声大笑,皇弟又在口是心非了,你要是舍得打我了,这世界都要停止了。
  萱城不想理他,对苻晖说,这几日你别去军营了,我跟邓羌说过了,等你好些了我们再去,我请了朱彤过来给你讲儒学。
  啊,朱彤,皇叔,我听过他。苻晖一副激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