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长得又太漂亮,气质还清冷,她不主动和别人搭话,久而久之,没有人敢靠近她。
她就这样一个人留在了教室里面,一直等到天都黑了,雨也没有停,风还时不时地将教室关不严实的窗户吹开,发出巨大的声响。
晏苏努力保持着自己的注意力,飞快地刷着题目。
一口气做了两套数学卷子,她有些困,刚想趴在桌上睡一会儿,一阵脚步声混在雨声里传了过来。
晏苏没来由地就有些害怕,她迅速地做出了反应,弯着腰,躲到了讲台背对着教室门的那一侧。
隔了半分钟,男人抬脚踢了一下讲台,冷声道:“出来。”
晏苏听到熟悉的嗓音,立刻站起来,她看着他握着伞,骨节分明、肤色冷白的手,小声问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许淮南轻嗤:“不是。”
晏苏抿了抿唇瓣,“哦”了一声,“那你走吧。”
男人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我今天不来,你打算在学校里呆一整夜?”
如果雨一晚上不停的话,晏苏是有这个打算,反正一夜也不长,多看会书就过去了。
在淋雨和呆在学校学习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呆在学校里学习。
淋雨了会感冒,感冒了会耽误学习。
见她沉默着不说话,像是默认了。
许淮南被气笑了,“你脖子上长的那个玩意是摆设吗?没带伞不知道给我打电话?不知道让周安来接你?”
当时十六岁的小姑娘,被他训着,仍然是满心欢喜,过了半天才想起来反驳一句,“我的脑袋不是摆设。”
晏苏还在发呆,讲台上传来群演中气十足的吼声:“许灵,站起来把《琵琶行》背一遍,背不出来晚上九点到我办公室继续背!”
她睁开眼睛,缓了几秒,一脸同情地看向前桌忙忙碌碌的许灵同学。
等阮蔷背完一首《琵琶行》,下午的录制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晚上嘉宾们还有各自的任务。
晏苏刚把耳麦摘掉,阮蔷就凑过来问她有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她想了想,把课桌里的白玫瑰拿了出来。
结果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探索到了什么线索,意识到了不对劲,二话不说就以风一般的速度蹿出了教室。
晏苏:“……”
她刚想追上去,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晏苏把手机拿出来,看了眼屏幕,是严平,她打开蓝牙耳机,接通电话。
“喂。”
严平苦笑着说:“有两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晏苏比他想象的平静多了,“挨个说。”
“刚刚季丰尧给我打电话,说第一投资人蔡总撤资了,在找到新的投资人之前,《巾帼》都要暂停拍摄了。”
严平说完,顿了一下,才继续说第二个坏消息,“你和许总离婚的消息现在已经上热一了,还有路人曝光了《巾帼》的路透,因为你在里面的妆容本来就是在扮丑,现在底下的评论对你很不利,把路透照片和你们离婚扯到了一起,所以需要不要让工作室发一篇声明加上你的美照澄清一下……。”
晏苏沉默了片刻,平静地摇头:“放着吧,热搜不用管。”
第19章 19. 他根本不屑这么做。
《逃》的节目组在食堂给嘉宾们准备了晚餐。
吃了几口沙拉, 晏苏放下筷子,目光在场上的嘉宾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那个性格冷淡、最不好相处的师弟身上。
男人侧颜白皙, 线条凌厉,像是造物主精心雕琢的冷玉,他覆着眼睫, 视线时不时地掠过斜对面的阮蔷身上。
也不知道阮小姑娘到底饿了多久,一直埋着头安安静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完全没注意到有个“痴汉”正盯着她看。
晏苏眼尾挑了挑, 她漫不经心地想。
导演组确实也算特别关照她了, 策划取名字实在过于敷衍。
江亦?干脆直接叫孟亦得了。
孟亦突然抬眼, 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视线。
对视两秒, 晏苏移开视线,懒洋洋地站起了身。
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天台。
和剧本中的“主人格”聊了几句, 晏苏所有的猜想都得到证实,她又吹了会风, 才慢吞吞地回了节目组准备的宿舍。
看了一圈今晚睡觉的环境,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本来她以为陈明月那里的床已经够劣质了, 才睡没几晚就硌得她腰背都疼,结果现在还有更差的木板床等着她。
她明天下午还得飞b市参加时尚杂志bloom主办的一年一度慈善晚宴, 今晚还必须得睡好。
因为还有一堆网友等着她去打脸,她必须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红毯上面。
好在跟孟亦交流过后, 她对这一期的剧情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而且看男人那痴汉样,多半两人的任务要凉凉,估计也不需要她去做什么了。
*
夜渐深。
星河会所一间vip专属包厢内, 程放正同几个狐朋狗友打牌,他这把手气格外好,正要得意洋洋地将手里的王炸丢出去,包厢门被打开。
他的女助理走进来,弯腰,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程放立刻站起来,“不打了不打了,你们赶紧滚。”
他又指挥自己的女助理,“快快快,快把鲜花摆到桌上,还有把窗户都打开,全他妈是烟味,难闻死了。”
其中一个狐朋狗友还没走,笑着打趣他:“哟,什么人能让我们程大少爷这么紧张,还赶我们走,是娱乐圈的哪位当红小花,还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程放皱眉,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你赶紧给我滚,在这瞎几把说什么玩意呢,有本事你待会当着我南哥的面说。”
听到“我南哥”三个字——这些天尤其是昨天到今天名流圈子里的舆论中心人物,狐朋狗友忙不迭地起身走了。
半个小时后,男人姗姗来迟。
屋里刚散干净的白色烟雾再次袅袅升起。
程放这两天倒也听说了一些许淮南和晏苏离婚的消息,他看了看从进来后就一直抽着烟浑身上下都写着暴躁两个字的男人。
迟疑片刻,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南哥,你和嫂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你们不会真的离……卧槽不对啊,现在离婚不都得等一个月吗,难道你们一个月前就已经去民政局申请……”
许淮南将烟拿下来,夹在指间,猩红的火光晃了几下,他眸光泛寒,冷冷打断程放,“再给老子说一个字试试。”
男人这个样子让程放不由地又想起了十六七岁那时的他。
暴躁易怒,偏执可怖,别人一碰他,他就发疯。
程放往旁边挪了几个位置,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见男人没有动手揍他的意思,才呼出一口浊气。
顿了顿,他又想起他们曾经可是有过过命的交情——虽然是许淮南顺手将他从敌人的手中救回来的,但这并不影响他此刻给许淮南加上几层外表凶狠内心柔软的滤镜。
程放这么想着,胆子便越发的大起来,他再次开口:“南哥,其实女孩子这种生物,有时候就和宠物一样,你多哄哄就好了,你不能老是这么凶啊,嫂子又不是我这种五大三粗在军营里待过的野人,你得耐着性子,软着话语一点一点地去哄,实在哄不好,你还可以多送点珠宝啊衣服啊私人游艇啊这些玩意,我跟你说,没有哪个女孩子会抵得住这些东西的诱惑。”
许淮南沉默片刻,将烟掐灭,“项目不想谈了现在就给我滚。”
程放眼睛亮了亮,看来他无形中竟然揣摩对了对方的心思,许淮南竟然主动跟他提起合作项目的事情了。
他忙不迭开口:“我已经让人做过分析报告了,这个项目的利润率大概在这个区间。”
程放双手并用,夸张地做了一个动作。
*
翌日上午。
《逃》第一期的录制格外顺利,比导演组的预期录制完成时间提前了一天。
晏苏补录了一些镜头之后,就和严平一起去了h市机场,在vip候机室里休息。
还有半个小时才登机,她没管旁边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看着她欲言又止好几回的严平,闭着眼睛小憩起来。
飞机在b市落地之后,两人上了早早等候在路边来接晏苏的商务车。
去做造型的路上,严平终于憋不住了,“你说蔡春晖突然撤资和许总……”
晏苏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蔡春晖撤资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严平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还这么确定?”
晏苏耐着性子解释道:“许淮南就算想要我拍不成戏,做不成演员,他也有千个万个更简单的方法,完全用不着借别人的手,他根本不屑这么做。”
见严平还狐疑地瞅着她。
晏苏深吸一口气,开始给他举例:“就像现在只要他一句话,嘉盛高层就能立刻把你从我身边调走,让我一个人孤身奋战。”
严平脑子里那根筋终于转过来,“那蔡总……”
没说完,他笑了一声。
既然这样,走一个蔡总,也没什么关系了。
只要许总没有阻拦,那他积累的那些人脉都还可以用。
严平打开手机通讯录,将所有联系人浏览了一遍下来足足花了五分钟,最后他把目光放在其中一个耳根子贼软的富二代手机号码上。
电话从拨出去到接通一共不到十秒。
严平看了一眼再次闭上眼睛的晏苏,一边腹诽着,睡睡睡就知道睡,咋这么能睡。
一边对着电话微笑着道:“程总,您好,我是严平。”
“是,上次我们一起打过高尔夫。”
“我今天给您打电话,主要是想问问您对影视投资这一块有没有兴趣?”
*
b市。
bloom每年一度的时尚慈善晚宴活动,来的可不止一些走红毯博眼球的娱乐圈内当红明星,很多名流也会云集于此,只是他们大多不会出现在媒体的镜头和第二天的新闻上面。
因此每一年晚宴的地点格外讲究。
今年杂志社新走马上任的主编特地花了大价钱,租下了此前从未外租出去过的国家大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