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这事,反正都离了。齐灵昨天已经到海市了,明天约个时间,你们见见。”
  戚莹本来以为,要说服闫圳要多费些口舌,没想到他答应得还挺痛快:“好啊。”
  戚莹把齐灵的联系方式给了闫圳,半信半疑道:“你可别骗我,一定要打电话啊,我提前定了万升的位子。”万升饭店,环境清幽,有格调,私密性好,被相亲人士广泛推崇。
  闫圳:“放心。”
  从别墅出来,闫圳从通讯录里播出一个电话,对方接后,他说:“你怎么回事?怎么跑回来相亲了?跟你男人过不下去了?”
  娇媚的女声,未语先笑了起来,笑够了话峰一转,冷冷道:“别提那个骗子,我跟他没关系了。”
  闫圳挑了下眉:“你来海市就是为了跟我相亲的?”鬼才信。
  齐灵的声音重新变得软媚起来:“你说呢,你打电话来是不是要约我啊?”
  闫圳:“是啊。明天八点,万升饭店。”
  “好久没见,你怎么一点都不绅士了,也不问下女士的意见。”
  “怎么?时间不方便?”
  “没有,就明天吧,我知道了。”
  转天,闫圳如约而至,报上姓氏,服务人员确定了他有预约,带他入座。
  齐灵还没有来,闫圳先行坐下,随意的一瞥,却把他的目光定住了。不远处的一桌,安拙与一个男人相对而坐,正在用餐。
  他审视的目光看向那个男人,华服锦衣,穿得很隆重,头发也打理得一丝不苟,看在闫圳眼里,就是一个衣冠禽兽。又看了看安拙,她也是经过特意打扮的。
  只见,那男人不知说了什么,安拙矜持地笑了笑,两人之间的用餐气氛看上去还不错。
  万升的定位,一般朋友聚会不会选这里,两人的穿衣打扮,相处的模式,也不像是来谈工作的,闫圳高度怀疑安拙是来相亲的。这个念头一起,闫圳不淡定了。
  没等他做出反应,安拙也看到了他。闫圳与她对视,用眼神表达着不满。对视着对视着,就见安拙移开视线朝他旁边看了一眼,然后一脸了然地收回了目光。
  闫圳顺着安拙眼神的方向,齐灵忽然出现在眼前,坐了下来。这是以为他也是来相亲的?
  “叫东西了吗?我饿了。”
  闫圳看着她,齐灵被他看得一愣:“怎么了?八点了,我还不能饿了?”
  “呵,能,就是你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齐灵叫来了服务员,开始点餐,没理他的阴阳怪气。
  闫圳基本上没怎么动筷,齐灵在风卷残云后,才想起问下他:“你怎么不吃,我叫的东西不合你口味?”
  闫圳:“吃不下,堵得慌。”
  “你不是吧,没指望你对我多热情,但你也不能说我堵心你啊。”
  闫圳懒得解释,只问:“打算演几天,什么时候回去?”
  “玩几天再回去,他们是怎么想的,把我跟你愣是往一块凑,对了,你怎么离婚了?听说还是对方跑了,跑哪去了?”
  闫圳一抬下巴:“那不就是。”
  齐灵看向他所指,一个极漂亮的女孩出现在视线中,闫圳结婚时,她已经跟人私奔了,没参加他的婚礼,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闫圳的老婆。哦,现在是前妻了。
  “我就说哪个小妖精能让你主动娶回家,确实够妖,够漂亮,对面那男的是谁?她新欢?长得还行,就是气质差点。”齐灵长长的睫毛一忽闪,问:“用我跟你演场戏,帮你把场子找回来。”
  “老实呆着你的吧。”闫圳叫来服务员,要了瓶酒。齐灵提醒他:“你开车来的吗?喝了酒就叫司机啊。”
  闫圳咣咣咣,连干三杯,看傻了齐灵,她感叹:“不是吧,借酒浇愁?”
  闫圳:“吃完了吗?能交差了吧,你该走了。”齐灵被闫圳赶走了,闫圳在她走后,把新倒在杯中的酒往自己白色衬衣上洒了一些,现在他浑身酒气浓郁,冲得自己鼻间除了酒味什么都闻不到了。
  闫圳做完这些,正好看到安拙那边男人买好单,两人起身要离开。他站起来,走上前去。
  走过去时,脚步稳健,一点不虚,而到了安拙面前后,闫圳像是踩着棉花,晃晃悠悠地站稳都困难。
  看他似要摔倒,安拙本能地伸出手去,闫圳就势倒在了她身上,脑袋靠在了她肩上,嘴上不利索道:“老婆,我头疼,不好受。”
  走在安拙身后的男人,听到这位忽然跑过来的醉鬼的话,双眼瞪得大大的,满脸惊愕,但他还是镇定地问着安拙:“这人,你认识?”
  安拙双手支着闫圳,消耗了她不少体力,勉强答道:“认识,我前夫。”
  “哦,”男人恍然,但心里已不太痛快,他知道安小姐是离过婚的,但她各方面条件都太好了,所有他才答应了来见,没想到,她这个前夫跟她似乎有些牵扯不清。
  男人客套道:“需要帮忙吗?”
  安拙听出对方的意思,马上顺坡下:“不用,您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能行。”本来就是拧不过她妈,被逼着来的,这样,更好。
  男人闻言马上点头,挥手再见。
  而安拙这边,她推了一下闫圳:“你起来,我弄不动你了。”
  闫圳把放她身上的重量收回一些,却还是缠着她:“真的,小拙,我真的难受,你帮帮我,送我回去吧。”
  他身上的酒气,熏得安拙头晕。
  “你怎么喝这么多?”她问。
  闫圳:“看到你相亲我难受。加上我跟朋友好久没见,就多喝了几杯。说刚才那女的,乾城那边的朋友,好几年没见了。”闫圳夹带私货,跟齐灵撇清着关系。
  已经开始有人朝他们这边看了,安拙扶着闫圳:“先出去吧。”出了饭店,她问:“给司机打个电话,让人来接你。”而一旁挂在她身上的闫圳开始失声,像是醉过去一样。
  第77章
  安拙没有办法,先扶着人上了她的车。她买车了?闫圳眯着眼打量着车内。粉色的毛绒绒的车垫,除了颜色他没感觉,摸上去质地倒是很舒服。
  闫圳没想到安拙生活中还留有小女生的爱好,喜欢粉色的东西,她的画风可不是这样的,完全冷色系,已完成的与正在画的作品没有一部是粉红系少女风格的。
  这车的具体价格闫圳不知道,但从内饰与空间看不会超过二十万,他知道她现在挣了很多钱,但好像也没见她怎么花。
  安拙从他入云大厦的那套房子搬出后,她在同一幢楼里买了一套,后来又给她妈买了一套养老房,这些闫圳都知道。她的钱好像都用在房子这样的大件上,自己衣食方面却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谁能想得到,像安拙这样咖位的画师,身后竟然连个团队都没有。想到此,闫圳有些心虚,还不是因为他买下九团漫与许慧团队闹的,让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闫圳倚在车门上,扮演好一个醉酒者,静观其变。
  安拙坐进车里后,没有开车,而是在想着什么。忽然她拿出手机,开始操作。稍许,她拨出电话:“喂,是陆志强吗?”
  闫圳:……
  在安拙说明情况,让他来接他老板后,陆志强说道:“不好意思安小姐,圳哥放了我一个长假,我现在人在爪门列泊云尼岛,这岛比较封闭,一周才有一班航班,我今天刚到,要想离开,得下星期这个时候了。”陆志强声音大得出奇,他那边听着风大浪大的,他必需用吼的,这把高音在安静的车内环境中听得十分清楚。
  闫圳心里话:这假真是放对了。
  陆志强见安拙没声儿了,好心建议道:“还是麻烦安小姐送老板一趟吧,他那的门锁秘码一直没改。”
  闫圳:嗯,不错,可以再奖励他个假期。
  挂了电话,安拙想了想,又播出一个,这回是王璐,对方听清她说的情况后,支支吾吾地:“那个,小拙啊,我这一堆朋友呢,走不开,要不你把他扔路边,报个警得了。”
  闫圳:呵,这是欺负他家小拙心善,不可能做出这事,以退为进呢。”
  王璐一说她有事走不开,安拙就不好意思再麻烦她了,当然,也不可能把她的戏言当真,现在天越来越冷,怎么好把喝醉的人扔路边呢。
  这通电话挂了后,安拙没有电话可打了。好半天,车里都没有动静,闫圳想睁眼看看,又怕前功尽弃。
  就在这时,他闻到了安拙身上好闻的味道,接着她的头发蹭到他的脸上、脖子上,弄得他心痒难耐,冒了鸡皮疙瘩。过了一会儿,闫圳明白过来,安拙是在给他扣安全带。
  他依然闭着眼,嘴角却在微微翘起,可是一想到,他不仅要装醉,还要这么多人帮他打掩护,她才肯送他一程,闫圳心中竟生出荒凉之感,翘起的嘴角耷拉下来。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忽然开口,眼神迷蒙地看着安拙。
  安拙快速扫他一眼:“嗯?”
  “你以前可紧张我醉酒了,我现在知道了你是看我总有应酬,离不开杯盏之间,才学了复杂解酒汤的做法,也知道了,你按摩的手法也是因为我醉后爱头疼才去学的。我,辜负了你好多。”
  安拙没说话,她不知该说什么。对闫圳的终于有了良心这事,她已不在乎,却也说不出释然的话,她还没有那么大度。
  闫圳又说:“还有,你也不问问跟我吃饭的女人是谁?你就一点都不关心?”
  安拙:“你的相亲对象嘛,我知道啊。咱俩分开也有段时间了,你是该走出来了。”
  闫圳摇头,声音不快:“不对,你不该这么说。刚才跟你吃饭的男的是谁?你应该像我这样问,我可是对那男人十分感兴趣呢。”
  怕他万一疯起来找人麻烦,安拙马上说:“我妈非要我见的,我只是在应付她,我跟那位先生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闫圳忽然严肃道:“可你还是动了这个心思,你把我扔下,一个人走了出去,真可恶啊。”
  安拙不知他是在说醉话还是假借酒劲来点拨她,她不再理他,而他也没再说话。
  车子一路行去海阔公馆,熟悉的楼道,熟悉的大门,还有密码。输入后,门开。安拙腾出一只手开了灯,然后看着离她不远的沙发,把闫圳往那里带。
  她本想把人塞进沙发,自己就马上离开的,不想,闫圳拉住了她的手,对她说:“我难受,口好渴,给我倒杯水吧。”
  安拙:“那你先撒开我,我去厨房给你倒。”
  闫圳这才撒手,安拙烧了点热水,给闫圳兑了杯温的,拿了出来。他接了几次都没接住,安拙怕撒了还得重倒更麻烦,就着他的手把水杯朝他嘴里送。
  一杯饮尽,安拙把水杯放在茶几上。这屋自带恒温系统,沙发又宽又大,闫圳就算合衣睡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安拙觉得她可以放心离开了。
  走到门前,一拉门,拉不开。重输了遍密码,还是不开,上面的液晶屏显示:您已开启钥匙模式。安拙皱眉,谁把门反锁了,现在这门只能拿钥匙开了。
  这屋除了她就是闫圳,还能有谁。安拙走到沙发前,冲闫圳大声说:“把钥匙拿出来。”
  “嗯?什么?”
  “别装了,钥匙,门钥匙给我,我要回家。”
  闫圳迷蒙的双眼开始清澈起来:“在我身上,你自己来取。”
  安拙刚一伸手,闫圳抓住了她,失了重心的安拙倒在了闫圳的身上。他轻轻箍住她,脑子里都是清水君的建议,你不能太保守了。
  他的唇找寻到安拙的耳朵,覆了上去,凉凉地,缓解了闫圳口腔中的躁热。安拙意识到他在干什么后,挣动得更加厉害了。闫圳哄她道:“不弄你,不动你,你陪我躺一会儿吧,我好想你,就一会儿。”好话说尽后,马上开始威胁:“你再动,我可不能保证了,我可是喝多了的人。”
  安拙:“一分钟。”
  闫圳:“五分钟。”
  “你不是这么幼稚的人。”
  “我现在是了,为了你,我可以更幼稚。安拙,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喜欢你这件事吗?”
  安拙沉默了。
  时间如静止了一般,闫圳无比珍惜这段时光,他抱着安拙,感到了无比的安宁与安心。
  一个声音平静地说:“五分钟了。”