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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星海调了一下后视镜,在镜子里继续瞪严正,声音却有些紧张,“撞肿了?怎么没把你撞个粉身碎骨呢?!”
  严正胳膊疼,抬脚踹了一下顾星海的座椅后背,说:“开车,我跟你们一块儿去机场。”
  夏见鲸闻言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心里期待着陆载也会在不远处出现,因为陆载的主要跟拍对象就是严正。
  严正看到他的目光,解释道:“摄影队按原计划跟拍,我是临时接到的通知,去协调一下物资问题。”
  顾星海问道:“年货吗?”
  严正舔了下嘴角,笑着点头,“对,这群瓜皮跟猪一样能吃,训练场上就开始给我报菜名。”
  夏见鲸听到“年货”两个字,又算了算日期,确实年关将近,离过年就剩两周的时间了。
  夏见鲸问顾星海:“你们过年放假吗?也放七天?”
  顾星海听完就大笑起来,一脚油门踩下去,吉普车跟吃蘑菇的马里奥一样在崎岖的路上颠簸起来。
  顾星海扭头和严正对视一眼,他说:“鲸仔,你知道哥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全年无休,日出而作,日落继续作,平时练兵备战,节假日备战练兵。”
  严正清了清嗓子,说:“别听小北忽悠你,主要是驻外的突发情况太多了,在国内能放三天,然后就是半休半训。”
  夏见鲸知道他们过得苦,物资匮乏,生活环境差,但训练要求又相当高,战场压力也大,每一天几乎都是踩在钢丝绳上度过的。
  夏见鲸说:“你们还要在这儿呆多久?”
  这顾星海就不知道了,他扭头去看他的上级严正,问道:“队长,呆多久啊?”
  严正想了想,说:“呆不了多久,最多两三年吧。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嘛,每一个驻地的平安稳定都是靠无数战士用他们两年又两年的时间扛下来的,我们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滴水罢了,恰好有幸汇成了河。”
  “乖,你正常点成吗,突然咬文嚼字一下我很不适应的。”顾星海一听严正抒情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严正一记冷眼扫过去,骂道:“不适应就滚。”
  顾星海不理恼羞成怒的严正,他啧了一声,突然扭头看着夏见鲸,问道:“哎,鲸仔,不对啊,你突然关心这个干嘛?”
  夏见鲸也不瞒他,坦诚地说:“我想问问陆载过年会放假吗?”
  严正闻言挑了下眉毛,说:“这个啊,他是外派的么,跟我们不一样。”
  顾星海笑起来,既不说能也不说不能,“反正我听说他去年没休,关于今年休不休呢,你自己去问他喽。”
  夏见鲸回到绵阳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六点多了,昨天一整天他都在来回转机,手机基本上关机了十七个小时,但开机之后陆载也没有联系他的迹象。
  夏见鲸把行李放在客厅,完全没有精力去收拾,他坐在沙发上,给陆载发了一条信息。
  夏见鲸:我到了。
  夏见鲸累极了,可他一点也不想闭上眼睛。陆载说好的下午五点半,现在已经快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他心里突如其来地有些空。
  三十秒后夏见鲸的手机就亮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崽”,笑意从眼底一点点流露出来,接着就像重新存档一般,把他脸上原本的疲惫都盖了过去,只剩下听到陆载声音后的愉悦。
  陆载连着咳了好几声,哑着嗓子说:“到绵阳了?”
  “刚到,已经在宿舍了。”夏见鲸说,“你……怎么了?感冒了吗?”
  陆载清清嗓子,但感觉喉咙口仍然不舒服,他说:“没感冒,有点上火,过两天就好了。”
  夏见鲸走的那天,陆载他们在拍摄现场遇到了一些意外。
  当地政府军和反政府武装组织在老城区交火,楼塌了一片,同行的一位扛收音设备的同事不幸被埋进去了。陆载当时离得最近,救同事的时候吸入了大量的粉尘和空气中的硝酸类化合物,导致咽喉严重感染受损。
  夏见鲸“嗯”了一声,他说:“我听顾星海说,你去年过年时没有休假?”
  “没休。”陆载一边咳一边轻笑,“我入职三年半,假都攒着呢。”
  陆载现在太懂交流的技巧了,他话只说一半,然后就不再多言,把剩下的无限可能都留给夏见鲸来填写。
  夏见鲸听着听筒里陆载的低沉的笑声,不由自主地有些脸热。
  他咽了口唾沫,说:“还有两周就要过年了,你有什么计划吗?”
  陆载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喝水时也不放下手机,反而故意把话筒靠近自己的下巴,经过电波的二次表达,连他喝水的声音都显得旖旎极了。
  热水滋润下去,陆载的嗓子好受了一些,他声音放得更低,说道:“夏小狗,你到底想问什么呢?你没问对问题,自然得不到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