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容离有什么关系?你别告诉我,几年时间里他得了这个病!”
“和楚少有什么关系,关系大了去,药物敏感体质就和血友病一样,都是让人糟心又遭罪的,我们寻常人感个冒发个烧,那是有数种方式可以解决。”
“比如吃片九九九感冒灵,比如喝点枇杷露,不济的话还可以去打个针吊个点滴,或者摘几片草药去火消热,总之不论是中医也好,西医也罢,对付小小的感冒都有数种解决方案。”
“但这对药物敏感体质的人不行,这种人感冒发烧,不论是中医手段,还是西医手段,都没用,退不了烧,只能选择人工降温。”
陈小春越说越冲,语气不善,声音也有些冷。
“总之,药物敏感体质超级麻烦,和血友病不能轻易流血是一个道理,药物敏感的人轻易不能感冒,本来像楚少这样健壮如牛的体质我是不消担心的,只是错就错在他不老老实实吃饭也就罢了,成天还以酒度日,,现在好了,掉进了接近零度的寒潭,直接烧到了39度!”
吴小暖惊讶陈小春说的什么不老实吃饭成天以酒度日的说法。
安东尼就站在原地,尴尬得听着陈小春的沉铺直论,以及对楚容离这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病人的抱怨。
他突然觉得陈小春这个傻大个的单纯脑子还是很有可取之处的,至少,他胡说八道的能力就比自己强。
“再不赶紧退烧,怕是要烧坏了脑子!我就没见过这样糟蹋自己的病患,不知道自己是麻烦体质么?还一个劲给人添麻烦!”
陈小春越说越激动,恨不得跑到床边指着楚容离的鼻子怒骂一声,这会的他完全忘了楚容离的恐怖,在他看来,楚容离就是一个不听话的病患。
安东尼见陈小春越说越不靠谱,生怕他再说出什么被吴小暖抓住话柄。
趁着吴小暖还在发愣,对着发愣没回过神的吴小暖道,“少奶奶,这个家伙我就拎走了,少爷就拜托你照顾了。”
说完,赶紧拽着人离开,那架势就跟后面有狼追一样,末了,还不忘把门关上。
“砰”得一声轻响。
吴小暖愕然,“你们一个个的,就这么跑了……让我一个没什么力气的弱女子,要怎么去把那么大只的楚容离搬去浴室……”
不要怪吴小暖用词不当,楚容离那么大的骨架子,分量着实不轻。
吴小暖叹了一口气,认命的没有再去把二人喊了回来。
今天这样一折腾,他们没有受伤也估计是累的够呛。说实话,让她现在离开,她也是睁眼到天明。
往浴缸里放满了热水,看着床上昏睡不醒、手上还戳着针管子打着点滴的楚容离犯了难,按理说,掉冰冷水的人泡个澡去去寒气最好,但问题是,她不知道搬不搬得动。
陈小春他们也不说先帮忙帮他泡个热水澡就走。
“楚容离,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所以这辈子才会遇上你,受你折磨?”
心里哀叹了声,吴小暖看着床上那脸上透着不正常潮红的某人,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一戳一个窝窝点。
皮肤白皙,染上几许嫣红,有种妖异的感觉。
楚容离睡着的时候就是无害的天使,睁开眼时就是掌管众人生死的撒旦。
吴小暖心里有些疼,谁知道这样一个强悍如天神、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他、压不垮他脊梁的男人,居然有这样糟心的体质?
药物敏感体质……
小小的感冒就把这个男人压垮了。
吴小暖再度叹了一口气,按在楚容离脸部皮肤的手指,能清晰感受到楚容离身上由内散发的热度,很烫,烫得她以为自己的指尖不是摁在人皮肤上,而是摁在一块烙铁上。
39c!
楚容离也是能耐,怎么不直接烧死?
吴小暖不由恶意想,心里涌起一丝丝报复,只是很快又被愧疚压制,化为能够揪紧心脏的疼。
吴小暖将挂在床头的点滴瓶拿在手里,架起楚容离的一只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左手伸过去圈住他的腰,咬牙低喝了一声,“起!”
砰!
吴小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
沉!好沉!
楚容离就跟块沉重的大石头似的,也不知道是吃什么东西长大的!
吴小暖恨不得把楚容离扔回去,然后直起腰,狠狠地喘一口气,只是,她不敢。
楚容离在她心里已经积威甚久,现在楚容离是不知道,但难保他醒过来不会找她算账。
若是楚容离知道她吴小暖把他给摔了,怕是又要打击报复她了。
不知哪来的力气,吴小暖就这样用着相比楚容离瘦弱许多的肩膀撑起了楚容离,下唇都让她咬得发白,眼睛里全是认真,脚步都有些不稳。
只要吴小暖稍稍松懈,就会让两人摔个人仰马翻,倚着两人的姿势,吴小暖垫在底下给楚容离当肉垫的可能性更大。
“加油!吴小暖你行的!”
吴小暖不断鼓励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楚容离从床上搬下来,两个人两双腿纷纷踏在地板上,这会吴小暖也顾不上楚容离没穿鞋,趁机直起腰,大喘了一声,给自己打气。
“左脚。”
“右脚。”
“好,再来,左脚。”
“右脚。”
吴小暖一遍遍打着这可笑且幼稚的号子,一步步的,把楚容离这么个大块头给挪到房间的浴室。
是的,挪。
她往前走一步,就架着楚容离往前挪一步。
明明只有几十步的距离,但吴小暖从来没觉得几十步居然这么长过,跟跋涉了千山万水似的,身上的骨头都在嘎吱嘎吱跟她抗议。
总算见到那满浴缸的热水,吴小暖长舒了一口气,跟见到救星似的,连忙把楚容离架到浴缸边上,让他靠着白瓷砖墙坐着,然后把手臂弯挂着的点滴瓶给挪到浴缸一面墙的衣帽钩上。
整个过程中楚容离倒是没什么,除了被吴小暖挪动时,上肢下肢不大不小地撞了几下床柱,吴小暖自己倒是出了一层薄汗,细细密密的,在透着水汽浴室里显得有些晶莹。
她抹去自己脸上的汗水,把楚容离的一双大长腿给架到热水里,等楚容离整个人都泡在水里,吴小暖才晕乎乎地发现有些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