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武玉海还没有忘记比武这件事,嚷嚷着让他俩露一手。梁惠凯自然不怕,这一段时间天天举杠铃,感觉力量上又有了不小的提升。而泉哥这两年说不上逍遥自在,但也没有多少心思训练,此消彼长,恐怕不用比武,力气上泉哥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尤其是刚才遭到李少的蔑视,酒壮怂人胆,激发起了梁惠凯的好斗心,心道,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不堪一击,摧枯拉朽之势!
梁惠凯踌躇满志,信心满满,但是泉哥怕呀,虽然皮糙肉厚,不至于被梁惠凯打伤,却也不想在主子面前丢人,讪讪说道:“我和小梁各有长处,我的力气稍强,他比我灵活,拳脚不长眼,我看算了吧。”
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要知道你就是一奴才!我来看看你就翘尾巴,当真是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李少很不开心,黑着脸说道:“这有啥扭扭捏捏的?耍几下让武书记开开心怎么了?还能死吗?”看主子不高兴,泉哥心里一哆嗦,连忙说道:“好,好,我尽力。”
一行人到了楼口,泉哥四下一看说道:“小梁,咱们先文比,然后武比,怎样?”梁惠凯问:“文比怎么比?武比又怎么比?”泉哥说:“这样行不?第一场比力气,第二场摔跤,第三场武斗。”
梁惠凯心道,这家伙看着五大三粗,却是粗中有细,心眼倒不少。既然你自认为力气大,能够投机取巧,那我就随你的愿!说道:“好,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来。”泉哥说:“看到门口的狮子没?咱俩抱着它到大门口,然后再放回原地,谁快算谁赢。”
石狮子最少四百来斤,民间有天赋异禀的人,虽然没经过训练背起来也不是难事,但是要用工具背才行。他俩却要徒手抱着走,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泉哥的身材站在那儿铁塔一般,更像老外专业的大力士选手,别人很容易能相信他有这个能力。
然而梁惠凯站在泉哥的面前明显小了一号,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不免让人担心。武玉海顾及身份,生怕发生意外,马上说道:“玩玩就好,别伤了身体。”梁惠凯登时高看他一眼,这领导还算“体恤民情”,说道:“您放心,不会有事的。泉哥,开始吧!”
两人下了台阶,一人站在一个石狮前,泉哥急于表现,弯下腰,大喝一声“走”就抱了起来。等梁惠凯抱起狮子,泉哥已经转身迈开了腿。梁惠凯个子稍矮,狮子在身前有些碍事,而泉哥腿长步子大,优势尽显,几步迈出去就甩了梁惠凯一个身位。
酒店楼口到大门口有二十来米,抱着狮子走个来回不仅需要爆发力,更需要里耐力。看着泉哥占了先机,梁惠凯自我安慰,这玩意儿就是逗个乐子,而且大家也都认为他不是对手,输了也无所谓。所以干脆放松身体,调匀呼吸,不急不慌的跟在泉哥的身后。
走到大门口时,泉哥的步子渐渐的慢了下来,等他转过身时,梁惠凯已经追了上来。两人碰个照面,就见泉哥满头大汗,气喘如牛。梁惠凯心里一乐,天天看带色的录像,哄着小“兔子”玩儿,身子亏了吧?哈哈,下半场看我的!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追了上去。
这事儿说起来简单,但是对于他俩,短短的二十来米无异于一场马拉松大赛。尤其是后半段,每迈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恨不得马上扔到地上。泉哥慢了下来,梁惠凯也好不到哪儿去,饶是他吃了蛇胆、喝完蛇血后自认为气力悠长,走到最后也是心跳如擂鼓,脸涨的如紫白菜。
终于到了楼口,梁惠凯缓缓的放下狮子,就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眼昏。扶着狮子站起来,长出一口气,回头一看,泉哥已是双腿发颤,步履维艰,一步一步挪着往前走。
再撑下去恐怕他要出事,梁惠凯返回去,帮他抬着狮子放好,说道:“还玩吗?要不就这样吧。”泉哥说不出话来,趴在狮子上喘息不定,半天才直起腰。这家伙抗造,休息这一会儿又恢复了力气,红着脸说:“玩儿。哈哈,一年多没练,力气大不如前了,不过,咱们要让领导们开心不是?”
梁惠凯心道,纯粹是个奴才相!早知如此,就该让你自己搬着狮子走到头,累死你!轻蔑一笑问道:“还休息一会儿吗?”泉哥说:“不用,开始吧!”说着伸出那双麒麟臂,搭在了梁惠凯的肩上。
梁惠凯不知道的是,泉哥自小在蒙古长大,练就一身摔跤的本领,要不也不会提出摔跤来。泉哥小算盘打得精,本指望着比力气、比摔跤先胜两局,然后比武。即便是比武输了,好像也是自己高抬贵手,让了梁惠凯一局一般。哪知人家梁老板这一段时间没闲着,第一局比力气就输了,总要找回一点面子吧?
梁惠凯没细想,虽然没有正式摔过跤,但是电视里也见过,也有模有样的伸出胳膊搭在他的双臂上。刚搭上,泉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以左手揪抓梁惠凯右臂的袖子,右手叉在梁惠凯的左腋下,用头抵住梁惠凯的头,同时左脚向左上步,两手猛然向右一耘横。
梁惠凯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控制不住身体,重心有所移动,本能的想扎稳马步硬抗。哪知泉哥趁势背卧左步,上身随之左转、塞腰、进胯,臀部就顶在了他的小腹,刹那间,斜身把他背了起来!
武功高强的人对敌时决不容他人近身,或先下手为强,或见招拆招,后发制人,哪有这般胡扭瞎缠的?不论时现代的搏击术、拳击,还是中国的传统武术,都没有搂抱扭打的招数,而摔跤、巴西柔术自成一派,若是练会了更适合街头打斗。
梁惠凯更没有任何摔跤的经验,骤然间被泉哥一个背摔弄得猝不及防,腾空而起。好在他反应极快,一指点在泉哥的肩井穴上。泉哥肩上的肉像肉垫子一般厚实,梁惠凯慌乱之中没用上全力,就这也点的泉哥身子麻了一下,瞬间失去了力气,梁惠凯借势翻了一个跟头站在地上。
单论摔跤,梁惠凯已经输了。不过泉哥却不知梁惠凯耍赖,还以为自己累的,或是巧合被梁惠凯弄到了麻筋。轻易得手,转瞬间又失之交臂,泉哥愣了一下,合身扑了上去。梁惠凯不敢让他抓实了,快速移动,泉哥借势一拉一带,身子忽地就到了梁惠凯身前。
这要是比武,梁惠凯的奇门十三肘最适合贴身搏斗,顺势一肘就能把泉哥打蒙。可说好的是摔跤,又不懂规则,这一肘子就没有挥起来。说时迟那时快,他犹豫的瞬间,泉哥使出摔跤中的经典动作——小袖夹脖入,右手夹住梁惠凯的脖子,右腿前迈,插在梁惠凯的两腿之间,一侧身就要把梁惠凯摔倒。
梁惠凯吃过亏,心里早提防着呢。但又不知破解之法,只好故技重施,抓着他手腕的大拇指用力掐在神门穴上,泉哥夹着梁惠凯脖子的胳膊马上没了力气。梁惠凯的左臂从泉哥腋下穿过,抵住他的前胸,同时前腿反向用力,结结实实的把泉哥摔在了地上。
这时,不少食客出来,都站在院里看热闹。人大都同情弱者,见小个子把大个子摔倒了,轰然叫好!泉哥讪讪的站了起来,脑子有点儿发懵,脸上发烫,好在脸本来就黑,别人倒也看不出来。他想不明白,明知道梁惠凯的摔技很差,明明要得手了,却总是瞬间没了力气,输的不明不白,吃了闷亏。
梁惠凯忍不住想笑,问道:“还用比武吗?”力量上没了优势,摔跤又输了,泉哥早已没了信心。可是在主子面前丢了脸,心有不甘,一时间犹犹豫豫。
李少吃惊不已,他还没有遇到过在力气和摔跤这两项比泉哥厉害的。这两项败得一塌糊涂,拳脚恐怕就不用比了,因为泉哥自己都承认技不如人。不过,此时的李少,心里对泉哥产生了极度的厌恶,觉得他比鸡肋还鸡肋,悻悻的说道:“犹豫什么?反正已经丢过人了,还怕再丢一次吗?”
这是要抛弃他的节奏!泉哥心里顿时有些恐慌,如果李少不开心,恐怕监狱生活要漫长起来。一时间,泉哥把怨恨都撒在了梁惠凯身上,目露凶光,恶狠狠的盯着梁惠凯说道:“来吧!上次打的不过瘾,这次咱们好好斗一斗!”
他俩神色变幻,梁惠凯看在眼里,心里和明镜似的,不由得心生怜悯,也没了刚才好狠斗勇的心,对着泉哥微微一笑:“还请泉哥手下留情!”
靠!讽刺我?泉哥发了狠,如猛虎下山扑了过来,直、刺、勾、横,一拳接着一拳,拳拳带风,煞是惊人。梁惠凯想给他个面子,守多攻少,且战且退,渐渐的退到了院墙处。眼看着梁惠凯无路可退,泉哥大喜,以为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出拳的速度更快了。
梁惠凯本想让他一招半式,可这家伙得理不饶人,而且他的拳脚势大力沉,一拳打结实了恐怕非死即伤,所以又不敢大意,低声说道:“见好就收啊!”说话间,泉哥一拳直奔梁惠凯的胸口。梁惠凯侧身一闪,拳风扫到了肩膀上,被打的趔趄一下,顺势一式“惊马回首”转了过去,说道:“我输了!”泉哥一愣,这才意识到梁惠凯是在让着自己,马上说道:“赢得侥幸,承让了!”
李少终于露出了笑容,哈哈一笑说:“不过瘾!不过,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武书记,我走了,感谢你的盛情款待,咱们后会有期!”武玉海说:“别呀,太匆忙了,晚上咱们去市里好好玩玩。”李少说:“你们那小地方有什么玩的?回头去京城,我请你,让你见识见识京城的花花世界!”武玉海说:“这倒也是,我们那小地方比不了京城。既然你忙,我就不强留了。”
武玉海在送李少,梁惠凯自知没什么身份,躲得远远的,把车里的月饼拿出来,让秦勇送给武警和狱警。秦勇低声说道:“人家厉害,上次来时开着宾利,这次开着布加迪,都是豪车!”梁惠凯问:“哪要多少钱?”秦勇说:“宾利大几百万吧,这辆布加迪大概两千来万,具体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梁惠凯不仅乍舌,傻傻的想,我那便宜老丈人金宏泰,现在的身价最少十几个亿吧?人家还开着那辆途锐,一点也不张扬!自己若是有钱肯定不这么造,那辆大切开着就很好。
等李少的车走了,武玉海走过来握着梁惠凯的手,亲切的说道:“小梁,如雷贯耳啊!我早知道你的名号,叫梁惠凯对不?”这可是当地最大的父母官,能攀上这层关系,以后还怕啥?梁惠凯就差着卑躬屈膝了,不由自主的缩着身子说道:“对,我就是梁惠凯。”
武玉海说:“我听你们县里汇报过,说你挽救过一火车人的性命,救过人质,抓过杀人犯,还资助贫困学生,这次在非典中又立了大功,我们欠你一声谢谢!”
遭到这么大的领导的表扬,梁惠凯不禁飘飘然,晕晕乎乎的说道:“都是应该的。”武玉海笑笑说:“过去我以为他们说的有点夸大,这次看来是真的。你这是要去市里?”梁惠凯说:“对,我要去市里。”
武玉海诡异一笑,轻声问道:“是不是去看金石坚的妹妹?”刹那间梁惠凯飘忽的心又被拽了回来,老脸涨的通红,讪讪说道:“对,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您。”武玉海说:“走,我坐你的车,咱俩车上唠。”
梁惠凯的心忽上忽下,都快被武玉海搞得精神失常,马上又飘了起来,说道:“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