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历史 > 长安醉,乱世皇妃 > 分卷(17)
  那好,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亲自出使燕国,两日后便出发。
  皇兄。萱城叫他,他摇摇头,温暖的示意他,不可。
  然而,这一次苻坚残忍的忽视了他,朕心意已决。
  朝后,所有人都走了,萱城依旧楞在大殿上,他的心好凉,感觉快要跌下去了,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感觉没了动力,苻坚要一个人去燕国,当他听到他这么说时,他的心很疼。
  那个人,真的要来了吗?
  王勐轻轻的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头,感觉特别不理解是吗,阳平公。
  萱城默声。
  没有人比陛下更了解燕国,也没有人比陛下更了解大秦,这件事只有陛下才可以完成。
  萱城听出他的话里有话,问,什么事?
  王勐问他,阳平公可想要燕国灭亡?
  萱城想了想摇头,不想。可又点了点头。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很难理解是吧,很纠结吗?所谓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出使一事没有人比陛下更适合,你看着吧,要不了一个月,这事就算定下了,这一次大秦的兵马终于要出动了。
  您说什么?出兵?皇兄不是要出使燕国吗?怎么还要出兵?
  王勐郎朗大笑,阳平公呀,这可不是以往的你啊,这出兵总得要个理由吧,晋朝在南方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北上,如果我们不速战速决,那燕国也许联合晋朝夹击我们,到时候,大秦可就处于被动局面了。
  萱城明白了,苻坚这是要主动出击。
  不能等到晋朝和燕国联合了,所以苻坚出使燕国最大的目的就是惹怒燕国,让燕国和大秦反目成仇,大秦才能一举北上邺城。
  第五十五章 出使燕国
  朋友?萱城冷笑,这个世界上哪有朋友?
  和平?这个世界上哪有永久的和平。
  秦燕之间算是永远只能站在对立面上了。
  可是,为什么要是苻坚呢?
  他一定要去燕国吗?
  自己可以代替他去啊。
  萱城的心就像被什么挖过一样,既空虚又生疼。
  他在家躺了几天不去上朝,苻坚前日已经从长安出发了,这几天怕是已经到了燕国的国土上了吧。
  这天上午,萱城披上一件淡紫色外衫,无精打采的来到静阁,刚好明月在这里整理前几日他看的书籍。
  见他过来了,轻轻笑了一声,怎么您起来了,不是说不舒服吗?这些天不用上朝,在暖阁躺着不就好了。
  过来扶他坐下。
  萱城瞥见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好像是自己看过的,叫什么颜来着。
  明月,你手里拿的这本书是什么?
  明月回道,阳平公,这是您前日看过的,命颜啊。
  命颜。
  萱城记起了,那日苻坚走后,自己就回到府中在静阁里看书,想起苻坚说的张幼文的故事,就翻看了这本书。
  哦。萱城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躺在楠椅上,默默道,他应该到了吧。
  明月,你出去吧,我在这里看看书。
  明月把手中的书刚要放在书架上,萱城问他,明月,你知道张幼文的故事吗?
  明月不曾想到他会这么问,磕磕巴巴的道,听过一些。
  哦,那你怎么看?
  明月张口难言,这可不是自己怎么看的问题啊。
  呵呵,不好说?没关系,你随便说说看。
  这。
  萱城盯着他的眼睛,其实院子里的幕颜花没有几百年吧,只是几十年而已吧?其实那些桂花酒是苻坚要扔掉的,恰好王勐去要来了,可苻坚为什么要去燕国?他等不及了吗?为什么?
  阳平公,您。
  你知道的,是不是?苻坚派你来就是这个意思吧。
  明月怔怔的望着他。
  萱城苦笑一下,好了,你出去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心里清楚,你们是为我好。
  明月搁下手里的书低着头默默走出去了。
  门被掩上的时候,萱城听着那门合住的时候,他闭上眼,仿佛外面一片明媚,可他知道,外头下雨了,因为,刚刚打雷了。
  外面的那些幕颜花要经历摧残了。
  果然,七月十五的时候,忽然从燕国传来消息,说慕容韡扣押了苻坚,因为苻坚在燕朝堂上无礼顶撞慕容韡。
  这下群臣都着急了。
  萱城憋住笑,骂了一句,自作孽。
  他去找王勐商议,王勐看起来风淡云轻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您不着急?
  王勐淡淡道,急有何用?
  可是皇兄。
  慕容韡不是不知道那是陛下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萱城想起了,此次出使苻坚的名头是使中、使持节。
  可毕竟皇兄在燕国。
  王勐笑道,这个好办,我让人送去些钱财,就说我秦国使者不懂礼仪顶撞了燕主,我秦主知道后专门派人来解围,还望燕主不要责怪,莫为了这一人伤了我秦燕之和啊。
  就这么简单?
  对。
  萱城笑笑,原来你们耍我。
  呵呵,皇兄这次真是瞒了我啊。他不知道心里是一种什么滋味,反正竟然也不难受了。
  王勐说,有些事你没必要去经历,有陛下就够了。
  萱城不解。
  因为你是弟弟啊,陛下他得护着你啊。
  第五十六章 洛阳之反
  八月初,苻坚从燕国返回长安。
  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旨给锦公主,说是要远嫁燕国。
  锦公主说什么也不同意,苻坚去哄她,不知道怎么劝说的,反正最后锦公主是同意了。
  八月初八,苻坚为锦公主在长安城下送行,萱城看着那些浩浩荡荡的远嫁队伍,觉得这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到简直就是不正常。
  慕容韡真的答应秦燕和亲了吗?
  日上高头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马蹄声,众人皆是一惊,举目望去,齐刷刷的盯着那从马上下马跑来的人。
  陛下,陛下,燕国反了,反了。
  众人震惊。
  这就在秦燕和亲之际上,怎么燕国又要背信弃义。
  那人气喘吁吁的奏道,陛下,燕主传来旨意,不愿意与我公主和亲,燕太后已经撕毁合约,准备对我大秦用兵了。
  可恶。
  该死。
  不可原谅。
  群臣一阵躁动,远行的队伍都停下来了,锦公主站在红彤彤装饰的马车前,她微微闭上双眼,轻轻松了一口气。
  放肆。苻坚终于怒了,慕容韡太过无理,这一次,朕不会再纵容了。
  萱城看着苻坚怒中带笑的眼睛,看着王勐那胸有成竹的姿态,还有梁平老他们拿早就蠢蠢欲动的战争欲望,他觉得,其实,这里的人再温情可还是血腥残暴的。
  没有哪一次的和平不是通过战争解决的。
  和平和强国永远建立在残酷的战争基础上。
  苻坚从全国各地征调兵力十万,加上苻氏宗族的嫡系兵力,一共有二十余万。
  终究不可改变的,是历史。
  这真的是真理吗?萱城在想。
  苻坚又来府中了,幕颜花都谢了,府中似乎很凋零,只有那些秋海棠早早的含苞待放了。
  弟弟。苻坚叫他,这一次你跟朕一同去。
  燕国。
  对,邺城,我们一起去。
  萱城这一次主动拽着苻坚的手腕,哥哥,我知道张幼文的故事了。
  苻坚怔怔的看他。
  萱城深情的望着他,苻坚,我跟你一起去。
  好不好?苻坚一时没有回应他,萱城这么追问了一句,哥哥,好不好?
  好。
  苻坚说,我谁都不要,你跟我一起,就够了。
  萱城回来静心下来想了一想,其实这一切都是燕国可足浑太后自作孽,她似乎唯恐燕国不乱,慕容令当年和秦国签订了洛阳合约,被她撕毁。
  这一次,苻坚亲自到燕国去达成协议,秦燕之间眼看着就迎来了和亲的春天,可是,又被她破坏了。
  似乎事事都不能顺她的心,萱城很想知道,这位可足浑太后想要的到底什么。
  历史上能添乱的女人不多,可足浑太后可算是极品的一位了。
  苻坚八月十五下了伐燕令,举国上下无不支持,以丞相王勐,太子苻宏,太尉吕婆楼,尚书仆射梁平老等人为首大力支持。
  姚苌,权翼,慕容垂等外族将领也一一赞同。
  苻坚问萱城,你害怕吗?
  怕什么?怕死吗?
  哈哈,弟弟,你真会开玩笑。
  朕是说,万一失败呢。
  不会,哥哥,你相信我,伐燕不会失败。萱城坚定的对他说。
  因为这是历史啊,苻坚伐燕当然不会失败了。
  苻坚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像是怕他会跑掉一样,紧紧的捏着。
  那天,他们喝多酒,苻坚最后说话迷迷煳煳的,萱城却听的清晰。
  你知道吗?弟弟,要不是那一次,朕真的不想让你走,王嘉说,不那么做你就会死,朕不能,你是朕在这世上最爱的人,所以,朕答应了他。
  王嘉,这是前秦的那个术士,他和苻坚之间一定有什么秘密。
  这么说,苻坚有重要的事情瞒着自己,在洛阳战争的时候,那一次,自己不是落马而伤的。
  去年的洛阳之战,王嘉跟随苻坚去了洛阳。
  一阵白光突然闪过自己的脑中,王嘉,只有他,能知道自己的秘密。
  第五十七章 洛阳之反
  萱城搀扶着苻坚走进暖阁,把他轻轻的放在榻上,看着他如画一般的眉眼,那么柔和的轮廓,那么仁慈的脸庞。
  他趴上去,依偎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声。
  苻坚。
  苻坚。
  恩。榻上的人微微应了一声。
  王嘉他去哪了?
  那人没有了声音。
  萱城不放弃,又去贴着他的脸追问,苻坚,我不是你弟弟,你告诉我,王嘉在哪?
  还是没有声音。
  萱城有些丧气,苻坚到底是帝王,太过明智了。
  他什么时候不醉,偏偏这个时候醉了。
  任自己再喊都喊不醒他。
  他看着苻坚熟睡过去的脸,他的侧脸棱角很明显,下巴处骨骼分明,眼睛闭着,额上有几根细微的发丝贴在上面,萱城看了看,动手去拨开,这时,一只手却伸了过来,被紧紧的攥在手掌之中。
  你是谁?为何能进入他的身体?
  萱城大震。
  他口中所说的他才是苻坚的亲弟弟阳平公苻融吧。
  他震了足足一刻,大脑里面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下一刻,他却像是顿醒了一般,抓着那个人的手,苻坚,苻坚,你告诉我。
  那个人醉眼朦胧的打量着他,裂开嘴笑了,呵呵。
  眼睛又合上了。
  苻坚。
  这下,任凭萱城怎么叫,那人都沉醉不醒了。
  苻坚,他真的是喝醉了。
  说的都是胡话。
  明月过来要搀着苻坚去别的房间,萱城说,不用了,我来看着吧。
  明月把人交到他手上,肌肤触碰的那一刹那,萱城忽然觉得全身都颤抖了起来,那种颤抖,不是害怕,不是恐惧,而是一股热流,说不清楚什么意味的热流。
  全身似乎都像是沸水一半滚烫了起来,萱城感觉脸上在发红,一点一点的变得不可挽救。
  那一晚,他守在榻前,一整晚都没有合上眼,他只能看着苻坚的睡颜,不知道看什么,就光是看着,静静的看。
  甚至连苻坚的微微一动,他都神经不自在,那一晚上,苻坚没醒,他没睡。
  暖阁的烛火一晚上都在亮着,很弱很弱,一个人的人影却还是清晰的投在了窗棂上。
  那天过后,萱城有几日没去上朝,苻坚派人来看他,他只是淡淡的回应,在静阁里做军事策划。
  有人从远方给他捎了一封信过来,是从南方来的。
  你懂历史潮流,我却懂战争形势。言衣说。
  是言衣给他来信的。
  他说如今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苻坚不灭燕国誓不罢休,晋朝如今不会和慕容家结盟,放手去做吧,鲜卑人总是言而无信,欺骗了苻氏还想来欺我司马氏。
  萱城想了一下,言衣怎么知道苻坚这时候要对付燕国,还说放手去做,什么慕容家,什么司马氏。
  他不可能是司马皇室,他说了不是的。
  他是辅佐司马氏的人,萱城的脑子里灵光一闪。
  王庾桓谢四大门阀,这个时代,辅佐司马皇室的只有桓氏和谢氏。
  他从来不曾听说桓温桓冲和苻坚有过交情。
  难道是他?
  萱城心头一震,谢氏。
  他听说历史上那个人和苻坚是故交,他们曾经多次书信往来。
  萱城无声一笑,原来真是他。
  谢氏那么睿智,怎么看不出自己和苻坚的身份。
  不对,他和苻坚早就认识,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东西,脑仁飞速的转动起来。
  他,他们。
  明月,更衣。他朝外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