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效率?顾瀚海低头问道。
  就是,合理利用空间,然后可以放下很多东西的那种。严清圆眼巴巴的问道,生活技巧什么的?
  不用。顾瀚海否定了严清圆的想法,可以这么做但是没有必要,本身冰箱里可以不保存太多东西,随吃随买可以保证新鲜度。
  那如果晚上饿了没食材怎么办?
  食材放一两天还是有新鲜度的。
  那不是和刚才说的违背了吗?
  生活经验不是一成不变的。
  闫谭看着聚在冰箱前面两个人的日常的对话,突然觉得很有生活气息。
  顾瀚海。闫谭突然说道,小少爷今天想逃家,在你家住一晚上怎么样?
  严清圆猛然回头。
  顾瀚海也愣了一下。
  顾瀚海:你离家出走了吗?
  严清圆:没没有。
  那为什么?顾瀚海问道。
  我想独立。严清圆说道。
  独立?
  就是我想搬出来自己住。
  顾瀚海微微皱眉,主动看向严清圆:发生了什么事?
  嗯,就是觉得以前的自己过的实在是太骄奢淫逸了,我需要忆苦思甜一下。
  骄奢淫逸?顾瀚海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明白了闫谭话语中的意有所指。
  如果是严清圆自己的话,他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对,只有有了对比之后才能察觉到自己身处的状态。
  也就是说,至今为止,严清圆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想法,而现在他产生了,其最根本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自己。
  他让这个生活在温室里的小少爷体会到了人间疾苦,而他的本性之中没有被剔除的某种心态,被他激发了出来。
  我的车停的太久了,为了不贴罚单,我先去看一看。闫谭站起身来,决定出去转一圈,不然顺便吃个午饭也好,看这个样子,想要小少爷请午饭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在凌乱的室内,严清圆坐在箱子上,抬着头,看着正在抱着手臂看向他的顾瀚海。
  顾瀚海的表情严肃,他似乎是在思考,严清圆隐隐约约察觉到他此时的严肃是因为自己。
  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严清圆主动打开了话题,如果是我做错了什么事,请你一定要主动告诉我。有很多事情我并没有办法认识到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为什么一定要独立?顾瀚海问道。
  就是这么觉得,以前我过得太轻松了,不知柴米油盐贵,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遭到报应的。要在报应来临之前有所应对。
  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严清圆无法用正确的语言去告诉顾瀚海他这么做到底有多么重要。
  我想要尽快的接受不同的人生。在自己还有时间和余地去做准备的时候,他不想浪费。
  现在的每一分的浪费都是在对未来的自己的透支。
  严清圆,你对现在的状态有什么不满吗?
  严清圆摇了摇头,他很满足,但是这份满足不应该属于他。
  每个人的存在,任何事情的发生,可能都拥有本身的意义。顾瀚海对严清圆说道,你考虑过,你现在的决定是有意义的吗?
  是的!严清圆突然抬头说道,我十分的肯定!
  反而现在继续留在严家,严清圆才不知道意义在哪里。
  你确定吗?顾瀚海再一次问道。
  是的!严清圆像是怕顾瀚海不同意一般,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一上来就挑战独立,难度太大,所以如果跟你一起,我可以学到更多的生活经验,能够应对更多的方法,有一个过渡,我可以给你生活费和帮助费作为生活辅导费,但是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会想其他的办法绝对不会为难你。
  顾瀚海微微皱眉,低头看着眼睛明亮的少年。
  依旧是让他心动的生动可爱,没有勉强,也没有为难,但是
  那种莫名的他无法控制,无法得到的理由让他焦躁无比。
  第26章
  严清圆的出现对顾瀚海来说, 是永远都无法被预料的意外。
  在人流众多的人群之中,顾瀚海却能够一眼看到严清圆,那一天的记忆到现在还能清晰的呈现在顾瀚海的脑海之中。
  之后接二连三的交集, 少年对他的独特的在意成为了两人之间相互靠近的桥梁, 但是越是接触他就能够察觉到少年在可爱的外貌之下脆弱的需要呵护和细心照顾的心脏,可他却完全没有头绪。
  严清圆说要出来独立居住,甚至所有的信息都说的头头是道, 应该是真的认真考虑过了,甚至还说出了如果他这里不可以的话就去其他地方继续找居所。
  他是深思熟虑的。
  明明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是什么原因逼的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要出来独立, 是一时兴起吗?
  你说要独立,是打算今天就住过来吗?顾瀚海不打算再多问, 如果严清圆想这么做的话, 他就不会阻止。
  我今天打算先住在外面, 让大哥二哥知道我在外面住也可以很好, 让他们放心。
  他们没同意。听到严清圆这么说, 顾瀚海立刻就抓住了重点。
  严清圆低下了头, 委屈巴巴的模样。
  因为是两室一厅,要睡觉你可能需要和我一个房间。顾瀚海说道, 床是单人床, 不过我可以打地铺。
  我也可以睡在地上。严清圆立刻说道, 他本身就是特别喜欢在地上趴着。
  在此之前你先给家里人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顾瀚海说着, 我可不想大半夜的被警察敲门找你。
  严清圆恍惚之间反应过来了顾瀚海的话语之中的含义,本身有些雾蒙蒙的眼睛瞬间就充斥了惊喜,他只是问问,没想到真的可以正大光明的住在顾瀚海的家里。
  我我会付房租的。严清圆结结巴巴的说道,房租一千七, 一个月一千七,我付一半儿!你给我包伙食好不好?我也可以学学做饭,等我会做饭了,我就做给你吃!
  这件事等你真的要住过来之后再考虑,在此之前你是客人。顾瀚海的面容之上很少见的流露出了些许无奈的淡淡的笑意,他是第一次放任自己对严清圆的喜爱,去捏了捏那张总是让他心动不已的可爱脸庞,我会好好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只是可能没有你家里那么精细。
  你很精细。严清圆歪着头笑道,顾瀚海特别精细!
  精细到任何事情都想得很是全面,对家庭对工作他都是极其出色的,在十八岁之后眼前的少年就会大放异彩。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瀚海的语气平平淡淡的,像是只是在随口说什么,但是在严清圆看不到的时候,顾瀚海的一向平和的眼神被温柔掀起了波澜。
  严泽水突然接到了严清圆的电话,严清圆很少会在上班的时间和他打电话,严泽水有些迷惑。
  听了严清圆说想要留宿在朋友家,严泽水很是赞成:我们圆圆也到了会留宿在朋友家的时候了啊,挺好的啊,带睡衣了吗?有带你喜欢的小抱枕吗?要不要大哥让人给你送过去?晚上如果睡不着可以和大哥打电话啊。
  严清圆本来还以为会被阻止,却没想到会这么容易,抱着手机有些迷惘。
  怎么了?严泽水的声音在对面传来,的确没有任何在意的地方。
  严清圆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
  严泽水也不明白严清圆为什么突然沉默,而是问道:这件事你和你二哥说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给他打电话。
  去吧,如果有需要的给家里打电话让佣人给你送过去,大哥给你打点钱,住在别人家吃饭什么的也别不舍得花钱
  严清圆听到自家大哥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别说是阻止了甚至声线听起来都非常的开心,严清圆迷惘的挂断了电话。
  接着严清圆给严泽清打了电话,严泽清听到严清圆结结巴巴的说明了原因后,沉默了几秒,严清圆感觉这几秒自己的心脏都被提起来了。
  在什么地方,发个定位。
  严清圆愣了一下:为什么要发定位。
  至少让我知道你去哪里了,然后让顾瀚海接一下电话。严清圆从头到尾都只是说是要住在朋友家,却没想到严泽清直接就知道他的朋友指的是顾瀚海。
  因为严清圆打电话,顾瀚海则是在打扫卫生,即便在来之前已经好好的打扫过一次,可因为严清圆说要居住的原因,顾瀚海觉得整个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甚至消过毒的房间都显得不那么干净了。
  严清圆抱着手机站在了顾瀚海的面前,满脸的迷惘。
  顾瀚海接起了手机,缓缓的说道:您好嗯,是我我知道嗯请您放心
  严清圆瞪着圆眼睛眼巴巴的望着顾瀚海,看起来很是紧张,双手不自觉的交错。
  顾瀚海将手机还给了严清圆,严清圆就听到严泽清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安心玩吧,如果有需要就和我说。
  严清圆有些懵逼:二哥,你不阻止我吗?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你能交到朋友难道不是好事吗?严泽清对着手机说道,他甚至能够想象出此时在手机的那一头严清圆的表情。
  是这样没错,可是以前二哥不是一直都给我门禁二哥对他的保护欲过度了,很多事情上面都管得很严,所以严清圆本能都认为对方也许会拒绝他的外宿。
  圆圆,你能找到一个想要留宿在他家里的朋友,二哥很高兴。严泽清的声音从手机的对面传来,意外的给那总是过于锋利凌冽的声线平添了几分柔和。
  严清圆这一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心脏收紧,莫名的酸涩一片,他此时垂眸,居然觉得很是委屈。
  谢严清圆的后一个字突然被哽在了喉咙里,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出了之后的话,谢谢二哥。
  我是你的二哥。严泽清说道,跟二哥不需要说谢谢。
  严清圆瞬间表情就几乎是要哭了出来,这一句二哥,就像是直接刺入了严清圆心头脆弱之地的利剑,刺的他疼痛不已。
  嗯。严清圆挂断了电话。
  然而神情却很是恍惚。
  他一直都不和别人做朋友的事情二哥一直都是看在眼里的,二哥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着他。
  可严清圆一想到自己最开始找到顾瀚海的初衷,就只觉得自己实际上一直在辜负二哥的好意。
  严清圆无法一直自己内心的自责,就在此时有一双手从愧疚的黑暗之中对着他伸出了手,手指上带着干净的手套,将他的头抬了起来,严清圆对上了顾瀚海的双眼。
  严清圆眨眨眼睛看着眼前的顾瀚海,顾瀚海本身的耀眼让严清圆眼前的黑暗一点点被驱逐,严清圆缓缓的问道:二哥和你说了什么?
  说你的胃不好,并不适合吃重油重盐的东西,如果吃的不舒服了需要用什么药,以及他的联系方式,说你睡觉的时候喜欢抱着什么东西,最好给你一个抱枕,如果没有的话话可以用棉被代替。
  严清圆:
  二哥为什么什么都说了?
  为什么突然不高兴?顾瀚海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各方各面都代表着好事,可严清圆的表情看上却并非如此。
  二哥说,很高兴我能找到朋友。
  顾瀚海动了动嘴,以他的立场是不应该对严清圆的事情问的太多的,但是想要了解他。
  那为什么伤心?
  我表现的这么明显吗?严清圆稍微抬了抬头,将自己的下巴从顾瀚海的手指之间拯救出来,接着揉了揉脸颊,他这么不会掩饰吗?
  嗯。 就像是被□□到极度委屈的小动物一样,眼睛湿漉漉的,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这样的眼神很是勾着他。
  严清圆低下头:我没什么朋友,或者说当我发现我没有朋友的时候,我已经不会交朋友了。
  小时候的严清圆并不是这样的,算得上是一个开朗的孩子,并且他也有非常多的好朋友。
  从小上学周边的小伙伴都很喜欢和他一起玩,到现在严清圆还记得那一段十分快乐的时光。
  但是某天,严清圆的妈妈汐鹤却给了严清圆一份名单,名单上有自己的好朋友的名字,也有的是关系比较疏远的,分别做了排序。
  严清圆不明白这份名单是什么意思,汐鹤当时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包裹着姣好的身材,她保养的极好的手指将名单按在了桌面上,女人并不温柔的音调,到现在还隐隐约约的出现在严清圆的耳边。
  这些都是结交之后会对严家有利的人的名单,你按照上面的排序去和他们交好。
  严家一直都是大家族,并且才人辈出,严奇邃在其中也算是佼佼者,严家并不算团结,内部竞争也很激烈,商业家族对人脉的要求极高,即便是孩子之间的交往也是很重要的交流通道。
  可是那一份名单,却像是一座巨大的山石狠狠的压在了他的心头。
  名单上那些和他玩的很好的朋友的名字全都在他的眼前,仿佛嘲讽着他一样。
  你学习不好,体育也不好,脑袋也不聪明,但是至少交朋友会吧。当时的汐鹤冷淡的对他说,就算是当小丑也行,至少要和他们做好朋友,你都这么大了,也该帮帮家里了。
  严清圆已经不记得当时是用怎么样的心情去在那一份名单上找到和自己最好的那个朋友的名字,他指着名字抬头问他的妈妈。
  汐鹤看到之后轻笑一声,严清圆记得当时汐鹤的红唇扬起的弧度:你很喜欢他?一个暴发户的儿子而已,削尖了脑袋想要钻入圈子里,这小孩倒是个聪明的,知道从你这里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