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同样看到了踌躇的咩咩,对这个陌生的小兽充满了好奇,他高兴地甩甩小手,话还说不出来,只能朝着咩咩吐起泡泡。
  咩咩似乎一下子放下了所有戒心,踏着小蹄子向灵走近。它又长高了些,脑袋正好搁在石桌上,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看向灵。
  这下,灵如愿以偿地摸到了它毛绒绒的头顶和软乎乎的耳朵,高兴地咯咯笑了起来。咩咩头不动,四肢却小幅度地踢踏了起来,兴奋地摇着尾巴,俨然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沈怀瑾不忍心打破这一幕,便拽着安的袖子走到一遍,感慨道:真是不敢相信啊,这就是祭祀之力!
  想当初,连他也是接连喂了好几天的萝卜秧子,才能顺利地摸到崽子头,而且还没有这种亲热的待遇。
  安早成了星星眼,激动地压低声音,瑾,你觉得我们该怎么训练灵,才能让他好好利用这个能力?
  沈怀瑾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无奈道:安,灵如今还这么小,训练的事情慢慢来就好,你不用着急,也别给崽子太大的压力。
  被敲了两下虽不疼,安却意识到了自己的急功近利,羞愧得面皮发红,嗫嚅道:我我也是不希望灵浪费他的能力嘛。
  我懂你的意思。沈怀瑾回头看了一眼两个相处甚欢的崽子,不急不缓道:灵的能力不外乎是对野兽有着天然的亲近感,锻炼之后能做到什么程度我们都还不清楚。要从现在开始训练并不是不行,我们可以让他多与安全的兽崽子接触,自然而然地使用自己的能力。
  沈怀瑾朝向他,声音放低了些,没准以后灵还可以操控野兽替我们做事。
  安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还是想象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或残忍或蠢笨而不能沟通的野兽听从他们的话。
  两人的视线移向不远处的崽子们,均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晚间,厉领着兽人们回到山谷,给沈怀瑾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基地建成了?!沈怀瑾惊喜道。
  恩。厉沉稳地点点头,我们暂时建了二十座石灰窑,二十座砖窑和十五座冶铁竖炉,你觉得够吗?
  够了够了。沈怀瑾喜上眉梢,冶铁竖炉需要时刻用到人力风箱,咱们人手不足,十五座竖炉绰绰有余。
  那就好。厉边说边往石桌走去,他放松地伸了个懒腰,胳膊上的肌肉显出漂亮的形状,很是引人注目。
  察觉出他语气中难掩的自豪,沈怀瑾暗自偷笑,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那木炭烧了多少呀?
  兽人懒洋洋地答道:没具体数,不过我们抽空就会烧上两窑,应该攒了不少了。
  闻言,沈怀瑾更是喜悦,从繁衍到建设,部落的情况蒸蒸日上,很快就能开始下一进程了。
  他主动搭上厉的肩膀,发现因为身高差距,自己隐隐被吊了起来,沈怀瑾状似无意地踮起脚跟,让姿势舒服了一些。
  抽空大家一起去开矿冶铁、锻石烧砖,怎么样?
  见沈怀瑾努力的动作,厉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胳膊搭上他的腰,一个用劲便将他箍起放在了石桌上。
  猛一下,沈怀瑾的姿势就从踮脚走着变成了坐着,他轻轻拽了拽对方的银色发梢,无语道:这可是我们吃饭的桌子诶。
  厉夸张地龇牙咧嘴,你好粗鲁,等着,最后一条路建成后就把你抓去基地当苦力。
  兽人将胳膊撑在沈怀瑾两侧,高大的身影全然笼罩住了后者。
  他微微俯首,状似恐吓地嗷呜了一声,看到男人清俊的笑颜,便再也忍不住地吻了上去。
  头顶着灼灼桃花,他们呼吸交融,心跳声重叠在了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大过年的,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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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章 、番外新年篇
  距离那场惊心动魄的兽潮已有五年, 脱离了头顶高悬之剑,大河部落得以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安居乐业、繁衍生息。
  满足了物质需要以后, 智慧生物更加渴求精神文明,沈怀瑾也不例外。这两年,他渐渐将春节的概念引入了部落成员的心中,引导大家一起过辞旧迎新的节日。
  今天,也就是雪融的第一天,将会是他在兽人大陆过的第一个春节。
  为了这个重要的节日,他提前便做起了准备。
  几日前。
  快快快!
  沈怀瑾催促道,他用布包着头发和口鼻,拿着毛掸子,忙上忙下地扫尘, 连窗户缝隙都不放过。
  兽人慌忙接过他手中的毛掸子,伸手一扬,将屋顶角落的些许灰尘扫了下来。
  微尘飞扬,厉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赶紧取来边上的布,同样包住了口鼻,说话闷闷的, 没想到咱们屋子还真的有点脏。
  沈怀瑾害了一声,这些平常没注意到的地方肯定有些脏,一年到头就要挑个时间好好收拾收拾。把家打扫干净了,才能迎接新年。
  他们这一进的院落虽说并不算大,但五脏俱全, 角角落落也多,自然有平时不会清洁到的地方。
  两人联手,先到各个屋子通风掸尘, 然后厉拿着湿布将各处擦了一遍,沈怀瑾跟在他身后,拿着干布又过了一遍。
  厨房的灶台、厅堂的窗户、墙角床下以及屋柱屋梁等地都被收拾得一尘不染。
  忙完以后,沈怀瑾摘下头巾,和厉一起坐在门槛上歇息。
  院中堆满积雪,只一条通往院门的石板路被清扫得干干净净。
  瑾!瑾!
  院外有崽子的声音传来,开门后,灵和吉便如似鸟投林般撞入了他的怀中,直将沈怀瑾撞了个趔趄。
  随后赶来的厉从后方撑住了他,然后一手一个崽子,将灵与吉拎了起来,放到一边。
  两个崽子才不在乎厉眼中明晃晃的嫌弃,重新挨挤到沈怀瑾身边,撒娇道:瑾,你之前说过要带我们做窗花,所以我们来找你啦!
  好呀。沈怀瑾脸上带了笑,一左一右牵起两只小手,走,我们进屋去。
  他将崽子们带到了卧室,领着他们上了炕,崽子们直往里头钻。炕烧得正热,一坐上去便暖烘烘的,舒服得很。
  沈怀瑾取出一早准备好的材料,描好图案的白纸和空白红纸被四角缝在了一起,他又拿出小刀,分给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两大两小。
  大家围坐在炕上的矮桌边上,用木板垫了个底,然后小心地用刀去刻白纸上的线条。
  红纸和白纸同时被雕出了画案,沈怀瑾完成得最快,他将窗花举了起来,隔着窗户被阳光一照。
  灵兴奋地叫出声来,是咩咩!
  对,灵和吉也快点雕吧,看看你们的都是些什么。
  崽子们立刻加快速度,终于在沈怀瑾雕出第二张窗花之前完成了自己的首个作品。
  我做的是一只好看的鸟!
  我我做的是一个字!
  沈怀瑾逐一揉了揉他们的脑袋,然后问道:吉,你说说你雕出来的是个什么字?
  吉吸了吸鼻子,朝他嘿嘿一笑,瑾,我忘了。
  沈怀瑾无奈地弹了弹他的额头,也不多纠结,将两个崽子搂在了怀中,讲起年兽的故事。
  高大的银发兽人挤挤挨挨也想来听,被沈怀瑾瞪了一眼,又委委屈屈地坐了回去继续雕窗花,雕了各式的花鸟鱼虫。
  崽子们兴趣盎然,只一个窗花还满足不了他们。沈怀瑾便熬了一锅糖浆,拿来块干净的玻璃,在上面画起了糖画。
  糖浆一碰到冰冷的玻璃就迅速凝固,沈怀瑾画了朵小花,然后将糖浆给了两个崽子,让他们自由发挥。
  灵照着刚才的窗花,画了只可爱的鸟,吉看起来是想写字,但本领不到家,最后糖浆糊成乱七八糟的一块,看不出原型来。
  吉哭丧着脸看向沈怀瑾,后者只觉得好笑,握着吉的手,端端正正地浇出了一个漂亮的福字。
  他们又陆续做了好多模样稀奇古怪的糖画,沈怀瑾任由崽子们吃了一小些,剩下的则插到了稻草棒子上,等着除夕夜分给大家吃,图个热闹。
  他们将积雪初融的那天定作春节,如今年关将近,在沈怀瑾的潜移默化之下,部落一概热闹了起来。
  大家约定除夕一起吃年夜饭,亚兽们忙着做菜,兽人们则在清理广场上的积雪并且搭起台子。
  原本的广场被改造成了文化广场,平常有什么文娱活动都在这里进行,这回大家搭的是个皮影戏台。
  崽子们在广场上跑来跑去,玩着残余的积雪,沈怀瑾随手抓上一两个,逐一将自己封号的红包送了出去。
  谢谢瑾!
  大家奶声奶气地朝沈怀瑾撒娇,闹得后者不堪其扰,拍拍崽子们的屁股,让他们自个儿玩去。
  分到只剩一个红包时,沈怀瑾四处张望,才发现了正在搭台子的风。
  他已不再是少时瘦弱的模样,成年后的兽人体格高大健硕,远非沈怀瑾可比拟。他一头灿灿的金发在脑后扎成了个小揪揪,和初见时的沈怀瑾一样。
  沈怀瑾轻轻拽了拽他的马尾,后者立刻不耐烦地转头,他五官冷硬、棱角分明,眉头一皱更显得不近人情。见到来人,脸色才缓和了下来。
  怎么了,瑾?
  沈怀瑾将红包递到他面前,过年的压岁钱,今晚记得压在枕头底下,保佑你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风没有接,站得直挺挺的,我不是崽子了。
  沈怀瑾还记得风初见时的瘦弱和再见时的狼狈,他用红包轻轻敲了敲高大兽人的额头,笑道: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崽子,快收下,不然我就不高兴了。
  风嘟囔了一声,终于在沈怀瑾威胁的表情下将红包接了过去。他的皮肤黝黑,虽然面无表情,耳垂却悄悄染上了一点红。
  沈怀瑾看在眼中,但笑不语。
  不知不觉到了晚间,广场的积雪被清得一干二净,年夜饭也被摆了上来。
  部落人口增加了不少,光大圆桌就摆了二十来顶,大家围坐在一起,哪怕屋外低温,偶尔还寒风阵阵,却感到温暖和自在。
  年夜饭上有鱼有肉还有新鲜蔬菜,腊味火腿也是一应俱全,主食有米饭和包子,任由大家自己挑选。
  沈怀瑾左手边坐着厉,右手边坐着风,两个兽人无时无刻不向他散播着热意,处在室外的年夜饭也吃得满足又舒服。
  饭后还有娱乐活动,大家演起了皮影戏。故事是部落里的几个亚兽原创的,讲的是大家抗击兽潮的故事,在沈怀瑾的鼓励下,亚兽们决定将它搬上戏台,演绎出来。
  残羹冷炙已经收了下去,再摆上的是各色年货,南瓜子、炒板栗、肉脯糖果一应俱全,大家边吃边看戏,也是津津有味。
  虽说戏台露天,但大家都穿着棉服毛衣,已经不像从前那么畏惧寒冷了,兽人们自觉地搂着自己的伴侣,传递着暖暖的体温。
  沈怀瑾却不同,他的体质虽然有了很大提升,还是抗不了长时间的冷冻,看了一会儿过了瘾后便回了屋子。
  两人都不是衷于热闹的性格,独自守岁倒更合适。
  沈怀瑾坐在厅堂,透过窗户看着蓝黑色的天,絮絮叨叨地讲着往事,厉从身后搂着他,安静地聆听。
  差不多时间了,沈怀瑾又去下了一小锅饺子,胖乎乎白嫩嫩的饺子在热汤中漂起来后被沈怀瑾一举捞出。
  白菜肉馅儿的饺子吃起来满足又不腻口,馅儿足汁水也丰沛,一口下去便是满满的幸福感。
  吉祥如意。
  两人拿饺子碰了碰杯。
  吃完了热饺子,人也暖和起来,两人稍微洗漱了一番,便上了炕,沈怀瑾枕在里的颈窝处,两人一起看着贺新春的电影。
  在广场传来的声声叫好中,沈怀瑾沉沉睡去。
  第二天清晨,他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
  穿上屋子推开门,只见屋外天光熹微,对岸的崽子们已经拿着沈怀瑾制作的鞭炮玩得乐开怀。
  厉跟在他身后出来,又替他盖上了一件厚外套。
  沈怀瑾眯着眼,有些恍惚。
  他身后有小小的院落,门窗上贴满各式窗花,院门上挂着红色竹灯笼;远处是薄雪覆盖的大片农田,等待着新一轮的播种与丰收;崽子们跑上木桥朝他冲来,嘴里奶声奶气地叫嚷着祝贺。
  沈怀瑾看向厉,他的睫毛被晨光渲染成金黄暖色,眼睛包含着浩瀚森海和粼粼碧湖,看自己的时候却永远温柔。
  沈怀瑾听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声音。
  新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好,真高兴能与各位读者朋友们相遇,新的一年与君共勉,也祝大家的好运如期而至。
  感谢在20210211 19:43:33~20210212 00:59: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