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气显然是影响到景灼了,再冷漠的男人也受不了挺帅一男的半夜不好好穿衣服在自己家散发荷|尔|蒙。
  况且还是那种在他审美点哐哐乱撞的男的。
  谁家白衣天使这样?这他妈就一妖精。
  没有睡衣。程落倒是挺无辜,发尖还滴着水,他往后抄了一把捋到脑后。
  那光着吧。景灼压下那点儿萌动的感觉,绕过他准备回屋睡觉。
  从程落身旁走过时,能闻见沐浴露味儿混着淡淡的别的香味儿。景灼形容不出那种味道,是年龄比自己大点儿的人才会用的香,沉稳绵长,足以让他心跳骤然加快。
  脑子不知道哪根筋被熏断了,景灼问他:你用的什么香水?
  噼里啪啦,他在心里狠狠地抽自己大耳刮子。
  香薰,白麝香。程落从茶几上拿起汽水拧开,突然站起来凑近景灼,好闻吗?
  耳畔气|息温热,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铺天盖地。
  程落带着坏笑的脸近在咫尺,稍一动弹他鼻尖就能戳景灼脸上。
  好不好闻他不知道,鼻子不太灵光了,下边儿好像比鼻子更灵敏。
  一瞬间,景灼严重怀疑自己的鸟有嗅觉。
  他不说话,程落就一手拿着汽水,一手搭到沙发背上,把景灼半圈在身前,垂眸看他。
  睫毛真长。程落没忍住吹了口气儿。
  景灼猛地往后一缩,带得他也往前一绊,半瓶汽水从景灼下巴一路洒到睡衣下摆。
  这他妈刚洗的澡!
  程落抱歉地放下瓶子,扳过他的肩赶紧把他推进浴室。
  衣服也脏了,程落直接摘了花洒连人带睡衣一起冲。
  你这人很神奇。景灼没脾气了,平静地看着他,是怎么做到一举一动都在我怒火值上开篝火晚会的?
  程落的确挺愧疚,刚那口气儿实在没忍住,就想看人那睫毛颤一颤。
  浅蓝色睡衣上一片褐色,他想都没想,直接挤了一坨沐浴露往上一搓
  然后感觉到景灼整个人都僵了。
  水温偏高,浴室雾气蒸腾。
  程落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
  说完要走出浴室,刚迈一步就被景灼扯着领子拽回来了。
  把火给灭了。景灼咬着牙在他脸前轻声说,撩完没你事儿了是吧?
  程落被他拽着领子,低头垂眸,景灼仰着头,颈|线舒展。
  额头几乎抵在一起,像情侣一样。
  程落把他的手从自己前襟拿下来,握着他的手腕慢慢上举,按到墙上。
  两人对视。
  有些事儿吧,它一回生二回熟。
  或者说第一回还带着生|涩,第二回就能放开了感受每一丝细节。
  半夜是小出租屋里,两人从浴室到客厅,最后到卧室。
  很难描述这种感觉,但跟程落走|火的时候,除了爽之外还有种说不出的踏实和安全感。
  暂时性地将自己全部交给这个人,夜晚由这个人主导,他只管配合和感受。
  温柔又克制,酣畅而不放纵。
  一次性的暂时满足让他抛开自己的保护壳,大方接纳。
  天亮之前,是沉浸得如同真实的疯狂迷恋。
  第8章 火勺灼,吱唔喔灼!
  非常完美的一场,除了抽事后烟时不能用最好的地板烟灰缸。
  程落倚在床头,偏头看了看景灼神奇的姿势。
  侧躺着贴在床边,跟上回一样。
  那天程落一夜没睡,天快亮时翻了个身看他,发现景灼能保持这样的睡姿一整晚,非常牛逼,或许是个练家子。
  程落碾灭烟头,伸手戳了景灼一下。
  景灼扒紧床单,晃悠好几下才没掉下去:有病吗你!
  程落没说话,扣住他的肩把他按躺下,煎鱼似的给他翻了个面儿,摆到床正中间。
  期间景灼有挣|扎,但程落在力量上完全碾压,除非他猛地蹦起来把程落敲晕,否则根本扳不过。
  不过现在也没有蹦起来的爆发力,身上还软绵绵的,没劲儿。
  程落倒是比较自觉,给他翻好面儿后就一言不发地出去了,还带上了卧室门。
  景灼平躺着,听见客厅里传来沙发嘎吱声。
  卧室重归平静,他叹了口气,翻身趴下,脸埋进枕头里。
  这是他的常用睡姿,不趴着睡不着。
  然而从十二点多趴到快两点,还是毫无睡意,胳膊都麻了。
  思维异常清晰,脑细胞极度活跃。
  我景灼就是死外边,就是从这跳下去,也不会再找马路牙子飙车手白大褂不好好穿医生鸽子家长男明星!
  打脸了,啪啪的,贼响。
  第二次跟这位陌生人上床,景灼竟然没什么尴尬和羞|耻感。或者说,对于这件事本身接受程度的惊讶,已经盖过了其他的情绪。
  其实也不算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这人叫程落,是个医生、是他学生的家长、是
  算了这他妈就是陌生人。
  本来有些迷瞪了,想到这层,景灼突然在黑暗中睁大眼。
  卧室门猛地被推开,景灼发现程落还没睡,正玩手机。
  勺?程落被他吓一跳,放下手机从沙发上坐起来,怎么?做噩梦了?
  那个火和勺是连起来的!景灼重点偏了,火勺灼,吱唔喔灼!
  程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然后继续疑惑地看着他。
  景灼深吸一口气,走到沙发旁边。
  然后。
  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对视良久,景灼终于来了一句:你有男朋友吗?
  问完,他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头。
  程落愣了愣,果然不负众望地误会了:不好意思,我以为咱俩只是身
  闭嘴。景灼换了个问法,在我之前,都跟什么人身体|交流?
  程落看了他一会儿,缓缓吐字:记不清了。
  景灼仿佛看见自己年轻的生命在病痛折磨中消逝。
  一看程落,人家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儿,倚那儿瞅着他。
  你是真医生吗?景灼突然觉得细思极恐。
  资格证在单位,可以明天拿给你看。程落说。
  做过hiv检查吗?
  程落笑了,慢悠悠地问:那你做过吗?
  景灼哑口无言。
  特想说你没病我就不会有,但他脸皮多薄啊,人家约过的都记不清了,他怎么可能服输。
  没做过。景灼说,但跟我上过床的都给我看了阴性证明。
  屁的,上过他床的除了程落只有被子枕头。
  我是特例呗?程落若有所思,为什么?
  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儿,景灼是真紧张了:明天去查。
  程落憋半天笑,不再逗他:我就这么不像正经人么?
  确实不像。
  程落在他警惕的目光中伸了个懒腰,声音有些沙哑:你觉得我不靠谱也好,惹你烦也罢,既然跟你做了,这两次都是绝对保证你安全和舒适度的。
  的确,甚至上回景灼第一次都没觉得疼。
  我说过欠你两个人情,加上今晚借宿,算三个。
  两个半吧。景灼打断他,这人情他实在不想被欠。
  两个半人情,我肯定找机会还,你也别老说没事儿。程落说人话的时候还比较正经,景老师,你要是烦我就说,我立马消失,绝对不再跟你眼前晃悠。这一回回的,我会有罪恶感。
  你罪什么恶什么?景灼瞪着他,我是未成年还是跟你有血缘关系?
  程落笑笑,没完全戳穿他。
  景灼脸烧得通红,拙劣的谎言被人拆穿,虚假的人设压根儿立不起来。
  他恼羞成怒:行,那请你消失。
  明明是提裤子走人一句都不用多交流的事儿,非要闹个不欢而散。
  但景灼不后悔,他就是烦程落,就是讨厌他。
  嘴欠、手欠、以逗他羞愤发火为乐。
  这人只有长相和床技让他满意,没了这两样他正眼都不瞧。
  少个消遣罢了。
  学校最近外出学习格外频繁,这次教研室主任给景灼争取到了名额。毕竟是外校的老师,老拿人不当外人留学校可劲儿使,过意不去。
  六中实在是个诡异的学校,据说在大学城一所新升本的医学院捞着了入学优先名额,整天找人来做宣传,拉拢懵懂的刚能上本科线的学生。
  这次外出学习也是去医学院。说是学习,其实就是了解一下学校水平,回来忽悠学生。
  吃住都在医学院,相当于出个小差。
  大巴车载着三十多号老师往大学城走,路上景灼又试着给老太太打了个电话,老太太直接给挂了。
  太无情了,景灼拿着手机半天缓不过神来。
  小景。坐他旁边的吴老师跟他搭话,在这边比在实验轻松吧?
  差不多。景灼放下手机叹了口气,他现在都不知道老太太住哪,这边也没几个亲戚,找都没法找。
  肯定还是在六中轻松。吴老师说,之前我在一中教,后来借支教机会来到这边,最后留这儿了。
  景灼挺好奇地瞅了他一眼,暂时忘了老太太:为什么?
  你们年轻的现在还觉不出来,总想着蹲在市里,站稳就算赢了。吴老师笑笑,其实公立学校待遇都差不多,市里上班紧,在这儿闲适些。这边师资不好,来的任何一个重点高中老师都是全校的希望。
  主任派您来找我的吧?景灼笑了。
  是。吴老师没否认,我随便说说,你也随便听听。
  景灼没想过留在这边,但对市实验也没什么执念。
  对工作对生活都是怎么都行、都可以、在哪儿都能将就,他很少考虑这些。
  当初进市实验的契机也是毕业后没什么打算,按老太太的安排去应聘,结果过了。
  吴老师念叨了一路,好在车程不长,一个来小时就到了。
  学校门口有大学生志愿者穿着小蓝马甲拉横幅欢迎,院长接待,在这学校规格算挺高。
  餐毕分配宿舍,校内没有宾馆接待所,就把老师们安排在学生公寓,由一群志愿者帮忙拖着行李带路。
  上点儿年纪的老师都空着手,景灼没让这些小孩儿拎行李,他自己也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哪儿好意思。
  宿舍楼口有另一批志愿者给他们分配宿舍,宿舍都是六个床位的,但给他们的都是单床单间。
  这学校资金可能确实有点儿紧,十一间空屋十二个男老师,有一个得跟学生挤。
  那自然是景灼,毕竟相比之下年龄差小点儿。
  来这屋!一高个儿蓝马甲招呼他,我们屋就四个床位,而且正好空一床!
  跟三个陌生男生挤一间屋,景灼内心是非常抗拒的。
  这么多人面前他不好矫情,纠结几秒,还是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内心痛苦纠结,完全没注意到这个高个儿男生瞧着有点儿眼熟,而且还一脸憋笑的表情。
  进屋把行李箱放到床边,坐下来跟宿舍另一个人打了招呼,突然有道清瘦的蓝色身影闪进来。
  累死了,大志你壶里有水吗?蓝瘦一屁|股坐到景灼旁边,咕咚躺下。
  叫大志的高个子把他拉起来,然后扳着他的脑袋转向一旁僵住的景灼。
  景灼闭了闭眼,非常后悔来的时候没戴口罩。
  蓝瘦张大嘴,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哥?
  第9章 你吓坏了我的小杯子。
  哥你大爷个腿儿的哥啊!大街上揪个人就喊,到处认亲挺过瘾是吧!十几亿兄弟姐妹是一家是吧!
  弟弟,景灼简直要给他抱拳了,你在这儿上学?
  嗯。蓝瘦使劲点点头,看景灼的眼神闪着光,哥你是老师啊?
  是的。景灼起身,就是来坐坐,其实我住隔壁间
  哥,隔壁是特聘讲师间。蓝瘦说。
  宿舍另两个人站在一边儿吃瓜。
  景灼现在很想念吴老师,跟老头儿睡一屋也不是不行,打地铺呗。
  蓝瘦巴巴地看着他:哥,我叫陆浩阳。
  听课、开会、参观校园,陆浩阳一直粘他屁|股后头,寸步不离。
  景灼对湿漉漉的大眼睛这种长相实在不感冒,假装很忙,这一天下来旅游跟团似的,哪个老师出去他都跟着。
  小景,是不是跟小孩儿一起住别扭?开会的时候,吴老师非常善解人意地小声问他。
  没有。景灼摆摆手,不能让人家看出来。
  手机掏出来八百遍,偏偏今天没什么可处理的,话痨家长也都集体歇了。他机械地点进这个对话框再点进那个对话框,假装回消息在屏幕上戳戳戳再删删删,一不留神还差点儿手滑把的大菜刀怪事屋刚起步山工程部入耳意外唛发给布偶猫头像。
  晚上老师们都休息了,也实在没什么可忙的事儿,景灼绝望地待在宿舍。
  哥,我挺喜欢你。陆浩阳当着两个舍友的面,语出惊人。
  别景灼真败给他了,你找错型号了。
  哥你没试过当1?陆浩阳说,可以找我试试。
  大志和另一个舍友躺床上边打游戏边起哄。
  景灼突然发现自己还没关注过宿舍床位,这会儿看另两个才知道陆浩阳睡他对床。
  半夜爬床这事儿陆浩阳应该干得出来。
  被扯着问东问西,景灼实在待不住,决定去吴老师屋里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