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下去要往无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林未光胆量再大,却也有些怕,推了推男人肩膀,喘息着低声:“够了,待会儿就是下班的时间了。”
程靖森不置可否,但也确实听劝,放过了她,直起身倚住墙,神色懒怠地望着她,并未做声。
这人本就生了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此刻隐隐含笑,更是杀伤力十足,林未光被看得脸热,心底默念数遍色令智昏,才平静些许。
旖旎气氛仍未散尽,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地问:“你喝酒了?”
早在方才近身时,她便察觉这点,只是还没来得及问,便被他给打断,如今也是没话找话,才如此开口。
“喝了一点。”程靖森颔首,承认得干脆。
“扯吧。”林未光递给他一个白眼,哪会信他的话,“我又不是嗅觉失灵,你喝了多少我能猜不出来?”
被直接挑明,程靖森也不做解释,端详她少顷,随后轻笑一声,搭在她腰间的手稍稍使力,同时略微俯身,缩短彼此距离。
时隔多年,林未光这是第二次见他微醺状态,没想到关系不同,他的表现也与当初大相径庭,委实让人难以招架。
她耳根滚烫,下意识抵住他,并不是很严肃地警告:“你就不怕有人看见?”
他从容不迫地回话:“没人敢看见。”
林未光:“……”
这人喝醉后,真的要命。
第53章 53
程靖森这话不无道理, 他们两个毕竟身份摆在这,就算真有人看见了,那也得当没看见。
不过话虽这么说, 但一直在这块狭小区域待着,不像那么回事, 而程靖森也不过只是逗逗她, 并未真的打算做什么。
二人往车库方向走去,林未光不放心, 觉得他今夜应当是喝了不少,但端看神态全然不见半分醉意, 步履也沉稳如常, 哪像是微醺的人。
程靖森的酒量,她早在数年前便见识过, 却还是忍不住责怪:“不就是场普通饭局吗, 喝这么多做什么?”
他侧目,看她一眼,不紧不慢答:“因为我想早点离开。”
至于为什么要早点离开, 即便他没有说, 答案也呼之欲出,对于向来内敛的程靖森来说, 倒是难得坦诚。
这人酒后跟清醒时相差甚远,三言两语足矣让她心跳加速, 林未光耳根滚烫, 待行至车前, 连忙拉开副驾车门,将他推进去。
——不论程靖森醉没醉,反正对方此刻的模样, 她是不愿让第二个人看到的。
钻进车内,林未光为自己系好安全带,瞥见一旁程靖森正好整以暇地支着额角,眼帘微阖,似要小憩。
她想了想,忍不住追问一句:“你之前问我什么时候结束会议,就是为了事先在这里等我?”
程靖森抬眼半看向她,嗯了声,坦然承认。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未光心情指数又提高了些许,专心承担司机的义务,发动车子调转方向,往车库外驶去。
不过心情好归心情好,该有的警告还是不能忘的,林未光握着方向盘,余光扫过程靖森,正色道:“以后别喝那么多。”
她做事时习惯专注,故而没有分神,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路段,少顷静默后,她听见程靖森低笑了声,饶有兴趣般:“你这是在管着我吗?”
奇怪,明明喝酒的不是自己,林未光却也觉得微醺了似的,自心底腾生些许热意。
酒精这玩意儿会传染的?
“是,我就是在管你。”她没好气道,“三十多岁的人了,不知道养生要趁早?还要我来提醒。”
张口闭口年龄说事,程靖森很轻地啧了声,“下午还说我好,现在又翻脸不认人。”
林未光经他提醒,也想起这茬,记起不久前自己还在夸老男人就是好,不由有点心虚,于是清了清嗓子,“这是两码事。”
夜色浓郁,车窗降下几分,晚风浸凉,宽阔道路两旁各是几盏暖黄色的灯光,周遭偶尔有来往车辆驶过,带动簌簌风声。
难得静谧安好。
程靖森倚在座位中,轻按了按眉骨,侧目看向驾驶席上专注路况的林未光。
他其实鲜少有留意这些小细节的时候,过去三十年里,他习惯自处,孤寂感在这样的惯性思维下不值一提,他也向来独善其身,待在自己的舒适圈中。
但此时,在这一方狭隘车厢内,他感受到此前从未有过的满足与安稳,世上人那样多,熟悉的陌生的,在这之中却有一个人,是他想要与之相伴的。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很是新奇,是他过去数十年从未想过去理解的,思及此,他敛了目光,哑然失笑。
不多时,车厢内忽然响起手机铃声,正属于林未光。
她在开车,腾不出手,便点开主控板液晶屏,查看来电讯息。
当年的手机号码她早就换了,此刻发现来电显示本地,却没有备注,她下意识便以为是公司的人,然而待仔细看那串数字,只觉莫名熟悉。
程靖森也看到了屏幕中的内容,见她苦苦思忖,遂不急不慢提醒:“是何恕的电话。”
林未光恍然大悟,心底正纳闷何恕为什么会给自己来电,手上动作没敢耽搁,连忙确认接听。
“何叔。”她疑惑问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林小姐。”何恕唤了她一声,开门见山地问,“先生现在是不是在你那里?”
“对,他来我公司找我了,现在我们正在车上。”林未光据实以答,扫了眼旁边好整以暇的某人,“他没有跟你联系吗?”
听到她的回答,何恕才放心,道:“我电话联系不上他。”
林未光扭头,用眼神询问程靖森怎么回事。
只见当事人才想起这件事似的,拿出手机看了眼,懒散回答:“开了静音。”
林未光很想责备他一句不省心,但二人年龄差摆在这,这么说实在太戏剧化,她便忍着没开口,对何恕道:“没事何叔,他好好的呢,也没怎么喝醉,我跟他在一起。”
“好,那我就放心了。”何恕应声,语气隐有无奈,“饭局才进行到一半,先生就离场了,还托人告诉我不用找他,我想了想,觉得应该就是在你那里。”
林未光被说得怪不好意思,朝程靖森投去一眼,开口用唇语无声说他任性,程靖森看懂她在说什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又寒暄叮嘱几句,何恕顾及林未光仍在开车,便适时结束了这通电话。
挂断后,她本要出言打趣程靖森,然而却望见他单手抵着额角,正闭目养神,眉眼间隐有疲态。
林未光这时才想起,对方清早便去接机,后面回公司忙碌没时间休息,忙到这时候才难得偷闲,想来已经很累了。
想罢,她便没有作声,将注意力重新转回正事上。
没过多久,二人顺利抵达逸海名邸,林未光将车驶入车库,停好后开门下车。
程靖森仍闭目睡着,睫羽垂落,在眼下打出一层极浅极淡的阴影,她莫名想就这么吻上去,但又觉得公共场合影响不好,便作罢。
拉开副座车门,她轻推了推他的肩,唤:“程靖森。”
男人眉间微拢,懒散地半掀起眼帘,目光这才泄出,不似以往冷清,因着酒意反而添上几分朦胧。
林未光觉得他喝醉后的模样实在招人,勉强撇开视线,提醒道:“到了,快下车,回去再睡。”
程靖森在途中已经小憩一回,并无太多疲累,只嗯了声,便从车内迈出。
二人顺着通道离开车库,等待电梯时,林未光不知怎的,想起多年前在柏林的那一晚。
那时她还满心试探,借着他醉酒,蓄意引诱,那时觉得是以失败告终,现在再回忆,却发现倒也不全然是。只可惜某人酒后忘事,根本就不记得她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察觉她的走神,程靖森侧首看向她,问:“在想事情?”
“嗯。”林未光实话实说,“我在想之前在柏林的那晚,你也喝醉了。”
电梯抵达,程靖森按着按钮,示意她先进去,“怎么?”
林未光迈入电梯,按下相应楼层,慢悠悠道:“也没怎么,就是想起我当时不是跟你说,你亲了我么。”
他颔首,“你那时骗了我。”
虽然确实是事实,但被当事人就这么挑明,她还是有些不服气,“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你又记不清楚,万一是真的呢。”
“我如果真的对你做了什么。”他望着她,神色淡然,“那就不会只是亲吻这么简单。”
林未光:“……”
失算了,没想到老男人是这种人。
“行吧,其实是我当初想偷亲你来着。”她嘀咕,想起当时场景就觉得心情复杂,“你倒好,不给亲就算了,还扯我头发,不解风情的老男人。”
关于这点,程靖森的确记不太清,却也大抵能体会彼时自己所想,解释:“你那时才多大,我怎么可能由着你乱来。”
林未光仗着年纪小办的坏事可多了去,她自己也清楚这点,心虚地转移话题,放弃同他算旧账。
电梯传来叮咚声响,梯门缓缓敞开,二人朝住处走去。
程靖森以指纹解锁,林未光率先踏进室内,边将外套脱下,边突发奇想地问他:“欸,你今晚也喝了不少,那会不会明天醒过来,也忘了今晚的事啊?”
闻言,程靖森动作微滞,并未立即回应,反手带上门,道:“今晚什么事?”
“你来找我,还亲我,不让我出声。”她控诉着,感慨,“还是在外面,啧,你喝醉后原来这么……”
她一时找不到形容词,卡壳,程靖森颇为耐心地等她思索:“我怎么了?”
少顷,林未光才憋出四个字:“放浪形骸。”
程靖森很轻地笑了声。
屋内还没开灯,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神情,却也能想象出对方似笑非笑的模样,委实有些难为情,“你笑什么,我又没说错。”
程靖森不作答,适应光线后,他的目光稳稳落在她身上,随意打量一番,才说:“不会忘。”
意识到他在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林未光嘁了声,没有尽信,毕竟老男人酒品太好,让人根本瞧不出他真实状态,谁知道睡一觉起来又是什么模样。
“你说不会就不会?”她道,伸手朝墙边摸索,想要将玄关处的灯打开,“酒品好又不代表不断片,你上次就是这样。”
话音未落,手腕便被攥住,紧接着,她被一股力道带过去,撞入对方怀中,清冷气息裹挟着酒意,将她环抱。
林未光动了动,腰身却被人不由分说地摁住,彼此紧密相贴,任何细微的变化都能立刻察觉。
她愣住,瞬间明了什么,登时耳根生热:“你……”
“那就试试。”相较她的赧然,程靖森要从容许多,俯首贴近她耳垂,慢条斯理地含住,“今晚发生点什么,看我明天究竟会不会记得。”
第54章 54
林未光怀疑程靖森是蓄谋已久, 可惜没证据。
从玄关处纠缠到一起,直到被压在床上,她才找回些许清醒, 发现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转换了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