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澈道:“不孝子他……是昭阳太子的儿子。”
  周小贺长舒一口气,还好,这和原著对上了, 小胖墩真是周元澈哥哥的孩子。
  “那太子的生母是谁?”周小贺问。
  周元澈没有说话,他望着薛博雅:“博雅哥哥,你为什么不告诉周小贺, 不孝子出生那年的海神祭祀,是怎么祭祀的?”
  薛博雅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 他呆呆的望着周元澈:“你……”
  周小贺的脑袋在两个人之间转来转去的, 两个人都不说话。
  过了许久, 薛博雅艰难的说:那年海神祭,他们把选中的那个女子, 投进了水中。
  周小贺:什么?你们活人祭祀!
  怎么还会有这么野蛮的习俗!
  薛博雅轻轻摇头:你不明白,先皇最后的几年, 一直人心惶惶,天灾不断,大国巫、相国寺的法师、老君观的道长, 能求的神佛都求了。方士说的选人供奉海神,也供奉了。先皇连大国巫都杀了……
  周元澈道:“他们给了那个姑娘期限,如果不能求得风调雨顺, 就送她去侍奉海神。”
  周小贺喃喃道:“所以那个孩子,是昭阳太子和那个姑娘的?”
  周元澈点了点头:“她不想死。”
  可怜的姑娘为了能活下去,把昭阳太子当做救命稻草,企图通过引起太子的同情。
  然而她失败了, 她虽然勾引到太子和她发生了关系,但是太子并没有为了她对抗皇帝,并且借口巡查丹阳水军,远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
  她依旧被囚禁在太清宫里等死。
  她为了报复这些自私的人,给周元澈下药。
  “当时……我晕了过去。”周元澈纠结的看了一眼周小贺,“我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和她怎么了。”
  他看着薛博雅:“她想让我带她逃走,可我打不过太清宫的侍卫们。”
  小昏君的身体细细的发着抖:“他们用绫罗绸缎还有花朵香草,装饰了一个美丽的画舫,画舫是漏的,要她坐在画舫里,沉下去。百姓和文武百官,就在河岸上看着。”
  周小贺握着他的手,心疼的说:“这跟你没有关系……”
  周元澈道:“有关系……因为……那些看着她去死的人里,也有我。”
  薛博雅抿唇:“别说了……”
  周元澈说:“当日我趁人不备溜进了画舫,想要等她被送上来之后,等到人散了就带她一起走,我没想到……他们竟然在案边看热闹,我差一点,就出不去了,和她一起死在画舫上。”
  薛博雅看着他:“太子就是那个时候出生的?”
  周元澈点了点头:“她被选中侍奉海神,就要穿着白色的宽大纱衣,带着斗笠,没有人知道她怀了身孕。长久的悲痛让她身体虚弱,最终难产而死。”
  周小贺看着他:“你是怎么逃出画舫的?”
  薛博雅面容惊惧,他喃喃道:“京城大旱,一连三个月滴水未下,突然雷声阵阵,暴雨倾盆,狂风大作。两岸百姓,文武百官,皆五体投地,不敢仰视,口称海神显灵。连先皇也不例外。”
  周小贺沉默了,这是怎么样诡异的景象。
  天灾不断,皇帝想尽各种办法,连大国巫都杀了。在他将一个无辜的少女丢进水里之时,看热闹的人或许并不抱着多么大的希望。
  然而,海神就在这个时候显灵了……
  暴雨狂风,惊雷。
  人们五体投地,臣服于神的权威。
  十二岁的周元澈抱着孩子从画舫跃到了河岸,天晴了,人们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光辉的少年和婴儿。
  周元澈对皇帝说,这是他的孩子。
  人们恐惧海神的权威,把这个孩子当做是海神之子。
  周小贺呆呆的看着周元澈:“那太子妃为什么会……”
  周元澈轻轻道:“她久病缠身,父皇一向不喜欢她,皇兄撇下她独自去了丹阳,她就不想活了。而且……她想救我,如果让父皇知道我竟敢和供奉给海神的女子有染,一定会杀了我。”
  周小贺:“你是亲生的吗?”
  妈的这老王八蛋简直了!
  周元澈轻轻点了点头:“是……”
  薛博雅道:“先皇一直在炼丹吃药,他觉得自己能活很久很久。”
  周小贺:“……”
  ……
  派出去追小太子的人越来越多,但在背地里搞动作上,姜氏从来没有输过,一个月过去了,一点进展都没有。
  周元澈很担心不孝子的安危。
  然而,小胖墩一路上日子爽的飞起!
  为了渐渐营造周元澈是渣男的人设,姜氏的人对他要星星不给月亮,甚至还找了漂亮小姑娘做玩伴陪他一起……
  昭阳县主亲自陪吃陪喝,陪玩游戏。
  为了让自己的游戏水平达到跟小胖墩齐平,这姑娘还开始学下棋,可惜围棋实在是太难了,她学不会,也没耐心……
  玩别的游戏,小胖墩还真是一拳打翻两个她,她玩不动了……
  小太子心满意足的享受着姜氏的服务,除了没有父皇□□,简直比在东宫当太子还要舒服,不用上学啦!
  七月,渔阳郡的骑兵全面攻打凌阳城。
  999突然激动的乱蹦起来:“完了完了,好感卡失效了!”
  周小贺脸一白:“怎么回事!”
  999没头苍蝇似的乱转:“提示,公羊高山和青云信距离超过两公里,好感卡失效了。”
  周小贺:“!!!”
  她赶紧提议周元澈派兵渡江,按照青云信的计划,骑兵攻城,这边不多时就可以渡江,到时候两面夹击。
  又正是夏种的时候,乱兵这时候只想着回家种田,根本无心应战。
  当天夜里,周元澈在丹阳城升起天子旌旗,率水军渡江。
  为了等待最好的时机,他等了七个月。
  这七个月里,太子下落不明,青云信生死不知。他几乎是把自己一生的耐心都耗尽了。
  仗很快打完了。
  周元澈骑着高头大马,向着凌阳郡的将军府奔过去。
  门里迎出来的是殷丕显。
  周小贺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渔阳郡骑兵已归我门下,此事稍后再说。”殷丕显匆忙冲着周元澈欠身:“薛章晴和律音公毫发无损。”
  “青云信呢!”周小贺感觉人都要晕了。
  薛章晴从门里出来,“哇”的一声哭出来,扑进薛博雅怀里大哭。
  “他人呢!”周元澈激动的喊了一声。
  律音公指了指一间房里。
  周元澈头脑一热,撞了进去,青云信就躺在床上,不知是死是活。
  他浑身颤抖着,不敢问薛章晴,青云信是不是活着。
  周小贺心都凉了,靠在门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薛章晴哽咽着说:“我们救的那个陆夫人是公羊高山的族人,因为她求情,公羊高山对我们都算礼遇。后来……”
  她看了薛博雅一眼,说不下去了。
  萧律音抿唇道:“今日一早,破虏将军带兵攻城,公羊高山出城应战,陆华荣带了人摸进了将军府,带走了车骑将军。”
  薛博雅眉头一皱:“陆华荣不是带着家小逃回北疆去了么?”
  殷丕显道:“他往北投奔姜氏,半路折回来了,又偷偷回到城中,带领家将偷袭叛军,还立了一功!”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青云信:“陆氏恨他放走那些女子,他落到陆氏的手里,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这样了。”
  周小贺疯狂呼叫999:“怎么样!怎么样!你还能救吗?”
  999道:“他已经深度昏迷了,能不能醒看他的造化了。”
  说着疯狂朝青云信砸急救包,周小贺的金币全拿来买急救药了。
  周元澈打了个激灵,人直直的朝着床栽了下去。
  陛下!马服君冲上去扶他。
  周元澈趴在床边,轻轻摆了摆手:“朕……朕没事。”
  他晃了晃脑袋,眼前是马服君的脸,他慌慌的在虚空抓了一把:“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薛章晴哭着说:“他们说将军伤风败俗,说他公然放走那些女人,害她们失节,要将他浸猪笼。就……把他按到水里……不停的按,他都吐了好几次血了,他们不肯放过他……”
  周元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军士来报:“陛下,渔阳诸将求见。”
  周小贺看着他:“你别见了,先缓一缓。”
  周元澈道:“不,我想见一见……”
  他缓缓走出了屋子,到了庭院,他目光凉凉的,彰显天子威仪。
  “哪一位是骁骑将军陆华荣?”他说。
  领头的破虏将军欠身道:“陆将军自知开罪陛下,不敢见天子,正在家中待罪。”
  周元澈嘴角泛起冷笑:“哦?开罪于我?破虏将军可知,陆将军所犯何罪?”
  破虏将军道:“他不知车骑将军与陛下关系匪浅,为保住凌阳城女子名节,险些伤了车骑将军性命。”
  周小贺跳起来大骂:“你还觉得他有理了!”
  破虏将军刚打了场胜战,不免有些矜骄,看着周小贺道:“昭仪,陆将军不过是做了他该做的。陛下要降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周元澈缓缓靠近他:“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