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怀青跳下去,挡在林锦绣前面,有些慌张地问道:“刚刚……你都听到了?”
林锦绣低着头默不作声,燕怀青看不清她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燕怀乾在侍卫的护送下出来了,看着门外两人挑了挑眉。
在他看来,这两人之前最大的阻碍现在已经变成了助力,就算让他立刻赐婚都不成问题。
这是个坎,但并非跨不过去,所以他并不担心。
不过,自己貌似还没见过这亲侄子长什么样,改天是应该见见了!
燕怀乾走后,燕怀青和林锦绣还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林锦绣是心情复杂,想一个人静静,而燕怀青则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绣儿,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林锦绣下意识抬头,就被眼前燕怀青的样子惊住了。
这才过了一个晚上,他怎么就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
一双桃花眼中布满红血丝,眼底泛青,脸色和唇色都很苍白,整个人就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脸上的表情既慌乱又忐忑。
林锦绣对燕怀青的心疼打败了其他情绪,没忍住也红了眼眶,她埋怨着开口:“你问过我了吗?我说什么了吗?你就知道脑补,不应该先问问我吗?”
见林锦绣眼眶红了,燕怀青彻底慌了。
他急忙去拉林锦绣的手,紧握在掌心:“绣儿,你别哭,我错了。”
拉着林锦绣的手,燕怀青将之前的那个意外如实道来。
听完怀彦青的话,林锦绣心绪复杂。
虽然燕怀青也说的不甚明白,但她还是听明白了一点。
那就是燕怀青当时也是遭人暗算才会和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睡了一觉,他自己也没有太多印象。
“绣儿,当时之事并非出自我本意,但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这么多年给你和乐乐带来的伤害,我会用余生全力去弥补……”
听着燕怀青一直在耳边道歉,林锦绣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这是一笔没法算清的账。
原主的死与这件事有很大关系,而且受到伤害的也不是她,而是原来那个小姑娘,但她早就没了。
但如果不是原主死了,林锦绣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就更别提认识燕怀青了。
所以她没资格替那个女孩说原谅。
但是,与燕怀青经历过这么多生离死别,她十分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既然活着没法算清这笔账,那就留给死后吧。
现在,她只想做自己最想做的事。
两人相拥而立,颈间传来的湿润感触,让林锦绣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她一直不知道原来燕怀青也对自己如此患得患失。
明明是个王爷,在她面前却这么小小翼翼。
……
关押朝廷重犯的牢狱里,有层层官兵把守。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士兵们站姿端正,目视前方,无形中散发着一股威严。
突然一个士兵视野中出现了一点异样,只见他目光一凝,提枪就刺,将异端瞬间铲除。
“发生了什么事?”
一名身着绯红色官服的大人刚好路过,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穿着天青色官服的大人以及两个侍卫。
士兵转身面朝几人,将手中枪头那一端展示给众位大人,说:“报告长官,杀死老鼠一只。”
绯红色官服的大人刚想骂这士兵小题大做,他身后的那位大人就笑着开口说道:“卢大人治下有方啊!这牢狱就算是一只老鼠都逃不出去。”
这位卢大人立刻眉开眼笑,及时改口说道:“多谢秦大人夸奖,这是下官的职责所在。”
这身着天青色官服的人正是秦枢尧,在他前面带路的人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卢江峰。
秦枢尧边走边说:“那徐家还未认罪?”
“回大人,这徐志嘴硬的很,怎么都不肯认罪。”
“这样啊……”
秦枢尧边走边陷入沉思。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关于崔家、闻家以及徐家的事。
闻家因为有闻自明这个猪队友,闻舟很快就妥协了。
承认自己为了儿子曾在厨神大赛上暗中出过手,并供出了崔家。
至于崔家,从之前的贩卖毒品,到酒楼饭菜添加这种慢性毒药,以及这次厨神大赛试图毒害彦王爷,每一件都证据确凿。
崔家家主见无法抵赖,只能痛哭流涕祈求宽恕。
但为时已晚。
唯有徐志概不认罪。
但是秦枢尧已经找到了把柄,徐志这次不认罪也没用了。
很快几人就来到了最里边,这里是整个监狱监管最严密的地方。
看到秦枢尧来了,崔建豪立刻哭着嗓子扑到铁栏上喊道:“秦大人,我冤枉啊,我真没想着要害彦王爷!”
秦枢尧看都没看他,随意开口说道:“把这人带到其他地方吧,太吵了。”
“是,秦大人。”
卢江峰转身指着几个士兵说道:“你们几个,把这人带到乙字号。”
很快吵闹的源头被带走了。
秦枢尧走到徐志的牢房前,看着里边如老僧入定般神情自若的徐志发出一声嗤笑。
这老狐狸以为自己把所有痕迹都清理了,就没事了吗?
多亏了他有个“好”女儿,终于让秦枢尧找到了一些线索。
秦枢尧看着徐志厉声说道:“徐志,我再问你一遍,私自训练皇家暗卫的事你到底认不认?”
徐志这才睁开眼,看着秦枢尧镇定地说道:“下官没有做过的事让我如何承认?”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秦枢尧冷哼一声,笑着说道:“那你可识得此物?”
徐志原本非常镇静,但就在看到秦枢尧手中之物时瞬间失态。
全凭着本能才将那句“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中”硬生生咽了下去。
但此刻他已经没了刚开始的平静,感觉事情隐隐要超出控制,非常不安。
徐志很快就恢复正常,回道:“下官没有见过此物。”
秦枢尧笑了。
徐志刚才的失态众人都看在眼里,可他却还想再挣扎挣扎,那就看他到底能平静多久。
“徐志,我既然能找到这个东西,当然能查到更多。”
秦枢尧欣赏着徐志的表演,再度开口:“比如,小西山。”
徐志听到这三个字再也绷不住了,佝偻着背看起来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低着头沙哑着声音问道:“你是怎么查到的?我自认为天衣无缝……”
秦枢尧满意地看着徐志崩溃的这一幕说道:“你确实做的滴水不漏,我之所以能查出来,当然是有人……”
秦枢尧故意买了个关子说道:“如果你能将其他同伙供出来,我就告诉你。”
徐志听了哈哈大笑,竟有些癫狂。
“你不用费心思了,秦大人,当年二皇子这一脉现如今就只剩下我一人了,其他人要么被斩,要么流放,要么解甲归田…… ”
“我不甘心那么早就再无出头之日,所以才隐瞒这么多年。也多亏了之前与二皇子交流只靠暗卫,我才在清算中活了下来。”
“暗卫们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就只剩下两人,因感念我的救命之恩,才跟着我替我办事。”
说到这里,徐志咬牙问道:“我想知道你是如何找到这个令牌的?它在二皇子出事那年不翼而飞,我惶恐不已,以为自己也终究难逃一死,但是过了很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所以并不是你们的人拿去的,到底是谁?”
秦枢尧想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索性解答了他的疑惑。
“这就要感谢徐小姐了。”
“徐莲?”
徐志呆了片刻,似是回忆起了什么,胸膛剧烈起伏,额头青筋迸起。
“原来是这个小贱人,早知道当初就该让玄把她杀了,自以为是的东西!”
秦枢尧摇了摇头,直接离开了。
刚出牢狱,秦枢尧立刻改道去王府,打算把这个消息亲自告诉燕怀青。
怪不得徐莲会开口说出线索,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冷血,就只能看得到自己的利益。
没想到只是以划伤她的脸作为威胁,徐莲就干脆利索地出卖了自己的父亲。
不仅将令牌的存放位置供了出来,还提到了“小西山”三个字。
令牌是她当年玩的时候偷的,后来看徐志大张旗鼓找东西的模样就不敢还回去了。
最后埋在了院子里一颗大树下面。
没有人会怀疑一个孩子,所以她也逃过一劫。
至于“小西山”,是她偶尔听到父亲和一个黑衣人提起的,当时那个黑衣人发现了她,差点直接把她杀了。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还是徐志觉得她还有用,并且也没听到什么,才饶她一命。
不过她并不领情罢了。
秦枢尧派去小西山调查的人还没回来,也不识得这令牌,只不过随口诈一诈,这老狐狸就全交代了。
真是有意思呐!
马车很快就到了王府,听说燕怀青在演武场,他直接独自快步往那个方向走去。
没想到到了地方,却看到尴尬一幕,吓得他赶紧闪人。
燕怀青在秦枢尧刚到的时候就察觉到了,轻轻抬头看了一眼,见秦枢尧识趣地转身就走,他又重新低下了头。
“怀青,怎么了?”
察觉到抱着自己的燕怀青动了,林锦绣问了一句。
燕怀青重新将头埋在林锦绣颈间,沙哑的声音说道:“没事……”
这人分明就是有事。
唉,难道该被哄的不是自己吗?
为什么感觉自己应该哄哄他?
“绣儿,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好。”
“绣儿,你能不能嫁给我?”
“好。”
“绣儿,那我能不能让皇兄为我们赐婚?”
“好。”
燕怀青瞪大眼睛,猛然起身,惊喜地看着林锦绣说道:“真的吗?绣儿你终于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