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如望向了刘新成:“新城,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哥哥般的亲人,谢谢你今天来看我。平颜是我的爱人,他和你两个人,无论谁受伤,对我而言,都是不想见到的事情。我没事,你放心吧!”
刘新成重重的点了点头:“你醒来就好了,多多休息,我先走了。”
“好!”江宛如抽回了她的小手。
刘新成离开之前,看了一眼裴平颜,终是落寞的离开。
房间此时,变得静悄悄。
裴平颜握着她的小手,纵有千言万语,在这一刻也是无从说起了。
江宛如此时仔细的凝望着他,他憔悴了很多,一夜之间,也老了很多,硬硬的胡须长了出来,正一根一根的冒在了下巴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在互相交接在了一起。
他的眼睛里含着隐藏不住的痛苦,尽管他想表现得平静一些,可是握着江宛如的手,还是在不由自主的微微的颤抖。
江宛如轻轻的叫了他一声:“如……平颜……”
“我在……”裴平颜哑声凝望着她。
“抱一抱我!”她哽咽着道。
“好……”他坐到了她的病床边,伸手将她抱入怀中,感受着她不断颤抖的身躯,他的心也一阵一阵揪着般痛苦难忍。
江宛如依靠在他的怀中,静静的守候着这一刻。
“对不起,宛如,对不起……”裴平颜抱紧她,“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你成了今天这样……”
江宛如没有说话,泪却默默的流了下来。
裴平颜抱着她瘦弱的身躯,盈弱的蜷缩在他的怀里,他曾承诺过,为她遮风挡雨,不让她痛,不让她伤,不让她疼,不让她苦,可是所有的承诺在现实面前,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是他的原因,她才失去了最亲的亲人;是他的原因,她从此以后就没有了父母亲;是他的原因,她将永远承受着铭心刻骨的伤痛;是他的原因,她才有今天伤心欲绝的痛苦……
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已经不能再弥补这些伤害。伤害已经造成,而且什么样的补偿,恐怕都不能再恢复当初的模样了。
裴平颜不知道抱了她多久,才低头凝视着她在他怀中哭泣的模样,她只是静静的哭泣,像一朵最凄美的花,染上了最令人心伤的露水。
“宛如……”他低低的叫了她一声,“你一定要快快的好起来,宛如,爸、妈不想看到你现在的样子……”
他说到了最后,竟然也再说不下去,只是将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然后将她整个人全部拥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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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罗伯特被张恒抓住,送到了裴平颜的面前。
裴平颜一阵拳打脚踢,他使的力道自然是又狠又重,罗伯特很快就吐血了。
张恒等人站在一边,像白杨树一样站得笔直,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是很久了。
“罗伯特,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狗东西,你的江湖原则去了哪里?祸不及家人,你有本事你冲着我来,你干嘛对宛如的父母下手?”裴平颜一脚踩在他的胸膛。
罗伯特嘴里吐着血,“你一直逼得我走投无路,裴平颜是你逼我下这样的狠手,你用圈套让我拍下了城西的土地,没有令我增值反而是让我资产急剧缩水,然后又抢我罗氏玩具公司的股权,这不仅如此,你还让政……府部门查封了我的公司,让我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炮灰,这时,你还不肯放过我,你让你裴氏门赶我青风帮……裴平颜,狗急还跳墙,何况是人呢!”
裴平颜的面色森冷:“我与你之间的帐,不应该将宛如以及她的父母牵涉进来,总之就这一件事情,我就要将你碎尸万段了。”
罗伯特哈哈大笑,然后喷了一口血,“当我得知你逃过这一劫时,我就有了思想准备不活了,现在我落在你的手上,随便你怎么处置,我不在乎了!反而是你,你一直在想尽办法留着最爱的女人在身边,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裴平颜,有所得就有所失,这个跟物质平衡规律是一样的……”
“想死?我会成全你,不过,你死之前,还要做两件事情。”裴平颜冷哼一声。
罗伯特一怔,然后笑道:“我不做会怎么样?”
“你以为你将家人移居新西兰,就能保得他们的安全吗?”裴平颜移开了他身上的脚。
“你说过,我们之间的战争不涉及家人,裴平颜,你要违反这一条江湖规矩吗?”罗伯特没有想到裴平颜这么快就找到了他的家人。
裴平颜点了点头:“对,我是说过。但以治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想必你是清楚我的为人,你能够动宛如的父母,我为何不能结果了你的父母,甚至你的儿女!”
“那你裴平颜一生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誉就全部玩完了!你要背负着一个杀仇人妻儿老小的骂名过一生吗?你如果这样做,裴惊寻正等着集结所有的江湖掌门人夺走你的掌门人之位呢!”罗伯特马上说道。
裴平颜叹了一声:“我的地位和名誉,还能换回宛如的心吗?”
“你裴平颜就是孬种,为了一个女人什么也不要,不惜毁了自己一生的前途!”罗伯特摇着头,“不会的,裴平颜心黑手辣,何时会为了一个女人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
裴平颜凝视着他:“是的,你说得对,我也未曾想过,会为了一个女人,曾想放弃自己拥有的所有,可是,这样的事情还就发生在了我的身上。罗伯特,你说你是不是自己撞上我的枪口呢?”
“裴平颜,你……”罗伯特感觉全身在寒冷。
裴平颜打断了他的话:“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向宛如认错,第二件,是向我父亲忏悔。做完了我就送你上路,否则我的手段,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
罗伯特死鸭子嘴硬:“你休想!”
“张恒!”裴平颜只是叫了一声。
张恒马命人对罗伯特进行用刑,而他的一家老小就在门外看着罗伯特受着折磨,罗伯特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他见裴平颜还没有动他的家人,于是就心存侥幸,根本不答应裴平颜的两个条件。
当一轮一轮的刑用完之后,罗伯特已经淹淹一息,而在门外看着的家人,早已经是伤心的气绝。
“罗伯特,说不说?”裴平颜冷声问。
“裴平颜,士可杀不可辱!你今天这样侮辱我,我就是不说!”罗伯特还在坚持。
裴平颜示意张恒推开门:“你看看门外面的情况!”
张恒一将门推开之后,门外的哭声响成了一大片,罗伯特没有想到裴平颜竟然将他所受的折磨全部展现在自己家人的眼里,他厉声吼道:“不要……”
“继续!”张恒吩咐手下的弟兄们。
罗伯特再忍着痛,可对于房间外面传来的妻儿老小的哭声却不能无动于衷,他本身也是个重亲情的人,可是最后确实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
“我说!我说!”罗伯特虽然已经气若游丝,却依然坚持,“不要再折磨他们,我说……”
裴平颜就算是不动他罗伯特的家人,也有办法让他乖乖就范,情到深处时,罗伯特受难,他必定是不忍心让家人看着他受难的样子,这是人性最柔软的地方,尽管他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铁汉,但唯有家人,才能触动别人触及不到的地方。
裴平颜拨通了江宛如的电话:“宛如,罗伯特有话想跟你说。”
江宛如苍白着脸握着电话,她的手在剧烈的颤抖,但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平颜将手机放在了罗伯特的嘴边,罗伯特艰难但却是虔诚的说:“裴太太,对不起!江氏夫妇是我一手造成的,真的很对不起……”
江宛如握着手机听着,然后闭上了眼睛,任手机滑落……
裴平颜拿过手机,挂断了电话,他站立了好一阵,才道:“去墓地。”
张恒带着被折磨得淹淹一息的罗伯特来到了裴之将的墓地,这些年的新仇旧恨,都要一起算帐了。
“爸,罗伯特当年也是害您的人之一,今天我将他擒来此,向爸您赔罪忏悔。”裴平颜微微颔首。
罗伯特跪倒在裴之将的墓前,身上到处是血,而脸上也分辨不出真人样了,他叹了一口气:“之将兄,我如今这般丑陋的样子来看你,莫非真是冥冥之中注定,当年你周转资金不灵,向封尘奇所在的银行借款时,我和封尘奇狼狈为奸,逼你为青风帮洗黑钱,你又何必这样生气呢!大家都是同道中人,黑了一天就要黑一世了,你怎么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呢!”
罗伯特的忏悔中,也说出了当年的旧事:“可是之将兄,你宁愿不用裴氏暗夜门的钱,非得要让自己清白着经营裴氏玩具公司,可最后落得一个什么下场呢?我们建立门派帮派,无非也是在江湖中立名扬威,最后的终结目的就是赚钱罢了,黑钱是赚,白钱亦是在赚,它终归是银行印制的钞票,来处不同,去处却是一样的。你何必这么死心眼呢,赔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