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做其他猜想,只能是薄荣那小子。
偏偏考虑到薄荣的精神状况,闻泽宁没办法指责他,也不愿意责怪他。
怪不了那小子,那只能宽慰自己,就当养了一只拆家的恶犬。
分配的小院子完全不够闹腾的年轻人折腾。
不管是在工作,还是学术领域都有着傲人成绩,受人尊重的闻教授,不得不在这样的秋天,吹着冷风,站在自己家院门口平复心情。
以免自己在见到薄荣的瞬间,就想去抽两下那小子的手板。
闻泽宁不敢想室内被折腾成了什么样,他只是在担心邻居。一两天还好,薄荣闹腾起来的动静,时间久了说不定会害自己面临投诉
一开始就不应该同意他住过来!
闻泽宁在心里计划着把闻泽宁丢到乡下的事情,人还没进家门,薄荣忽然察觉出动静,他直接从屋内冲了出来
手里还拿着用来炒菜的铲子。
他站在屋檐下微微驻足,确认着门口的人是谁,比薄荣本人反应更迅速的,是薄荣的精神体。
就在薄荣愣住的瞬间,大橘模样的小老虎毫不犹豫地,蹦跳着扑向闻泽宁,凭借过人的灵敏度,准确无误地占据了闻泽宁的怀抱。
薄荣不再犹豫,径直跑了过来。
朝气蓬勃地年轻人,看到心上人以后显然很高兴。
他一边帮着把小院的栅栏门打开,一边激动地说:闻老师!你回来啦,我给你准备了晚餐!
说话间薄荣将铲子往围裙前头的兜里一揣,伸出手试图把不听话的精神体抓回来,但精神体比他本人行动更快,总是能灵巧地避开。
哨兵和他的精神体围着自己的伴侣转圈儿。
两大只的精神状况都很好,就算是让高塔的工作人员来回访,也说不出有什么不对的那种好。
闻泽宁意识到自己可能又被这小子给骗了。
作为向导的闻泽宁,他觉醒的时间很晚。
以至于他没怎么在向导学校上过课,他也一向不太擅长和哨兵相处。闻泽宁不太清楚其他哨兵是怎么和向导相处的,但肯定不是薄荣和自己这种模式!
说话的时候,闻泽宁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终端。
为方便监控到薄荣的精神力波动,闻泽宁花了一大笔钱在这东西上,然而终端显示的数据,和薄荣的状况完全不符。
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闻泽宁说话的时候,语气软了又软,但常年执教的气场,依然让薄荣感觉到了严肃。
我,我只是想你了,闻老师对不起
薄荣低垂着脑袋,小老虎感觉到其主的情绪,也不敢闹了。帕帕尼从闻泽宁肩膀上蹦下来,把它原本扬起地小尾巴垂落地面,一人一虎齐齐露出一副听训的模样。
小老虎没精打采的样子,让人有些心疼,闻泽宁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追究,伸手揉了一把薄荣的卷发。
不做是了晚餐,一起去吃吧。
我准备了烤羊排和龙须菜,还切了一些熏制的火腿,在酒柜里找出了一瓶葡萄酒,看起来年头很久了薄荣像一个家庭煮夫一样,跟在闻泽宁身后,介绍着今晚的菜单。
薄荣说了不少,但事实上闻泽宁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注意力都被撒娇的小老虎帕帕尼给吸引了。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薄荣有些嫉妒自己的精神体,但他很清楚,今天能萌混过去,其实多亏了帕帕尼的可爱。
不过自己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没见到教授的精神体?就连教授给自己精神安抚的时候,都没有见到
薄荣跟在闻泽宁身后,随口发问:怎么一直没见到尼尼?
走在薄荣前头的闻泽宁身体微微一僵,随口敷衍了过去:尼尼不想出来。
尼尼是一只会飞的雀鸟,脾气和大多数鸟类一样,只喜欢自己的主人,对其他人都傲得不行。往常尼尼就算是出来,也不怎么搭理薄荣。
得到这个答案,薄荣也没多想,他只是又一次开始羡慕帕帕尼,为什么它就可以趴在教授的怀中!
灯光和烛火混合,餐厅才算是亮堂了起来,薄荣从厨房里端出烤得喷香地羊排。
刚从烤箱里端出来的羊排,还在滋滋地冒着油花,薄荣用得大约是小羊羔,肉香还夹着一股奶香。如果说薄荣有什么优点,那就是在厨房很有天赋吧
他准备的配菜都香得令人食指大动!
因为两人都不是圣教教徒,自然也省去了祷告的过程,只等薄荣将餐食分盘,两人就各自开动。
闻泽宁的礼仪无可挑剔,即使他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钱财,来雇佣一个照顾自己的仆人,但他依然优雅。
与之相对的是薄荣,出身平民又从小长在哨兵学校里头,薄荣争强好胜,吃东西一贯狼吞虎咽,也就是和闻泽宁结婚以后,才变得斯文了一些。
只是时隔三年,薄荣的本性又暴露了出来,他并不擅长用刀叉
如果可以,薄荣想直接上手。
还在用刀叉和羊排做斗争的薄荣面前,忽地多出一个已经剔好肉的盘子,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伴侣。
你先吃我的吧。闻泽宁不容拒绝地交换了盘子,他重新开始切另一份羊排,姿势优雅而利落。
薄荣感动得有些想哭。
闻泽宁视线还在餐盘上,他对薄荣交代道:过几天有一个学术报告,我需要离开冈瓦纳一阵子,明天早上我送你去蒙特那里,他会照顾你的。
薄荣听出了闻泽宁的语气是在通知,而非商量,他顿时觉得嘴里的肉不香了,但还是想挣扎一下,薄荣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以跟着你一起去吗?
不可以。
闻泽宁回答得干脆利索,看出年轻人的沮丧,闻泽宁叹了口气,补充道:大概五天就会回来了,送你去蒙特那里,有人照顾你,我放心一些。
嗯薄荣还是不怎么高兴。
晚餐的后半程薄荣都兴致不高,就连教授夸奖他会做饭这件事,都没能令帕帕尼和它的主人提起精神。
两人临睡前,闻泽宁盯着薄荣洗澡,又把人拉到床上,准备好好交♂流一下。
此时的薄荣终于察觉到自家向导的意图,然而血气方刚的哨兵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扭捏地拉着被子,试图把自己藏在下头,拒不配合。
快,快睡吧,很晚了。
闻泽宁不和他浪费口舌,直接将精神力缠了上去,接着轻微地调整了薄荣的感知。
还想直接睡觉吗?
薄荣闭上眼睛没有回答,假装自己已经睡熟。
哨兵的感知能力本来就强,在他闭眼后更是直接集中到了触感上,自己伴侣身上仿佛有什么勾人的香水一样。薄荣想着屈服了,但随即又没缘由的抗拒。
在他失踪的三年发生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教授身上
明天把你送去蒙特那里之后,我就要去利多城了,你知道的,亚瑟斯也在利多城。
闻泽宁特意提到了自己的好友亚瑟斯,全然不顾故事逻辑,一本正经的瞎编。
报告会只开三天,我有两天的时间在利多城逛逛,听说那里有个挺出名的酒吧,也许我应该和亚瑟斯去喝一杯。你不在的三年里,亚瑟斯对我还不错
闻泽宁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
薄荣像疯了一样,事情有些失控。
时隔三年的结合,让闻教授彻底见识了一番年轻人的热血。不过好在身体的疲惫没有影响到教授的精神,他理智尚在,趁着薄荣不设防的时候,成功进入了薄荣的精神图景。
先前在高塔那会儿,闻泽宁就觉得薄荣有些不正常,后来把人领回来以后,每当自己想深入查看的时候,总是会被薄荣这小子给躲开。
今晚嘛,这叫有付出才有收获。
两人在三年前结合的时候,闻泽宁看见的是一片苍茫雪山,阳光照在白晶晶的雪花上,特别好看。
而今天
黑暗中闻泽宁睁开眼睛,侧头看了一眼昏迷的薄荣,这三年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当闻泽宁试图在脑海中,构建出先前看到的画面的时候,总是只能得到一团黑黢黢的东西。那团在薄荣精神图景中的黝黑,彻底取代了原本的场景。
精神图景不会骗人。
联想到这家伙对查看精神图景的抗拒,闻泽宁甚至有一丝不确定身边的这个小子,究竟是不是跟他结婚的薄荣。
闻教授无功而返的一整晚都在做梦,无穷无尽的黑暗仿佛实质。闻泽宁觉得自己应该害怕,或者生出一些恐惧,然而直面这些黑暗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只是感到了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牵丝戏 投出地雷1个;co2 灌溉营养液76瓶;48131003 灌溉营养液10瓶;羽化成仙 灌溉营养液1瓶。
第3章 最合适的人
时隔三年再次被自家伴侣安抚结束,薄荣有点后悔,精神疏导这么爽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拖两周!他是蠢吗?
半夜时候睁开眼睛,薄荣发现心上人就在怀中,他满足之余有些恍惚,自己真的回来了!
没有无穷无尽的黑暗,没有黑暗中诡异流动的液体,只有自家伴侣!
薄荣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伴侣,在教授的颈间嗅闻,喃喃自语:老师我好想你。
清晨的阳光洒下,薄荣蹲在床边,耐心地一遍遍喊着自家懒床的向导。
闻老师,可以起床了。
事实上薄荣有些心虚,昨晚听见亚瑟斯的名字以后,对自家伴侣的强烈占有欲冲昏了头脑,他就有些过分激动了。尤其是后来清醒一些的时候,薄荣想到自己天亮就会被送走,他就更疯了!
主人的心虚并不能阻止精神体的动作,小老虎帕帕尼自己跑了出来,嗷呜一下钻进了被窝。
冬日的冈瓦纳城很冷,国立大学分配的院子供暖不是很好,帕帕尼钻进来的时候带起一点凉风,闻泽宁不自觉地拉了拉被子。
身体一动,闻泽宁的脑子也开始转动了。
薄荣看着教授的眼睛转了转,他欣喜地又喊了一遍:闻老师,我做好早餐了,快起来吃饭啦~
闻泽宁嗯了一下,将手从被窝里伸出来,顺便把胸前的帕帕尼抓了出来,揉搓一把之后想动动,却觉得腰背酸软。
正经了三年的闻教授,忽然意识到自己昨晚做了什么,倏地睁开眼睛,看见了蹲在床边扮乖的薄荣。浅金色卷发梳得整整齐齐,身上穿着舒适的棉质家居服,跟变小的帕帕尼一样,温驯乖巧。
薄荣看到自家老婆彻底醒了,连忙把手里的毛巾递了过去。
闻老师,来擦擦脸!
擦了脸之后,薄荣又递来了漱口水。
这小子殷勤地模样,闻泽宁没缘由地觉得,现在的薄荣像是做错事求原谅的坏猫咪!
他没有从床上起来,而是直接伸手拉住薄荣的领口,凑近了之后,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坏猫咪的嘴唇,片刻后分开。
闻教授一本正经地说:早安。
闻泽宁难得的不正经结果就是,没能及时起来。
三四年前的薄荣,将将要从哨兵学校毕业。但他忽然从相熟的导师口中得知,一直没有合适对象的他,有了一个匹配到的向导,并且对方同意和他见见面。
从十来岁觉醒哨兵能力以后,薄荣身边的人都告诉他:只要足够优秀,他将来一定会被分配到一个温柔且善解人意地向导,他们两个会成为终生伴侣!
青春懵懂的薄荣幻想了许多,甚至偷偷爬墙去了向导学校,想看看向导是什么样的。
渐渐长大以后,薄荣才知道这个足够优秀真正的意思。
觉醒的哨兵和向导在数量差距上很明显,不少哨兵一直到二十五六都无法匹配到合适的向导,没有合适向导的哨兵,除了去死,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与他人共用向导,再祈求自己发疯的时候,总能顺利找到向导舒缓精神力。
要么为高塔工作,获得合成的向导素求得一时安宁。
薄荣不想发疯,也不想去死。
他和闻教授的第一次见面,在薄荣18岁生日当天,高塔安排了双方的见面。
初秋的早晨,闻教授穿着舒适的衬衫,套了一件灰红的毛线衣服,逆着晨光而来,整个人透着书卷气。
在哨兵学校长大的薄荣,认识的人大多都是即将去战场的哨兵,薄荣从来没见过闻泽宁这样气质的人,更没见过闻泽宁这么好看的人。
高塔说他们两个匹配度很高,很合适。
这话听得舒服。
不管出于哨兵对向导的渴望,还是对教授本人的满意,薄荣心里都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他觉得他可以!
只是他们两个能不能成,最后还是要看向导的意愿。
薄荣红着脸,大着胆子主动摸上了闻教授的手:能,能帮我疏导一下精神力吗?提出这要求的时候,薄荣只是本着试试又不吃亏的心情。
出乎意料的是,闻泽宁同意了,于是自打觉醒就饱受精神力在脑内乱窜的薄荣,第一次体会到了拥有向导的好处。
两人一起用了一顿黏糊糊的早餐,闻泽宁将车子从车库开出来,让薄荣把他需要带着的东西装上去。
薄荣有些不情不愿,他磨磨蹭蹭地搬东西,最后还是没忍住:我不想去蒙特那里。
不可以,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闻泽宁说完,压低了嗓子对薄荣说:蒙特有些向导素,如果出了意外状况,他会给你用的。
理论上来说向导素只有各地的高塔才能有,但哪里有需求,哪里就有商人,上了年纪的人总会有些不一样的途径。
话说到这份儿上,薄荣也知道他不能再拒绝了,他沮丧地跟着闻泽宁,到了蒙特开的酒馆里头。
这小鬼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
老蒙特看见薄荣很惊讶,他拉着闻泽宁说了好一会儿,打听出在高塔的事情,最后感慨了一句:还真是幸运,也不知道罗德有没有这份幸运。
罗德是三年前和闻泽宁一同出海的海员,出事以前罗德很喜欢来老蒙特这里喝酒。
薄荣听到这名字,心情没缘由地更为低落了几分,他沮丧地说:我不记得他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