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笑天见状本能的就想出手抵挡,可刚调动真气,就觉得脖颈一阵刺痛,随后便两眼一黑,竟然疼晕了过去。
其他人见状便不敢再轻举妄动,冥魑皱皱眉,似乎很瞧不上游笑天的不自量力,随手一挥又出现一条黑色的虫线,这次是射向了游笑天。
两条线分别抵达沐云初和游笑天的耳后,沐云初只觉得耳后一麻,然后便是有什么东西钻了出去,那东西出去之后,瞬间感觉通体舒畅,经脉流畅了。
沐云初这才抬头看向冥魑,原来这家伙真的在为他解蛊。
冥魑给沐云初解了之后又给游笑天解了蛊,可游笑天刚刚被蛊虫阻断了经脉,现在还是气血不通的昏迷状况。
沐云初将墨灵犀放平,去给游笑天把了脉,确定游笑天没有问题之后,才转头看向众人,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可是却不知此时此刻该信谁。
“需要做什么?”灵无剑急切的问着。
沐云初心中思忖,这灵无剑虽然是带走墨灵犀的人,但好歹都是灵族人,而且他还是墨灵犀的堂兄,应该比较其他几人更值得信任。
沐云初开口道:“她刚刚真气错乱,情绪激动,导致经脉里的银针已经分别窜入了丹田和心脉附近,这两处无论伤了哪一出,都是无法逆转的伤害,我现在需要给她施针,将所有银针都引出体外,大概要十个时辰,这段时间,不能被任何人打扰。”
“我来看着!”灵无剑开口道。
沐云初没有直接应下,而是看向冥魑,灵无剑此刻也不能动用真气,他无法将希望寄托于灵无剑身上。
冥魑哼了一声,开口道:“本座可以护法!你即刻去医治便是!”
“不行!”灵无剑拒绝。
冥魑阴恻恻的一笑:“桀桀……怎么你们此刻还有别的选择吗?”
灵无剑冷哼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个很小的挂件,因为挂件十分小,所以周围的人有些看不清,只看到是一个黑色的小东西。
沐云初距离比较近,又对人体特别了解,一眼便看出,那是一小节指骨,一小节黑色的指骨,看起来像成年人的小拇指一截。
冥魑看到灵无剑手中的东西,顿时脸色一僵,急声问道:“你……你怎么会有幽冥追魂令?”
灵无剑冷声道:“见令如见鬼王,冥护法不会不知道吧。”
冥魑咬牙道:“幽冥追魂令只能用一次,你便要我为你解蛊?简直……简直暴殄天物!”
灵无剑摇头:“当然不会这么简单。”
“那你要作甚?”冥魑疑惑。
灵无剑开口道:“我要你解了我的蛊,并且杀了对蛇胆动手脚的人!”
冥魑眉头一皱,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犯了难,他亲眼看着上官元修对蛇胆下蛊,灵无剑让他去杀对蛇胆动手脚的人,对他来说也并不难。可难的是,他知道那上官元修是墨灵犀看中的男人。若是他杀了上官元修,这丫头一个不高兴不肯去给鬼王看病了怎么办?
冥魑犯了难。
而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上官元极手心里却捏了一把汗,杀了对蛇胆动手脚的人,是要杀上官元修还是杀他这个始作俑者?
无论杀谁对他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而且冥魑的武功路数他也毫不了解,冥魑又擅长用蛊虫这种防不胜防的东西。若是真被冥魑盯上,根本毫无胜算!
冥魑撇着嘴,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灵无剑没有催促他,可沐云初却等不及了。
“我先必须施针,无论听到任何声音都请不要进来!”沐云初将墨灵犀打横抱起来进入了房间里。
众人立刻都跟着沐云初朝房间走,然而一阵阴风吹过,众人都没看到冥魑是怎么移动的,就发现他已经站在门口了,而他身后的房门也已经紧紧的关上了。
“你……”洛清秋想说什么,可是一看到冥魑撇过来的毫无温度的眼神,洛清秋就立刻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冥魑站在门口犹如一座煞神,与院中所有人面面相觑。
而房间中沐云初将墨灵犀放在床榻上,开始动手解她的衣衫。
“灵犀,事情紧迫,得罪了!”沐云初说了一句之后,便开始准备救人。
他先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针包拿出,将银针一次排列,随后开始脱墨灵犀上半身的衣服,在只剩下肚兜的时候,沐云初从自己的长袍上撕下一条白布将自己的双眼遮住,确认无法看到之后,才伸手拿掉了墨灵犀身上的肚兜。
指尖传来的温暖柔软,没有让沐云初生出任何邪念,他拿起一旁的银针,迅速并准确的将其一一刺入墨灵犀的穴道,若是墨灵犀此刻醒来,定然会发现,此刻沐云初所用的针法与她的九星针几乎完全一样。
只是她只有九枚金针,而沐云初这一套针,有十三枚。
双手各持一枚银针,刺入胸前各个穴道,每一枚针都要游走十三个穴道,在最后一刺的时候,将银针完全没入体内。
沐云初手法极快,虽然蒙着双眼,仍旧落针无误,只是沐氏十三针很明显十分消耗真气。沐云初不得不将埋入地面的藤条一一收回,让这龙腾大陆的灵气补充自己的真气,然而这种临时的转换,对他身体会造成极大的伤害,稍有不慎,便是经脉被灵气冲的寸断而亡。
时间一点点过去,沐云初的脸色越发惨白,汗水浸透了他遮眼的布条,朦胧中他看到了墨灵犀的虚影。
他看不清,但是仍旧能在脑海中想象到她身体的样子会有多美,然而只是这么一个走神,沐云初立刻感觉自己经脉被灵气冲破了一个缺口,疼的他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不要走神!”一道冰冷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沐云初心里咯噔一下,本能的就想转身进攻,然而此刻却忽然感觉一道冰凉的真气从背后进入他的体内,那一道真气真气顺利的弥补了他经脉上刚刚的缺口,令他所有的疼痛都瞬间消失不见了。
“救她!”那声音再次响起。
沐云初感受到那些来自于这个龙腾大陆的灵气开始从他周围消散,似乎是被身后整个人吸走了,而身后的这个人,又将惊涛骇浪一般的灵气转化为小溪一般的真气缓缓渡入他的体内,让他既可以真气充盈,又不会因为灵气太多被冲毁经脉。
直到这一刻沐云初才确定,身后的这个陌生的声音,是带着善意的。
沐云初收敛心神,立刻闭上双眼,不再看眼前的一切,只全神贯注在手上的银针上。
有了背后神秘人的真气支撑,沐云初顿时感觉不再吃力,手上动作也快了起来。
然而房间里的动静,也没能逃过外面人的耳朵,除了金红绡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刚刚那两句话。
却没人能进去一探究竟。
“你没听见吗,里面进去人了!”洛清秋呵斥着守在门口的冥魑。
冥魑冷声道:“胜的过本座,你便可以进去!”
洛清秋气得脸色涨红,忍不住看向上官元极,试图求一个共同立场的人。
上官元极想了想开口道:“我们应该进去看看,不知是何人,竟然能忽然潜入,我们却毫无所觉。”
冥魑不为所动,缓缓闭上眼,似乎不屑再与任何人交谈。
上官元极吃了个没趣,愤恨的咬了咬牙,转身看向灵无剑:“无剑,你也听到了。”
灵无剑点头:“我听到了,他说‘救她’,既然是救人,我们暂且不要打扰!”
院子里小骚动丝毫没有影响到房间里的三人。
可随着沐云初行针越来越快,下针越来越多,渐渐显出了疲态。
身后的神秘人十分意外,他发现沐云初竟然在利用银针将自己的内功传给了墨灵犀,他的内功在龙腾大陆算不得多深厚,可在四方大陆也是顶尖的高手,如此一来,等他把十三针都刺入墨灵犀体内之后,岂不是自己就变成一个毫无内力的普通人了?
有内力傍身,他在龙腾大陆尚且举步维艰,若是没有内力傍身,他岂不是立刻就要死在这里了?
他这是疯了吗?
神秘人想开口问问沐云初,却又怕打扰他对墨灵犀施救,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的配合着沐云初的体内的内里,减缓输送真气。
——
长夜漫漫,院子里的人没有睡,房间里的人也一夜未眠。直到天空破晓,雄鸡蹄鸣,沐云初才将最后一根针刺入了墨灵犀的体内。
随着最后一根针进入之后,沐云初从手心释放出十三根细如发丝的藤条,那些藤条顺着银针刺入的位置缓缓钻入墨灵犀的身体。待所有藤条都进去之后,沐云初脸色一凛,将藤条猛地收回。
唰唰唰,每一个藤条上都带着一枚或数枚银针从墨灵犀的身体里被拉了出来。疼的墨灵犀在昏迷中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确认她身体里没有银针之后,沐云初苦笑了一下,手心浮现一抹绿光,在墨灵犀身体上悬空游走,绿光所及之处,血迹全无,针孔愈合。
待一切结束之后,沐云初才扯过被子,盖在了墨灵犀身上,而他则再也撑不住摔倒在地上。
在他躺下之后,才看到身后的人,令他震惊的是,身后的这个人,黑衣银面,竟然是上官元修!!
此时此刻沐云初还不知道上官元修就是白九夜。
白九夜哑着嗓子看向沐云初,开口道:“你内功全无,只要我的真气收回,你立刻就会死,这又是何必。”
沐云初虽然对上官元修十分戒备,可眼下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再加上刚刚上官元修还帮了他,救了墨灵犀,沐云初本能的开始考量起眼前人的身份,他真的是上官元修么?
想到这里,沐云初眼睛一亮,不,不对,他不是上官元修。
似乎是看懂了沐云初眼中喜悦的意思,白九夜竟然感觉一阵惋惜,沐云初是君子,而君子,注定得不到心爱的女人!
沐云初没有开口说多余的话,他明白隔墙有耳,也明白白九夜的处境艰难,他只开口道:“沐氏十三针,本就是消耗真气的,我的真气犹如溪流,而她的内力就像有一块海绵,不知不觉的便都被吸走了。所以,并不是我主动传功的,我没有那么伟大。”
白九夜抿唇不语,他知道,这是沐云初不想让他,不想让墨灵犀背负太多的恩情。
“咳咳咳……咳咳咳……”沐云初的气息开始不稳。
“你不要说话了,我带你走!”白九夜开口道。现在送沐云初离开龙腾大陆,至少他还能活着。
沐云初摇摇头,他内功全无,刚刚又用自己仅余的木元素之力将墨灵犀体内的蛇气包裹住压制在丹田处,此刻的他弱小的犹如稚童,根本无力离开这片灵气浓郁的大陆。
“不要……不要告诉她!”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沐云初疲惫的闭上了双眼。
白九夜看了看床榻上的墨灵犀,又看看昏迷在地上的沐云初,最后咬牙把沐云初抗在肩头,心中暗暗怒骂道:“为她而死这种事,还轮不到别的男人来做!”
砰的一声,白九夜扛着沐云初翻窗而出。
院子里的人听到房间的动静,顿时警觉起来。
“有人离开了!”洛清秋惊叫道,他心中想着,万一那个沐云初将墨灵犀带走了,他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已经一夜了,让我们进去看看灵犀公主如何了!”上官元极也十分急切,他不想墨灵犀死,但是更不想墨灵犀在身中蛇气的情况下和别的男人单独在一个房间里。
灵无剑微微皱眉,他也听到有人离去的声音,但是他此刻不能动用真气,根本无法提气用轻功追赶,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离开。
金红绡累了一夜,听到有人离开了,心中只盼着无论是谁,最好带墨灵犀离开,不要让墨灵犀再有机会见到她的夫君。
最淡定还是在门口盘膝而坐的冥魑。
冥魑头不抬眼不睁的开口道:“她自己不出来,谁都别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